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人中間有一個人其實已經死掉了,這是真的嗎……

李曉 林靜 王剛 娛樂 為生活努力 為生活努力 2017-10-31

我和李曉、李歡、林靜是三線演員被邀請到這個邀請來這棟荒無人煙的古堡裡拍戲,才開拍的一部倫理劇就接二連三的出事了,

黃昏,李曉跑上樓來對我說:“劇組又死了一個男演員。”

  昨天死了一個男劇務,今天死了一個男演員。據說渾身沒有傷,只是屍體像風乾了一般。警車停在我們拍戲的老別墅門前整整一晚上,然後拉走了覆著白布的屍體。剛剛開拍的一部倫理劇被迫全面停下。

  我和李曉、李歡、林靜分別被警察叫去做了筆錄。第二天,四個人就被劇組安排到二樓的一個大房間住下,並被限制了出入自由。

  “這不是警察的意思,”製片主任王剛沉聲說道,“事實上,危險就在你們四人中間。”

  “無憑無據,劇組有什麼權力軟禁我們?”李曉叉著腰大聲說,“既然戲不能拍了,大家散了就是,至於查案,那是警察的事呀。”

  “不是你說的那樣簡單,”導演劉子喬從王剛身後走出來,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並不知道自己走出這幢別墅將會面臨生命危險。總之從現在起,你們必須呆在這幢別墅裡,並且斷絕和外界的一切聯繫。當事情查清之後,劇組會給你們中間無辜的人十萬元精神補償。”

  “我們出去會有什麼危險?”李歡站起來瞪著導演,“太危言聳聽了吧。倒是留在這兒說不定真的要面臨什麼危險呢,不然為什麼會給我們補償?”

  話雖這樣講,然而對於我們這些演配角的三線演員,十萬元畢竟不是小數目。大家安靜下來,乖乖地把手機交給了劉子喬。軟禁就軟禁吧。這年頭,錢比自尊或者自由都實在一些。

  可怪異的是,我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進來往牆壁上貼一些類似鎮鬼符的東西,並且在我們床頭各放了一個奇怪的黃裱紙包。“聽著,誰也不要動這個紙包,”那個男子的眼睛掃過我們四個人的臉,“否則,出了什麼事別怪我沒有提醒。”

  “亂七八糟!”林靜不耐煩地皺著眉,“都什麼年代了還來這一套。”

  王剛和劉子喬看著中年男子做完了一切才離去。而那個男子在出門的時候回過頭,說道:“如果你們不想成為乾屍,就聽我的話,不要動我佈置在房間裡的一切。從現在起,到第七個夜晚,就會見分曉了。”

  我追出門去叫住導演劉子喬——他是我的男朋友。“究竟怎麼回事?”我有些生氣地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你還不瞭解我嗎?我怎麼可能是殺人犯?”

  劉子喬似乎畏懼我,向後退了兩步,眼神複雜地看著我。良久,他低聲說道:“上週拍外景戲的時候,你們四個人坐的車出了車禍,還記得嗎?”我點點頭,當然記得,幸好我們只是擦傷了一點皮。劉子喬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艱難地張了張口,然後結結巴巴地說:“其實,你們當時都昏迷了。是,昏迷了。”他說著,卻轉過身慌張地走掉。

  昏迷?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昏迷的事呢?

  那個晚上,整晚大家都沒有睡著。天亮的時候,我的意識卻模糊起來,昏昏沉沉的,一直到將近傍晚的時候才清醒過來。李曉她們依然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睜著眼,不說話。

  這種沉悶的空氣實在讓人受不了。我打開冰箱,裡面只有礦泉水和酒。我走出房門,也不知道自己出來要做什麼,只是覺得很餓,餓得心慌氣躁。樓道里靜得可怕。我輕手輕腳在別墅裡轉了個遍,所有的房門都緊閉著,樓門也被鎖上,一片死寂。

  劉子喬!劉子喬!我站在一樓導演辦公室門口喊了半天,無人應聲。

  一個人突然從樓梯的轉角處朝我走過來,是那個神祕的中年男子。“你最好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劉子喬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會特別關照你的。”我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你們究竟玩什麼花樣,其他人都到哪去了?如果真的關照我,你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男子緩緩地走到我面前,輕聲說:“我的俗名叫鄒彬,是個道士。如果你膽子夠大,我當然可以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我打量著眼前這個自稱是道士的人:“你說吧,我不怕。”鄒彬有意壓低了聲音:“車禍之後,醫院對你們四個人下了死亡通知。離奇的是,醫生查不出致命傷。更怪異的是,你們被送進太平間的第二天,卻活生生出現在劇組裡。接下來,劇組就連續死了兩個人。”

  我強迫自己消化著鄒彬這突如其來的話,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液,說道:“我不是在做夢吧?你在編故事嚇我嗎?”

