城市愛情|半支菸的深情

美女 那年冬天風在吹 倔強 情感 燕趙都市報 2018-12-02
城市愛情|半支菸的深情

心愛之人

認識艾晴時她是位大三女生,長髮飛揚,青春飛揚,走路的時候都有一種彈性。看著她,就像看到自己曾經的青春。雖然自己比艾晴只大七八歲,但走上社會之後的我比在象牙塔時畢竟變了很多,也經歷了很多。

對艾晴我是寵的,至少我這樣認為。對她的真誠甚至連我自己都吃驚,我如實向她坦白,說我以前為了應酬也去娛樂場所,但認識你之後,就算有應酬我也不去了,我也會少抽菸,至於麻將,不過是一種應酬而已,偶一為之好嗎?艾晴聽了很感動,說對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都是因為我嗎?我說,是。為心愛之人改掉自己不好的習慣,我很開心。

只是有一點,因為工作忙,我沒有太多時間陪她,這讓我感到愧疚。那年冬天的一天,我帶她去吃火鍋,吃完了,艾晴仍不肯回去,拉著我的手到處轉悠。回校時已經很晚了,她說只好爬牆過去了。我半開玩笑地說,牆那麼高,別爬了,不如去我那裡吧。艾晴說我偏要爬!結果她爬過去了,然後我在牆這邊收到了她的短信,那是一個紅脣的圖片。

那不是我的初吻,卻是艾晴給我的初吻,是我至今都無法忘記的吻。

有一次我去外地開會,封閉式的,只好關機。雖然晚上可以上網,但因為疲憊我也只上過兩回,給艾晴留言說開會的事,讓她安心學習。因為我知道她快考試了。

半個月後我回來,帶了禮物去見她。沒想到她一見我就嚷了起來。說你知道等待的滋味是多麼難熬嗎?你嘗過一個你愛的人十天半月不給你消息,而你卻一分一秒等他的滋味嗎?我說我在網上留過言了,可能你沒有收到。她不聽,情緒依然很激動,她用力地推我,推得我幾乎有些趔趄了。

本來我想告訴她,我和前女友分手就是因為我工作忙,她忍受不了寂寞走的。但是我怕艾晴誤會生氣,就說其實你應該有自己的世界,你有同學有朋友,將來走上社會還要面對更多的人和事,不要把我當成是你的全部。

但艾晴卻說,不,你是我的全部,永遠。

我就笑了,那時候的艾晴是有些黏人,她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她只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我深感因為年齡差距和經歷的不同所帶來的分歧,但我相信愛能化解一切。

後來艾晴也有過無中生有的事。比如我幾天不同她聯繫,她就疑神疑鬼。有一次她問我,你是不是變心了?不愛我了?那天因為心情不太好,我就有些想發火,說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也看看人家那些“熟女”們是如何對待男朋友的,請你不要繼續再考驗我的耐性了。

艾晴聽了就哭了,說我只是太愛你,才怕失去你。我說我愛你,你不會失去我的。現在想來,那時的日子是多麼幸福,對方愛你才會那樣要求你。

她的成長

艾晴畢業了,她進了一家外企工作。等她一切都安頓好後,我便向她提出結婚,畢竟我年齡不小了。但是艾晴的父母覺得女兒太小,不想讓她那麼早就結婚。

工作後的艾晴一點點變化著。本來就會打扮自己,本來就是美人胚子的艾晴,漸漸褪去學生氣,越來越像個大美女。有不菲薪水可供支配的她再約會我時開始選擇咖啡店了。她說在這種氛圍下才有味道。雖然那種地方我也去過不少次,但仍分不清這咖啡那咖啡味道的區別,看著她那麼熟練地操作,我這個自認見過不少世面的男人反倒覺得自己是個土包子。

有時候我會對她開玩笑說,你這麼美,我好怕你也被別人惦記著。她就笑著說,你別給我撒謊說沒有女人惦記著你。女人?我說丫頭,這兩個字終於從你嘴裡吐出來了。是啊,以前,艾晴倔強地只會用“女孩子”三個字。艾晴長大了,她說你不是說讓我向“熟女”看齊嗎?

半年後,艾晴去了新加坡工作。本來可以不去的,是她向公司申請。等所有手續都辦完了才告訴我的,她說她想趁著年輕多走走多看看,現在機會來了,所以要抓住這個機會。新加坡,那個遙遠的浪漫的國度,那個被稱為獅城的美麗地方你一定要等我。艾晴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做憧憬狀。我說我若不放你走呢?你若愛我,就會放我走的。你曾對我說,讓我支持你的工作,現在你也要支持我的工作呀!

