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凶殺案

李雪 劉鑫 服裝 每天一次閱讀 2019-05-22
不存在的凶殺案

每妹的第146個故事

已經是第二天了。

遠處的太陽衝破雲層照耀大地,我坐在床頭掐滅了手中的煙,抬頭望了眼天空,連空氣都是那般清新,不由得讓人感嘆一聲,活著真好!

我拿起手機起身,準備去大廳吃早餐,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提示有一條短信:鄭美美,李雪說今晚來找你!

我一看到那兩個字驚得把手機都扔了,我崩潰的尖叫出聲,不,不能找我!

我死命的拽住自己的頭髮,恨不得將頭皮全給扒下來,只有這樣尖銳的疼痛才能提醒我是活著的。我打了個冷顫,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慄,剛剛我看得明白,發送那條短信的號碼是範尚的,可是,範尚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死了。

他的手機連同其它隨身物品全由警察局保管,難道那些警察會這麼無聊來作弄我?或者是她真的回來了?

一想到她,我腦子裡總會浮現那天她的慘狀,腦袋像是被卡車碾壓過的西瓜,血肉模糊,四肢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保持著奇異的弧度。鮮血直湧,一直漫到我的腳邊,就像是一條靈活的蛇一點點纏繞住我的腳,那張破碎的臉,直勾勾的一直在看著我,慢慢的,她的嘴角好像勾起一點弧度,她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她現在好像要過來纏住我了,可是我該往哪逃?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孫警官的聲音“鄭美美,怎麼了?”

我拖著麻木的身子向門口走去,我看不清其它顏色了,只覺得滿腦子都是鮮豔的紅色。

“鄭美美,你怎麼了?”

孫南是個刑偵隊的大隊長,三十來歲,國字臉,一雙眼如鷹隼般銳利,長得就是一副正義凜然的臉,再沒哪一刻比現在看到他有安全感了。

“孫隊長,我害怕!”我撲在他的身子裡就開始放聲痛哭,渾身止不住的顫慄,女性天生就是軟弱的,需要從男人那裡獲得安全感。

孫南卻有些不耐煩的推開我,“身正不怕影子,只要你沒做虧心事,就沒什麼好怕的,積極點配合我們的調查。”

“孫隊長,我還是很害怕,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棟別墅,我不想住在這裡。”我幾乎是帶著顫音說的。我一點都不想再呆在這棟房子,總有預感她要來了。

她在哪呢?

她現在會不會就藏在孫南的身後呢?

我趕緊往孫南身後一瞥,沒戴眼鏡,我看的一切都不太真切,可是我知道,她一定就在身邊的,躲在角落裡。

“在事情沒調查清楚前,你們誰都不可以離開這個別墅,要是想早點離開就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孫南說完這話便帶著我往樓下走去,我知道他肯定是要問我關於範尚的事,可是我不敢和他們說李雪的事,關於我手機的那一條短信,我該怎麼辦?

02

我隨著孫南來到別墅大廳,大廳裡還有小惠、陳陽、劉鑫以及麗嫂。他們全都無精打采的坐在沙發上,惶恐的望著吞雲吐霧的孫南。

“既然大家都在,我們就來重新梳理一下兩天前的那起案子。”只見孫南將煙掐滅在菸灰缸裡,然後對著所有人正色說道,“說一下案發前一天晚上你們都在幹嘛?”

斜靠在沙發上的小惠率先開口,“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房間裡,敷完面膜看會電視劇就睡覺了。”

“哎,小惠,你這話可不對,我記得你明明氣沖沖的從範總房間出來啊。”一聽到小惠的話,劉鑫馬上開口道。

“我去找範總的時候是剛吃過晚飯,屍檢的結果不是顯示死亡時間是當晚十一點,我那個時候都已經睡了。”小惠沒好氣的瞪了眼劉鑫。“你問我,怎麼不問鄭美美啊,她在範總房間呆那麼久?”

我還沒反應過來,矛頭已經指向我了,小惠剛說完這句話,孫南便直勾勾的看著我,好像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一樣。

“鄭美美,你說說你!”