  鄒彬認真地搖了搖頭,那雙冰冷的眼和我對視了半天,直看得我脊背發涼。“據我觀察,你們四個人中真正死掉的其實只有一個,在她死掉的瞬間,她卻意外地控制了其餘三個人的魂魄,並借用別人的魂魄支撐著自己的肉體。”鄒彬頓了一下,接著說,“所以,沒有死掉的三個人會時而出現短暫死亡或昏睡的體徵。”

  簡直是聊齋志異。我在心臟狂跳了一陣之後,忍不住苦笑出聲。而就在我笑的時候,鄒彬把我的死亡通知書伸到我眼前。“你放心,”他說,“我在你們住的那個房間裡設了法,雖然死掉的人就在你們中間,可所有的人依然會很安全,甚至死掉的那個人都不會覺得自己已經死掉。直到第七個夜晚,人鬼自然會成殊途,該活的會活過來,該死的一定要死去。”

  聽著他的話,我不由得牙齒開始打顫。“那麼,死掉的究竟是誰?”我急切地問鄒彬。他擺了擺腦袋,不再理睬我,竟自離去。

  我拖著沉重的腳走進那個大房間的時候,曉莉、李歡、林靜她們半躺在床上,眼光齊刷刷射向我的臉。

  “容容姐,今晚你做飯吧。”李曉打破了沉寂,“剛才那個叫鄒彬的人給我們送來了好多蔬菜和肉蛋類食物,以後幾天大家就得輪著做飯了。”

  四個人圍坐在餐桌前,可誰也不願第一個動筷子,遲遲看著那桌菜。李歡突然笑了笑:“怎麼了,容容姐難道會在飯菜裡下毒嗎?大家吃呀。”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我偷偷觀察著她們的舉動,都在床上輾轉反側,房間的燈一直亮著,誰也沒有要滅掉的意思。而與此同時,我能感覺到,她們三個人也在偷偷觀察著我。

  白天,太陽光從窗上射進來,房間裡緊張壓抑的空氣似乎暫時被蒸發掉了,我可以安下神來迷糊一陣。我其實一直在懷疑鄒彬講的話,那三個人和正常人並沒有差別,說說笑笑,各行其是。

  夜晚來臨,窗外起了風,風擦過窗玻璃,發出嚇人的嗚嗚聲。李歡從衛生間走出來,裹著浴巾,長長的頭髮隨意散落在臉上。她無聲地經過我床邊,突然,我看到她被頭髮掩著的眼在斜視我。我警覺地欠了欠身,點燃煙,猛抽一口,然後用手支起頭,盯著李歡。

  李歡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仰起臉喝了幾口。突然,停電了,房間裡瞬間漆黑一片,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黑暗中,一個灰白色影子向著我的床無聲移過來,我的心一下子懸起。手摸到了打火機,“叮”的一聲,我臉前映出一片橘黃色的光,光暈裡,李歡蠟白的臉正對著我的視線。那一刻,我像被人抽筋似的尖叫起來——她的嘴脣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嘴角正緩緩淌下一滴血,而她手中握著的礦泉水瓶子,裡面卻是大半瓶暗紅色的血!可當我回過神的時候,燈卻亮著,李歡平靜地站在我床頭,拿著半瓶礦泉水,正用另一隻手抹著嘴角。剛才的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

  “半夜三更一驚一乍的,見鬼了嗎?”林靜白了我一眼。我再次把目光轉向李歡。李歡正不動聲色盯著我看。

  夜太長了。我在床上掉了個頭,把臉朝向李歡的床,可我又不敢看她。我腦子裡亂七八糟,甚至聯想到死掉的劇務和男演員是被一張可怕的嘴吸光了血,變成了乾屍。

  我竟然睡著了。我自己都不能相信,在那樣恐怖的心境之下我還能睡著。早晨睜開眼,我想到的是鄒彬的話——沒有死掉的三個人會時而出現短暫死亡或昏睡的體徵。我的頭皮一陣發麻,我的魂魄真的會被別人控制嗎?而控制我魂魄的人,自然就是那個已經死去的人。

  我躺在床上,四肢痠痛無力,一動都不願動。

  中午,李曉做了幾個菜,我沒有和她們一起吃,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李曉走到我床邊:“容容姐,你是不是病了?”我搖搖頭。

