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馬德華自傳《悟能》

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馬德華與楊潔。

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馬德華與導演楊潔、遲重瑞、六小齡童、閆懷禮一同出國。圖片來自馬德華微博

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對馬德華來說,扮成豬八戒是一項大工程。

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對馬德華來說,扮成豬八戒是一項大工程。

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西遊記》拍攝時設備簡陋,很多特效戲份演員都吃了不少的苦。

馬德華 卸下“豬臉”反而不自然、不習慣

《西遊記》拍攝時設備簡陋,很多特效戲份演員都吃了不少的苦。

馬德華早年學習京劇、崑曲,後來憑藉在央視版電視連續劇《西遊記》中塑造豬八戒一角,被觀眾熟知。日前,他的首部自傳《悟能》由長江新世紀出版發行,“這本書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都是生活中的小事。”馬德華說,早在《西遊記》熱播之際,就有出版人士來找他寫書。當時他一口回絕了,覺得那時候還太早,自己還沒有太多人生上的感悟。“寫書都是教人的對不對?你給人帶溝裡可不行,所以一直就沒寫,到現在過了70歲了,我一算可以把前半輩子的事寫一寫了。”

除飾演豬八戒外,馬德華在《西遊記》中還飾演了白毛猴、強盜、山神等十多個角色。用六年時間演豬八戒,也讓馬德華在這一角色上取得真經,“拍完《西遊記》我有一個感悟,人要快樂,在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時,得有一個信念,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在馬德華看來,豬八戒是一個幽默滑稽、有智慧,大智若愚的人。“他做事總給人一種傻乎乎的感覺,特別知道疼人也很顧家,有事兒也不會往心裡去。缺點就是好色,但色大膽小。豬八戒這個人物是最有人情味的,最像一個普通人。”

1 戲迷

14歲和家裡約法三章,進京劇院

1945年,馬德華出生於北京。兒時雖然淘氣但他做一件事時卻有模有樣——練武。馬德華的父親年輕時喜歡武術,在父親的影響下,生性活潑好動的馬德華也愛上了這項運動。除武術之外,他還是一個戲迷。 小時候鄰居家一位老工人喜歡聽京劇,每個星期都帶著他到朝陽門外的劇場看戲。看到舞臺上的演員們穿著花花綠綠的戲服、背後插著旗子,尤其是威風凜凜的武角,馬德華一下就喜歡上了京劇。

14歲那年,在中央民族學院讀初二的馬德華決定報考中國京劇院學員班,但學校的證明和戶口本成為擺在眼前的難題,學校不希望學生放棄文化知識的學習,家人也打心眼裡不支持馬德華學戲。幾經波折,學校終於給他開出證明,數次懇求之後母親給了他戶口本,但約法三章,不管受多大苦也不能回家哭訴,不管遭受多大罪也不能半途而廢,要學就一門心思地學好,不能讓京劇院退回來。

在京劇院,馬德華每天要沒完沒了地練拿大頂、側手翻、踺子跳、喊嗓。沒呆多久,他就被調到了北方崑曲劇院,成了一名丑角演員。紮紮實實學了兩年後,他開始演戲,第一次演的是崑曲《鬧天宮》的土地神。

演《杜鵑山》時,他結識了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和中國青年藝術劇院的話劇演員,並有意識地跟著去學習現代舞臺劇的表現方式,尤其是朗誦,這對他的表演功底加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1982年,北方崑曲劇院決定排《孫悟空大鬧芭蕉洞》,馬德華在其中飾演了豬八戒。不久,一位同事告訴他:“電視劇《西遊記》劇組正在招演員,你應該去試試。”

把材料報上去沒等幾天,劇組就給馬德華打來電話,讓他準備面試。

2 《西遊記》

託人結識楊潔 四里挑一成豬八戒

馬德華對楊潔導演的印象很深,他在書中詳細記錄下了對楊潔的第一印象:屋裡是一間老式的功房,靠鏡子不遠的地方擺著一排桌椅,在正當中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女同志,精瘦幹練,一雙眼睛特別有神,盯得我有些發憷。

通過交談才得知,這個人就是《西遊記》的總導演——楊潔。

那時楊潔導演主要在臺裡做舞臺上的轉播,馬德華經常看到楊導坐在轉播車上,心裡想著這女的可真厲害。後來聽說她要拍《西遊記》,想演又不認識人家,而且自己也沒演過電視劇,能行嗎?經朋友推薦,馬德華見到了導演楊潔。