“我那晚確實是去找過範總,不過我後來沒多久就離開了。”我那時確實是去找過範尚。

“那你去找範總幹嘛?”說話的不是孫南,而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的小惠,她的眼裡滿是玩味。

我看了看孫南,用眼神詢問他是一定要說嗎?只見他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那晚我確實是去找範總,他想和我做,但是衣服一脫,他整個人就有些虛了,說是突然沒了興致,然後我覺得沒意思就離開了。”其實當晚,範尚和我說到了李雪,他向來是個無神論者,可是那晚他卻說感覺李雪回來了,他最近的心很慌,怕是要出事了。那時候我不以為意,還笑他有些膽子小。

可是關於李雪的事我暫且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面說,倘若我說了,這又是一場官司。

“嘖嘖,鄭美美,我早就猜你和範總有一腿的,果不其然。”小惠說完這話後,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還輕輕對著我哼了一聲。

“小惠,你也別笑人家鄭美美,五十步笑百步,你送上門去範總都不要你,要我說那還意思笑別人。”劉鑫大概是看到了我不知所措的臉“好心”地開口道。

男人都是這樣的,只要你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就能激發他們的保護欲,不論何時,女人的眼淚就是最大的武器。

小惠被劉鑫懟的這一句半天也沒出聲了,惡狠狠的瞪了眼劉鑫便也不出聲了。

孫南的眼神掃到劉鑫,讓他繼續接著陳述。

劉鑫清聲似的咳嗽一下,然後才開口道“那天晚上我很累,回房就睡著了,但是後來陳陽叫我去下象棋,我們下到十二點後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我那天晚上睡不著,後來就去找劉鑫下象棋,結束象棋以後我也直接回房休息了。”坐在最旁邊的陳陽扶了扶他的金絲眼鏡,優雅的開口道。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情況特殊,我真的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優質男啊!我跟過那麼多肥膩中年男人,對於這類顏值高氣質佳的男生完全沒有抵抗力啊。

“警官,這個別墅是長期出租的,我收拾完晚餐就回我自己的出租屋了,這個你可以去看看大門的監控的,我很早就走了。”麗嫂梗著脖子有些激動的衝著孫南唾沫星子直飛。

只見孫南有些尷尬的抹了抹臉,然後啞著嗓子開口道“也就是說,在場的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是鄭美美與小惠。”

“孫隊長,我可一直在房間裡睡覺啊。”一聽這話,小惠的臉色便有些慌張。

“有人能為你證明嗎?”孫南追問道。

自知理虧的小惠只好垂著頭低聲說“沒有”。

孫南不接話,反而對著我說,“鄭美美,我和你單獨聊聊。”

不知為何,一對上孫南的眼神我竟顯得無比鎮定。

03

“你和範尚是什麼關係?”

獨立的審訊室裡,孫南坐在我的對面,旁邊還坐著一個記錄人員。

“範尚是我的老闆,工作上是,生活上也是。”說這些話時,我竟無比平靜,也是,比起生死,這些又能算什麼呢?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孫南神色不明的看了我一眼。

“差不多一年了。”

“你和我說說關於李雪的事吧!這件事你肯定是知情的。”

“李雪?”孫南他們如何會知道李雪的事?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孫南拿出一封信,“這是從死者的日記本中撕下的一張紙,你看看。”

我有些呆滯的看著那張紙,伸手緩緩接過,

信的內容如下:

我是個罪人,

我十惡不赦,該下地獄,我不該苟且活在這世上。

我對不起李雪,是我強姦了她,還拍下了視頻,我不是人,才幹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

我願意贖罪,願意用我的一切向她贖罪,除了我的性命。

我想活著。

我很想使自己鎮定下來,可是微微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我,我知道瞞不過了。

我和李雪都是範尚的祕書,平時我主要是跟著範尚去應酬,李雪處理公司的一些雜事,原本一直是相安無事的。

直到那天晚上,應酬完我想起我的化妝包還落在公司,就叫範尚開車帶我去,我兩在辦公室打鬧的時候,他突然就來了興致,就要在那做,我想著當時公司沒有人,便也同意了。

正當兩人忘情衝入雲巔之際時,整個辦公室的門就突然全亮起來了。

門口站著目瞪口呆的李雪,我和範尚兩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大辦公桌上,我幾乎下意識的尖叫出聲,範尚比我反應快,爬起來就拽住李雪的頭髮往裡面拖,同時給我使眼色去把門鎖好。