我無言,我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她的,她的心幾乎是迫不及待要飛了。以前的那個艾晴是隻需要我保護的小鳥,現在她卻要展翅飛翔了。我嘆了口氣,這是我曾經希望的,而現在我卻只有嘆氣。

艾晴走後,我們多數依靠網絡交流。經常在網上收到她的留言,她一天都做了些什麼,事無鉅細統統告訴我,然後還要發一個晚安吻才能算過完一天。她經常說的一句便是,想你。文字上的交流使我們的感情好像得到了某種昇華,但是我總感到隱隱的不安。

艾晴第一次回來是半年後。我去接她,她在我的懷裡撒嬌,仰著臉說,讓我好好看看你。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但是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艾晴比以前更漂亮了,言談舉止之間多了一些我陌生的嫵媚,她不再戴以前那些誇張的大耳環,而是換了小小的碎鑽耳釘。我對自己說,這不是很正常嗎?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心愛的人,她漂亮了,越來越像個有魅力的“熟女”了,那是自己欣賞的,可是為什麼自己相反倒懷念那個以前的艾晴呢?

假期只有七天。她說這七天你一定要好好陪我。於是我推了所有的工作,整整七天的時間,我們待在一起。她光著腳坐在我的膝前,看著我給她剝橘子,她說你知道嗎,這段時間以來我經常想的就是這一幕,我對自己說,一回去我就蹲在他面前讓他為我剝個橘子。

我有點動容,緊緊地擁住她,我說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也終於嚐到那種苦苦等待的滋味了,不要再懲罰我了吧,求你快回來吧。

艾晴起身,她背對著我,說可是……這是一個鍛鍊自己的好機會,而且我喜歡那個地方。我說不會是喜歡那兒的人吧?她有點不高興,說我們應該彼此信任對不對?

一個星期後,我送她去機場,看著飛機飛向萬里高空。我想,在人生這條路上,我們每個人都在不斷地變著,這是無法阻擋的。

轉身離去

艾晴漸漸有了別的想法。她在網上和我商量,說你也來這裡吧,這裡真的很好,我們在這裡生活一生一世好嗎?我說我不想出國,而且也不是想出就能出的。她說只要你願意,總有辦法的。我說這裡有我的朋友家人,還有,你的父母我也得照顧。

是的,雖然沒有和艾晴結婚,但是我已經當她的父母是自己的父母。我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他們。我這才明白,而立之年的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樣不管不顧,我開始嚮往一個家。

面對這個最大的分歧,我們在網絡上幾乎是天天脣槍舌戰,可是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有一天晚上,她像是急了,給我下最後通牒,說我再問你一句,你同意來嗎?我說,不。那天晚上,忘了是誰說了分手,分手就分手。

我忘了那天彼此都說了些什麼,只記得下線之後,我就出去喝酒了。那種感覺不是痛,而是一種無能為力的無奈。我寧願醉了。

因為那次爭執,很長時間沒有艾晴的消息。我心情抑鬱。一天我出差,晚上的時候一個人去中心廣場,那裡正在放煙花,看煙花在夜空中如花綻放,然後消失。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的命運?身邊有雙雙對對的情侶手牽手,笑容映在他們的臉上。我一個人孤獨地站在那裡,眼前反反覆覆都是艾晴的臉,好想此時此刻我們能在一起,看這美麗煙花。

轉過身,我忍不住拿出手機打給她。傳過來的是一片靜謐,靜得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艾晴說她和同事在一起,像是怕我誤會,又加了一句,女同事,真的。我說,我想你,很想你,我想告訴你,也許我們有很多不同之處,但我一直想的都是,這輩子和你在一起。那邊沒有聲音。

我離開的時候,身後的煙花仍在綻放。我不知道有多少如花愛情正在上演,又有多少戀人在今夜黯然分手。

艾晴的消息越來越少,她不再主動打電話來,我也倔強得不再同她聯繫。有一些東西在悄悄地變化著,如同這身邊的季節。

我又像以前忙起來,工作,成了我全部活著的內容。接到艾晴的電話是在四個月以後。她告訴我,有人向她求婚了,對方是個新加坡商人……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我覺得我們的分手真是別具一格,一個電話就結束了。我說知道了,你好好過吧。

放下電話,我抽出一支菸,猛吸了一口,感受著那種叫做寂寞的滋味。我想起從前的時候,每當我抽到一半的時候,艾睛就會奪下來,下命令似地說,只許抽前半支。我說為什麼,她說,網上說抽菸時前半支含的尼古丁有一部分會過濾到後半支中,所以抽前半支時吸入的尼古丁會少一些。你一定要為了我珍重自己。

我沉默地想著,想著想著,就笑了。

生活仍在繼續,我漸漸平靜下來。我想沒有什麼能打倒我,經歷了太多起起落落的我有勇氣面對任何變故。也許有一天,艾晴隨著閱歷的增多,也會像我現在這樣迴歸平淡,只是,我們再也無法共享一份感情。

愛情,如煙花綻放,卻不會像煙花那般決絕的離去,只是有時候,也不過是半支菸的深情而已。我想說的是,在這個繁華浮世,有太多的東西是我們無法把握的。比如夢想與現實,比如選擇與被選擇,比如妥協與堅持,比如事業前途……在這種種左右愛情的東西面前,對某些人來說,結果只能是:我們相愛了,或者我們分手了。

如此而已。

(口述/北海 海 整理/小籬 刊於《燕趙都市報》2018年10月12日2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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