楊潔見到馬德華首先問:“你最想演哪個角色?”馬德華說,“我就是衝著豬八戒來的”。楊潔說,已經有三個演員試鏡豬八戒都還不錯,你是第四個。

但馬德華沒放棄,表演了小品以及崑曲《孫悟空大鬧芭蕉洞》中的片段,又做了些生活化的即興表演,最終打動了導演。

1982年,37歲的馬德華順利進入《西遊記》劇組。

據馬德華回憶,師徒四人中唯有汪粵是楊潔導演親自選中的。“那時候楊導到北京電影學院翻看應屆畢業生的相冊,一眼就選定了汪粵。定下唐僧後,章金萊(六小齡童)也進組了。沙僧閆懷禮本來是要演《除妖烏雞國》的國王,導演一看他這形象,問他能不能剃頭?結果頭一剃,導演說,這就是活脫兒的沙僧啊。”

就這樣,汪粵、章金萊、馬德華、閆懷禮四人成立了一個西遊演員小組。沙僧閆懷禮是組長,作為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演員,北京人藝有演出時,大夥還經常一塊去看。而初見章金萊時,馬德華覺得他就像個小孩子,坐在那兒東看看西看看。那時汪粵剛從北電畢業,“氣質上就有明星的感覺。他受過系統的教育,經常跟我們講一些影視表演的知識。那一段,跟他學了不少東西。”

3 化裝

為粘面具臉上塗膠水,再餓也不能吃飯

《西遊記》雖然不是馬德華第一次接觸豬八戒這個角色,但之前在演繹崑曲《孫悟空大鬧芭蕉洞》中的豬八戒時,他只需要上彩之後套上戲服,擺弄好造型就齊活兒了。可在影視劇《西遊記》裡豬八戒的形象又是另一碼事了,“化裝就是個大工程”,這可著實難倒了馬德華。

原著中,吳承恩先生對豬八戒的描寫是:“卷髒蓮蓬吊搭嘴,耳如蒲扇顯金睛。獠牙鋒利如鋼銼,長嘴張開似火盆。”這樣的造型被楊潔否了。楊潔最先提出:“豬八戒和孫悟空必須擬人化,要有神。豬八戒要可愛、孫悟空要美。”當時劇組的化妝師是北影廠大師級的化裝造型師——王希鍾,他決定用一種叫硫化乳膠的東西做造型。先用石膏在演員的臉上倒出一個模子,在模子上再放石膏,扣出一個凹模,在凹模上做一個豬八戒形象的模子,灌上硫化乳膠,放到烤箱裡烤。在烤的同時還得有人一直晃烤箱,才能讓乳膠面具烤得均勻,幹得更快。最後再給豬八戒的臉上色,才有了觀眾在熒屏上看到的豬八戒經典面部形象。

比化裝還要恐怖的是“修裝”。所謂修裝,就是把半截面具從臉上掀起來,用酒精棉球把裡面全擦乾淨,之後再拿刷子蘸上膠水,像刷牆一樣用膠水把臉上刷勻。這還不算完,還必須要拿扇子把膠水扇得幹一點,才能再安回臉上,修完一半的臉再修另一半。

師徒四人只有豬八戒和孫悟空需要貼臉。那時,他們每天早上起床到達拍攝地點,在化妝室門口聞著硫化乳膠的那股刺鼻味兒,就要做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誰也不願意先化。據馬德華回憶,天熱時,面具用膠粘在臉上,汗順著面具流到嘴裡又鹹又澀,最後臉上起了痱子,又疼又癢。

除了出汗的煩惱,吃飯也成了一個問題。每次拍攝到中午飯點的時候,馬德華和六小齡童的面具都不能卸,只能看著別人吃,實在太餓就用勺子盛一點飯菜往嘴裡倒,想喝水得用吸管。因為豬八戒有一雙長睫毛,馬德華在粘假睫毛時,要先在真睫毛上粘乳膠,有時候一不留神,膠水用多還會把眼睛粘上。只能拿著酒精棉擦眼睛,好不容易擦開了又不敢眨眼睛。

4 拍攝

自制威亞太簡陋 掉下來直接進醫院

回顧電視劇《西遊記》從1982年開始拍攝到1988年拍攝完工的六年間,僅靠著一臺攝像機,走遍全中國。以當時的拍攝條件,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騰雲駕霧”。這和戲曲裡的表現方法完全不同,戲曲舞臺上用龍套跑一套雲牌,演員上來翻幾個跟頭,就可以表現上天入地了。但影視劇裡要強調真實性。

“當時我們唯一會的特效就是‘停機再拍’和‘摳像’,好比《除妖烏雞國》中國王的靈魂出竅,《猴王初問世》中孫悟空騰天的鏡頭。但如果涉及在空中打鬥的場面,光會這些是不成的。”