李雪是範尚老婆的同學,這件事若是讓他老婆知道了,不止我會死的很慘,範尚也是,因為他老婆才是這家公司最大的股東。

李雪被範尚摔在地上,我早已經把門反鎖好。

“李雪,你不該來。”範尚像盯著獵物一樣,步步緊逼在趴在地上的李雪。

“範總,求你放過我,我保證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李雪楚楚可憐的拽住範尚的褲腳,一雙杏眼因為驚恐帶著些許水潤,小臉蛋因為激動而有些泛紅,更加顯得我見猶憐。

我拿起桌上的煙點上,好整以暇的看著範尚會如何處置誤闖入的李雪,李雪不知道,她現在可憐兮兮的模樣更加能勾起範尚的慾望,她今晚註定不能全身而退,可她還不自知。

“你當真不會說出去?”這時,範尚的眼裡已滿是精光,像一頭狼盯著它的獵物一樣,不管獵物往哪逃,最終都會落入它的腹中。

“我不說,我不說,範總,我可以馬上離開這裡,離你們的視線遠遠的。”李雪像是一個垂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整個人說話都帶著哭腔。

“你不用離開,只要你不說,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

“真的?”李雪一聽到範尚的這話眉梢都往上揚了。

她不知道,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04

“真的,”範尚說完這話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正吧嗒猛吸了一口煙,也不看他們。

“可是我怎麼相信你不會說呢?”範尚繼續開口道。

“我發誓,我寫字據,我都可以,我絕對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一聽到李雪的話,我有些不由自主的笑出聲,寫字據?虧她說的出口啊。

“我不用你發誓,也不用你寫字據,”範尚說這話時輕輕抓住李雪的話,“我只要在你身上蓋個章就行。”

李雪大概還沒聽懂範尚的話,只顧著抽出被範尚握住的手。

只聽“撕拉”一聲,李雪整個的上衣被範尚一把撕碎,李雪瞪大著眼滿臉不可置信。

“來吧。李雪,我保證會好好疼你的,”範尚慢慢走近李雪。“美美,幫我打開旁邊的攝像機。”

我一聽範尚的話,忍不住譏笑一聲,“怎麼著?還想留個紀念啊?”

“那肯定啊,要不然她怎麼肯乖乖聽話呢?”範尚沒有回頭,可我能想象到他此時嘴角的笑。

範尚漸漸把李雪逼到邊緣,她的後背緊貼在落地玻璃上,雙腳還在無力的蹬著,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範尚欺身而上,緊緊鉗制住李雪的雙手,用我能聽到的聲音在李雪耳邊說“李雪,這裡是36樓,你看看夜景多好看,你要是不從了我,你敢從這跳下去嗎?”

李雪的臉色整個煞白,眼淚猶如斷線的珍珠不停的往下落。

範尚笑著,“美美,還是你聽話,明天我再給你轉十幾萬當零用錢。”

我一聽到錢就樂呵了,清脆的應了聲“好咧”。

眼瞅著範尚把李雪的衣服扒的差不多了,我調了調相機位置,就朝範尚說“好了”。

範尚心滿意足的釋放完,就抬手示意我將相機關了。我不無失望的搖了搖頭,範尚真的是老了,體力越來越不如從前了。

此時的李雪眼裡已是我看不清的神色,對著我和範尚說,“你們兩不是人,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範尚聽了這話,將李雪的腦袋按在玻璃上,惡狠狠的說,“李雪,你敢嗎?你有膽子跳嗎?就算你死了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我一個活人會怕一個已經化成灰的人。”

李雪像是癲狂一樣,大把大把的扯下自己的頭髮,我觸及到她的眼神時,被嚇得不輕,那個眼神我至今形容不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整個人撕碎一樣。

範尚朝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和他離開。

“範尚,鄭美美,你們兩等著,就算下地獄,我也拉著你們一起。”

離開的時候,李雪的聲音在身後陰森森的響起。

我覺得有些瘮得慌,便往範尚的懷裡鑽,眨巴著眼,說“我怕。”

範尚摟緊了我的腰,回頭對鄭美美說,“你要死給我死遠點,別逼我對你的家人動手。”

後來,我的腦海裡總是響起她那時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慄。

噩夢就這樣開始了.....

