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婁燁空間通感的現實表達,井柏然和馬思純被調出了最好的表演

一場婁燁空間通感的現實表達,井柏然和馬思純被調出了最好的表演

從演員的陣容看,這是婁燁首次嘗試啟用院線票房成功的青年人氣演員挑大樑,馬思純和井柏然都貢獻了出彩的表現,風格依然很婁燁,一部破碎與精準的碰撞4D空間感的2D電影 。

作者:宜超

編輯:wang 先生

字數:2030,閱讀時間約3分鐘

“天空對著這壯麗的屍體凝望,

好像一朵開放的花苞,

……

這個世界奏出一種奇怪的音樂,

像水在流,像風在鳴響”

——節選自《惡之花》,(法)波德萊爾,錢春綺譯

一場婁燁空間通感的現實表達,井柏然和馬思純被調出了最好的表演

破碎與精準的碰撞

對敘事的解構、蒙太奇的拼接是婁燁駕輕就熟的技術性表達,即使我們能夠看到的影片可能已經是被剪輯數次的結果,早已不具有其最初的完整性,然而我們還是可以體味到每一段鏡頭、每一段故事線背後力求精準的強烈抒發意願。

有紀錄片的真實背景,也有摻雜了情感的不確定的記憶。這一分鐘,精確到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分某秒的時間節點,讓觀者一次次緊張地在腦中迅速搭建事件的時間軸;下一分鐘,破碎的畫面、抓不住的焦點,又讓觀者陷入主觀營造的模糊的可能性。

婁燁曾在一次採訪中提到:《蘇州河》是從紀錄片開始的,“一個人拿著一個超8,拍了一個月,每天在蘇州河邊溜達……可能到後來就混亂了,就已經分不清楚了,你很難用真實標準來評價。”《風雨雲》一樣有它紀錄片般的開始:冼村的衝突事件被一種近乎寫實的拍攝手法還原,暴力在這裡是令人信服的發生,像廣州8月裡惱人的熱浪,撲面而來、讓人心悸。

“電影會幫我們記住,我們和我們的時代。”帶著這樣的承諾或是期許,婁燁賦予了《風雨雲》記錄時代的能量;然而與此同時,他也藉由劇中一位從未露面的“老A”道出了“所有事都是這樣,會過去,被忘記”的真相。“一場遊戲一場夢”,假設沒有這樣的記錄,這些夢可能更會被加速忘記、消逝在城市的碎石堆下。

同為第六代導演的賈樟柯也習慣在電影中運用紀錄片的手法和語言,如在拍攝紀錄片《東》的過程中獲得靈感、拍攝的電影《三峽好人》,就被譽為“紀錄片式的電影”。也許,只有這種更加“寫實派”的刻畫能夠最準確地抓住這個時代的脈搏,併成為讓這一代導演青睞的共同選擇。

婁燁的“惡之花”

一場婁燁空間通感的現實表達,井柏然和馬思純被調出了最好的表演

當姜紫成(秦昊飾演)帶著笑容和淚水的扭曲面龐,在火光的映襯下抽搐,人性裡所有的惡,正從僵立在水邊的三人身體裡,一點一點,隨著劈啪作響的燃燒,釋為濃煙。笑容在這裡,彷彿在宣告著一種達成;經年累月的慾望、索取、不擇手段,終於在這一刻抵達頂點,在這橫陳的軀體之上,盛開了一枚惡之花。

法國詩人波德萊爾在他建構的美學體系中,“描繪一切,暴露一切,在最隱祕的皺襞裡發掘人性”;他描述19世紀巴黎城市中的每一條街巷中不為人知的骯髒,重現每一處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暗湧的慾望。在婁燁的這部近作《風中有朵雨做的雲》中,有著相似的膿瘡與傷疤構成的美學語言;一個個惡之花苞,在籠罩四野的溼氣中孕育,在亞熱帶熱帶的高溫中生長,向著人性的黑暗面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黑暗中褪下衣履的林慧(宋佳飾演)露出了滿背“用來遮傷疤的”紋身,蜿蜒的藤蔓和花朵像蛇一般爬在她的後背,力圖遮掩痛苦、卻讓痛苦變成更深的印痕。這樣的紋路,只配出現在沒有光明的夜晚、出現在齷齪的偷拍畫面中,它是衣衫掩藏下的瘋言瘋語,即使再美,也是見不得光的。

愛是被詛咒的。每一次喘息與肌膚相親的背後,或是林中野合的男女發現罪惡遺骸的驚恐,或是年輕警官被暗算而不自知的陰謀,或是仍對愛情抱有幻想的前臺灣歌女與肥膩官員赤裸裸的權錢交易,或是情竇初開卻已閱盡人間的少女對未來不抱期望的空洞眼神……

出生於“東方巴黎”——上海的婁燁熱愛大都市的生活,也擅於在現代城市逼仄的空間裡發現隱祕的細節。城市的喧鬧和繁雜,正為惡之花的生長提供了熱騰騰的新鮮土壤;導演始終不憚以最直接的鏡頭,聚焦隨城市發展一同生長的矛盾和與之誕生的罪惡。儘管有時這種呈現會被詬病為“極端”或是“不合情理”,卻業已成為婁燁電影中為人熟知的視覺語言。

一場空間通感4D的2D電影

一場婁燁空間通感的現實表達,井柏然和馬思純被調出了最好的表演

對於觀影者來說,瘋狂搖晃的鏡頭是婁燁的電影中躲不過的“坎兒”。《風雨雲》在4月4日舉行的上映觀影禮中,甚至為每位觀眾配發了嘔吐袋,上印:“越靠近現實,越接近暈眩”。這“觀影時想吐、出場時走不穩路”的觀影體驗,幾乎是4D電影也無法輕易達到的效果。

在婁燁的夫人馬英力為《風雨雲》近身跟拍的紀錄片《夢的背後》裡,展示了這些搖晃鏡頭的來之不易:在青年警官(井柏然飾演)被懷疑為殺人犯後的一段奔跑戲份中,攝影指導包軒鳴一人持攝影機全程跟拍演員飛奔逃離的過程,演員在不斷的奔跑中耗盡體力甚至嘔吐……

一場婁燁空間通感的現實表達,井柏然和馬思純被調出了最好的表演

這些搖晃的鏡頭,不僅屬於每一次激烈的衝突,也屬於每一段被扭曲的情感、每一幀似是而非的記憶:樓梯上一閃而過的粉色假髮少女是代表了自己的意志、或只是死去遊魂的替身;疾馳的房車裡上演的暴力毆鬥中,是誰的鮮血最先飛濺;城市霓虹縈繞的數不清的高架上,每個人的記憶伴著夜色洶湧……在一次次的晃動裡,人物的面目模糊,事件的真相迷離,道德的底線搖擺,故事在半夢半醒中抽絲剝繭、卻又一次次過山車般地把觀者的神經強拉回理智。

手持搖晃鏡頭的效果無疑是導演對紀錄片式影像的追求,也同時在向觀者展現人性的不確定和現實的殘酷時,提供了一種奇妙的視覺互動。於是在這樣的感同身受裡,“惡之花”彷彿就在我們的眼前、身邊盛開;腐臭的氣息穿過屏幕、不由分說地砸向我們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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