那個時候正逢香港武俠片熱,大家想起了片中也有飛來飛走的橋段,仔細一打聽,讓演員飛起來的東西叫威亞,楊潔導演立刻帶著攝像王崇秋以及美工團隊赴港學習。當時香港還沒回歸,楊潔導演費力找到了幾個劇組,人家態度很明確,不教你、不允許拍照,只能近距離地觀看。雖然看清了威亞是怎麼掛在身上的,但威亞上鋼絲和滑輪怎麼連接的就不知道了,看完之後美工團隊馬上回酒店把圖紙畫出來,自制了吊威亞的鋼絲。馬德華打趣地說:“和當年造原子彈的勁頭差不多。”

馬德華把這東西叫“過江龍”,用一個一尺五寬的皮子製成一個大皮帶,上邊掛三個環,分別是上、中、下,用於各種角度的調動。拴皮帶的鋼絲也非常堅固,號稱能禁得住兩噸重的物體。但是,滑車上面的鋼絲很容易絞在一起,多股鋼絲擰在一起,走一趟就能斷好幾根,要是飛過兩趟三趟之後,鋼絲就只剩下一兩根了,極其危險。由於鋼絲太細,設備太簡陋,演員常常會從半空中摔下來。“我們師徒四人都有在飛的過程中掉下來的經歷,我也從兩米高的地方掉下來過。”

在拍《三調芭蕉扇》一集時,有一個鏡頭是豬八戒和孫悟空追牛魔王。那時馬德華就想,因為自己常年練功,要真掉下來把耙子一扔,手一按地就滾過去了,但真飛起來的時候根本沒那時間想。“妖精,哪裡跑”,這五個字兒還沒說完馬德華就掉到了地上。“那時候保護我們的就是地上鋪的幾個紙箱子和一個挺厚的海綿墊,還好我有一個硅膠大肚子,摔過不少次,只有一次比較嚴重,進了醫院,所幸沒有大礙。”

除了吊威亞,馬德華還遭受過幾次不小的驚嚇,一場《弼馬溫吹火燒八戒》的戲,因為道具師汽油燒多了,一股熱浪直撲馬德華臉頰,儘管戴著面具,眉毛、睫毛還是被燒掉了。

在《西遊記》播出後,由於八戒這一角色在觀眾心中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大部分導演都覺得馬德華已經很難再適合其他角色,他自己心裡也不免失落。“但觀眾能喜歡、能記得曾經有過這樣一個演員,演過豬八戒,那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新鮮問答

後來的《西遊記》只是借了它的殼

新京報:現在回想起《西遊記》,你覺得哪一場戲是拍攝次數最多、最難拍的?

馬德華:對豬八戒來說在高老莊那場戲是很重的一場,也是我在《西遊記》裡為數不多摘下“豬臉”的鏡頭。那時把“豬臉”卸下來反而有些不自然,我自己都挺不習慣的。劇組的其他演員也說,“你摘下‘豬臉’瞅你都覺得彆扭,一戴上‘豬臉’瞧你就對了。”我就跟她說,您越這麼說我越沒自信。

新京報:演電視劇版“豬八戒”和崑曲版的“豬八戒”,在理解或演繹上會有什麼不同嗎?

馬德華:劇版豬八戒是全本的。它從天蓬元帥修成正果成為淨壇使者的這一路上都是有發展的。一路上犯錯誤,一路上改正錯誤。他是妖的時候有種混不吝的感覺,但唯獨對高小姐特別理智。豬八戒在《西遊記》裡代表的是一種慾望,所以後來也沒成佛,只是個淨壇使者。但豬八戒是取經隊伍裡最好的調和劑,取經團隊缺了他絕對不行。

新京報:現在年輕人喜歡看《大話西遊》《西遊·降魔篇》,你會去看其他的西遊題材作品嗎?

馬德華:有時間的話會去看。小瀋陽要演豬八戒時很忐忑,還專門來跟我打過招呼。我認為每個人演豬八戒都有自己不同的解讀方式,並不用強求像誰。記得有一次我到深圳做《年代秀》,正好跟臧金生在一塊。主持人還讓我們兩個“豬八戒”PK一下,我說這沒什麼可PK的,你是這麼演,我是那麼演。後來還有一個挺帥的小夥子說要跟我照相。他一邊照一邊說,其實他也是演豬八戒的。我看他挺瘦的,就問他演的什麼豬八戒?他說是《西遊·降魔篇》裡的豬剛鬣。我看過這部戲,雖然這也是一種演繹豬八戒的方式。但說實話,我就覺得他們都不是《西遊記》,就是借了它的殼,雖然也有孫悟空、豬八戒,但他們跟《西遊記》一點不搭邊。

採寫/新京報首席記者 劉瑋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除署名外均為長江新世紀出版公司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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