第二天早上,剛走到公司門口,便聽到周邊響起一片驚呼聲,我順著他們的視線往上看,一個陰影垂直墜下來,越來越接近,我才看清那個身影就是李雪。

她在還沒落地的時候一直對著我笑,直到摔在我面前,還一直衝著我笑,兩片脣瓣一張一合,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鮮豔的血液像是還帶著主人的意識似的,徑直流到我的腳下,我整個人崩潰的尖叫,我胡亂一抹臉,臉上也是鮮豔的紅,身上也是,其實那都是她墜地那一刻濺到我身上的,可是我覺得那是我腳下的血液活了,它們順著我的腳一步一步往上爬,要把我整個人覆蓋。

我像是個瘋子一樣不斷擦拭衣物上的紅,可是不行,它好像透過衣物爬進我的身體裡了,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進入我的身體,在我的血液裡橫衝直撞,好像要將我整個人撕裂。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同事劉鑫說,李雪跳樓自殺,而我目睹了她的慘狀後就暈了。

“故事大概就是這樣的,後來,我,範尚,劉鑫,陳陽,小惠就去那家別墅度假,再然後就發生了這些事。”

我在和他們說這件事時,我並沒有說範尚強姦李雪時我在場,我說被李雪撞破後,我有些害怕,便提前走了,後來才收到範尚的信息,說是已經解決了。

“孫隊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這樣解決的,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啊。”我一想到範尚死時的慘狀,便有些害怕,我知道肯定是李雪回來了,她來索命了,我的眼淚嘩啦啦的就往下淌,倒讓我這句話顯得比較真誠。

“那個是你們公司的人嗎?”孫隊長突然問道。

“不是,他是範總的心理醫生,自從李雪跳樓後,他總覺得心神不寧,就找了心理醫生。”

“那個小惠呢?她和範尚是什麼關係?”

一聽到她的名字,我就有些氣,“還能是什麼關係,她一直就想勾搭上範總,可是恰好這段時間範總心虛,和我疏遠了關係了,反倒是讓她鑽了空子。”

“那晚有哪些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就是範總唸叨李雪的名字越來越多,說是見到了李雪。”我身子往前傾,緊緊抓住孫南的手,“孫隊長,你要保護我啊,李雪她說下一個就來找我了。”

孫南一點都不顯示他的嫌棄,毫不猶豫的將手抽出來。

“孫隊長,我收到了範尚的短信,那上面說,李雪今晚要來找我,是真的。”我不知道,我此時說話都是帶著顫音的,我拿出手機顫顫巍巍的點出那條短信給他們看。

旁邊那個記錄人員一看到這個信息時滿臉不可置信,瞳孔放大,嘴巴張合幾次才發出音節,“這不可能,範尚的手機還是我放進證物室的。”

我一聽到他這話心便往下又墜了幾分,李雪她回來了,如她所說的,她來將我們拉入地獄了。

我又想起範尚死時的慘狀......

05

當晚我還是回了那個別墅,我沒得選擇,孫南寧死不願我的鬼神之說,即便他們在證物室裡找到的手機上面有那一條信息。

他們覺得凶手肯定是和李雪有關係的,既然都給我發了信息,那麼那個凶手今晚就一定會來找我的。

他們要守株待兔。

可是我不敢也不想,拿我的命去搏,難道我的命在他們眼裡就不值錢嗎?

“鄭小姐,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有什麼事你就叫一聲,我們馬上來了。”

我站在樓梯上失望的盯著孫南不說話,我突然就能體會李雪被範尚強姦時看著我的眼神了,墜入深淵的人看著眼前明明有一根救命的繩索,可是你夠不著那繩索啊,一切都是徒留啊,繩索只會平靜的看著你墜落,身子砸在地面又微微彈起,然後死去。

我轉身準備往樓上走去,背對著他說“如果我死了,請記得一定要用東西蓋住,我怕死相太難看。”

我沒有回頭去看他的表情,在心裡試著說服自己,他們都在樓下,會保護我的。

我躺在床上縮成一團,緊緊盯著房中的各個地方,心臟好像隨時都要衝破我的軀體,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了。

到了後半夜,我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腦袋一沉,便睡著了。

有人在追我?

我和範尚兩個人在一個廢棄的工廠裡面奔跑,眼前的光越來越亮了,我們終於跑出來了,我彎下腰大聲的喘著氣,我和範尚說,不行,我得歇會,太累了。

範尚說不行,拉著我的手又開始跑。

他說,美美,快跑啊,不能讓她抓到我們。

我問他,那個她是誰?

他突然停下來,垂著的腦袋突然抬起來,只見他的眼球在他眼中已經分成兩邊,眼球中間是一條縫,卻泛著紅光,他的臉扭曲著對我笑,然後呲牙說,是李雪啊。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下意識的想抽出被他拽住的手,我一低頭,然後再抬頭的時候看到範尚身上趴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摔在我面前的李雪,她還在對我笑,嘴脣一張一合叫我的名字,鮮血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渾身都覺得冰冷,那是從心底傳出的涼,我甚至會想我的血是不是也涼了,我下意識的抱住自己的身子。

一個激靈,我睜開了眼,迷糊中發現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記得我好像沒關燈?

月光下我的床頭站著一個人,也不動,就那樣定定的看著我,黑暗中他的眸子亮晶晶的。

我知道他是誰?

他一手拿著紅酒瓶,一手拿著一把酒刀,藉著月色我看清了他的笑容,他問我,鄭小姐,要不要喝一杯?今晚很適合賞月啊。

我點了點頭,如一個嬌羞的少女。

06

“孫隊長,我會死的。”

緩緩挪動腳步往樓梯走去的鄭美美不甘心似的回頭望著我,那風情萬種的眼裡波光粼粼,這女人就是媚到骨子裡的那種,難怪總能找到包養她的富商。

“鄭小姐,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有什麼事你就叫一聲,我們馬上來了。”我非常誠懇的和她說道,可是很顯然,我的保證好像對她沒什麼作用。

她就那樣站在高處看著我,眼裡滿是失望,不,或許說是絕望更為準確,我想開口安慰她幾句,可是張嘴卻發不出任何音節,她那眼神太過觸目驚心,倒叫我看的心發慌,可是轉念一想,這世間哪有什麼鬼怪,只不過是人心作怪而已。

她背對著我說,“如果我死了,請記得一定要用東西蓋住,我怕死相太難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上樓了。罷了,一定會沒事的,凶手也會抓到的。

“孫隊,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我正在吧嗒著抽著煙的時候,警員小張跑過來小心翼翼的問我。

“有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再說了,這世上要是真有鬼早就亂套了。”我看著他問的這不爭氣的話,實在是忍不住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虧你還是個警察,管它是人是鬼,保護人民和社會就是你的職責。”

小張有些委屈的看著我,“那個李雪也是我們要保護的人啊,她最終落得個跳樓了卻此生的結局,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和她一樣,受了冤屈無處申報最後只能帶到黃土裡,那個範尚明明就是死有餘辜,我看這個鄭美美也不是個好人,你瞧她那樣,如果不是做了虧心事,怎麼會那麼心虛。”

“我們雖然能力有限,但是在我們有生之年就要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好人們,這個凡事有因必有果,惡人自有天收的。”

小張還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堆,我有些不耐煩的將他趕走了,叫他好好收著鄭美美的房間。

範尚的死絕對是人為的,而且凶手就在他們四個人之中,可是到底是誰呢?

直到天邊漸漸泛白時,我面前的菸灰缸都已經要溢出來了,苦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想不明白,倒快頭髮給熬白了。

我走到樓上,卻發現原本守在鄭美美房間門口的兩個警員居然睡著了,我的心裡蹭蹭的冒出一團火,毫不留情的在他們兩身上踹了幾腳。

那兩人一睜開眼看到我的臉嚇得臉色鐵青,戰戰兢兢的爬起來。

我有些惱火的對著他們吼,趕緊把門打開。

07

打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襲來,我暗道不好,看了看床上空無一人,我趕緊跑去浴室。

我從事刑偵這麼多年,看到眼前的畫面還是忍不住乾嘔,鄭美美整個人泡在血水裡,脖頸處插著一把海馬酒刀,小腹處被橫切了一道口子,皮肉往外翻著,裡頭的內臟就像垃圾一樣被人攪碎了。

跟在我身後的兩個警員已經跑到一旁嘔吐了起來,我打了電話叫法醫過來,走出去對著那兩個沒出息的就是一人一腳。

“要吐給我死出去吐,別在這裡破壞現場。”

待他們兩個人走出去後,我走到窗邊有些煩躁的點燃了一根菸,不經意的時候瞥到窗戶的一角掛著一塊布料,我正準備伸手去夠,卻發現樓上伸出一個腦袋,有些慌張的往下看,在與我視線交接的時候,明顯慌亂不已,待他看清我伸手去夠的東西時,眼裡的慌亂更明顯了,他快速的將腦袋收回去。

我看著那塊布料,心裡頓時瞭然,難怪能夠那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兩人殺掉,他可是醫生啊。

“陳陽,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審訊室裡,我與陳陽面對面而坐,這次我沒帶記錄員,因為在我們的鏡子後面有近十來個人盯著這裡。

“孫隊長,你在說什麼呢?”陳陽扶了扶眼鏡,不急不緩的說道。

“範尚遇害那晚,你確實是在跟劉鑫下棋沒錯,可是中途你卻利用你的特長將他催眠,然後進入範尚的房間將他殺害,我說的對吧?”

陳陽不說話,保持沉默,我知道,他是在等他的律師過來。

“你給範尚做心理治療時,非但沒有減輕他的症狀,反而在引導他回憶起李雪,你是故意想讓他出於精神崩潰,然後你再趁機了結了他。”

“你這都是猜測,有什麼證據?”

“鄭美美窗戶上的那一片布料是你的衣服上的吧!”

“這話真可笑,我本來就住在他的上面,衣服掉在那裡都是正常的吧,你這又算是什麼證據呢?”

“陳陽,那我們在浴室找到的髮絲算不算證據呢!還有,那個海馬酒刀上的指紋。”

“哈哈,鄭美美這賤人該死,範尚也是。”

陳陽就像是一隻被撕下面具的猛獸,露出他了原本的面容。他的眼裡通紅,狠狠抓住桌子的兩邊,“他們死有餘辜,如果不是範尚請我當他的心理醫生,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李雪死的時候有多麼絕望,那麼變態還把這個錄下來,你說他該不該死?還有鄭美美,她就是幫凶,她看著李雪被強,李雪透過鏡頭望著的人就是她,我可憐的李雪眼裡的絕望就那樣一點點的消失。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和她這時候都已經領證了,你們警察為什麼不去抓他們這兩個凶手,反而護著他們。”

“法律是公正的,會還人一個公道。但是任何人都沒有奪去別人生命的權利,你我都不可以。”

“我不要公道,我要的是他們死,現在他們都已經死了,我也安心了,不論是什麼處罰我都可以接受了。”

“你這樣值得嗎?”

“值得,李雪看到這樣才能安心的離開。”陳陽突然對著我的頭頂一笑,好像是在與人對視一樣。

我抬頭一看,什麼都沒有,莫名覺得瘮得慌。

陳陽對於他的罪行全都認了,不論是範尚也好,鄭美美也好,他都是通過擊潰心理防線然後開始再殺害他們,他作為一名心理醫生無疑是出色的,不斷通過語言,動作暗示摧毀他們。

“你是什麼時候給鄭美美髮的短信?”我突然想起鄭美美的那條短信,便開口問道。

“什麼短信?”陳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他眼中的疑問絕不像裝出來的。

“那短信上說,李雪要去找鄭美美。”我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表情。

誰知,他突然一笑,很神祕的湊近我“那就是李雪發的,我說了,她一直在,要不然那兩人怎麼會那麼輕易被我擊潰心理呢?”

一聽到他的這句話,我頓覺毛骨悚然,可是看著他的表情,確實也對這個信息不知情,而且他當時在別墅怎麼去警局證物室呢?

後來,陳陽待在牢裡待審的時候自盡了,我也時常會想,李雪真的存在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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