  李曉俯下身看著我的眼睛,“你病了。”她幽幽地說,“你昨晚在床上一陣一陣地抽搐,像被吸了血那樣。”我驀地睜大了眼,看著李曉那張突然變得陌生的瞼。她是我的好朋友,可現在,我覺得她臉上有什麼地方不對。我看明白了,那是李歡的眼神,陰陰的,深不可測。

  終於又熬過了三天兩夜。夜幕再次降臨時,我躺在床上,腦子裡有個可怕的念頭:如果真如鄒彬講的那樣,明晚,我們中間就會有一個人永遠離開這個世界。而可悲的是,那個已經死掉的人現在並不知情,她或許是李歡,當然也有可能是李曉,或者林靜。我用力搖了搖頭.肯定不會是我。

  想到這兒,我心裡生出一絲按捺不住的恐慌。我盯著藍色的窗簾出神。李曉依然坐在餐桌前喝酒,李歡和林靜似乎睡著了,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容容姐,不要抽菸了好嗎?”林靜突然說道。說話的時候,林靜還是閉著眼,一動不動。

  我掐滅了菸頭,李曉也起身去衛生間。我裹了裹被子,強迫自己別再亂想。過了很久,我突然意識到,李曉走進衛生間後一直沒有出來,而衛生間裡就像沒有人一樣,聽不見絲毫動靜。

  我呼吸急促起來。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終於按捺不住了,輕輕起身,走到衛生間門口,轉動把鎖——她竟然坐在馬桶上,埋著頭睡著了。我皺著眉,過去輕輕拍她的肩膀。她仰起臉來,打了個哈欠說道:“實在是太困了,這幾天都沒怎麼睡過覺,剛才在這兒就睡著了。”我瞪大了眼看著那張臉,腦子裡被炮轟了一般。林靜!怎麼會是林靜?

  我明明看著李曉從餐桌前起身去了衛生間的。

  這個時候,我徹底相信了鄒彬的話。我們四個人中間的確有古怪。

  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我知道李曉沒睡著,於是走過去,輕輕拉她的胳膊。李曉睜開眼,似乎有些害怕:“容容姐你要做什麼?”

  我拉著李曉走進衛生間,然後從裡面關上門。李曉嘴脣都嚇白了,傻傻地盯著我。我苦笑了一下:“李曉,剛才我看見你進了衛生間,半天沒動靜,我打開門看時,坐在馬桶上的卻是林靜。”

  李曉瞪大了眼:“容容姐,我沒有進衛生間,我喝完酒就上床睡覺了。”李曉似乎回過神來,她猶豫著看了我半天,說道:“容容姐,你知道那天鄒彬和我說什麼嗎?他說我們四個人中間有一個人其實已經死掉了。”

  我點點頭:“這件事我也知道,可你相信嗎?”李曉神色似乎變了一下,低聲說:“容容姐,我覺得林靜很可怕。昨晚你在床上抽搐著的時候,我不經意看了林靜一眼,她正盯著你笑,嘴脣一動一動像在念叨著什麼。”

  李曉的話令我感到一陣恐慌,我彷彿感覺到每個角落都暗藏著殺機。我用力抓著李曉的胳膊,似乎這樣能讓我釋放掉一絲恐懼。“李曉你知道昨晚停電時我看到了什麼?李歡,她在喝—瓶血。”

我們四個人中間有一個人其實已經死掉了,這是真的嗎……

  李曉看著我的眼,表情十分複雜,她右手從我身側舉起來說道:“容容姐,你看,她喝的是這個嗎?”扭過頭,我的臉差點碰到一隻沾滿血的手上,那隻手裡抓著一個礦泉水瓶子。瓶子裡面不是水,而是半瓶暗紅色的血。

  空曠的別墅裡只有我們四個人。我縮在床角,幾天來發生的那些詭異的事讓我不敢再靠近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人。

  這是第七個夜晚。我能感覺到,所有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自己的命運。

  牆上的掛鐘指向零點的時候,李曉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紅酒,李歡在餐桌上擺開四隻高腳玻璃杯,李曉分別斟滿了酒。林靜端起兩杯酒走到我眼前,遞給我一杯。李曉和李歡也端著杯子朝我走過來。酒杯裡,紅色的液體讓我感到一陣眩暈。

  我不知道她們要做什麼,拼命向床角縮著身子。我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喉嚨裡乾燥得像要著火,我舉起杯子,急不可耐地把那杯紅酒倒進嘴裡。而這時,她們同時舉著杯子伸到我眼前。李歡陰陰地看著我說道:“容容姐,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死去的人。只有紅色的液體才能誘發你的魔性,因為你需要血來支撐你的肉體。你看到的那些礦泉水瓶子裡的紅色液體,其實都是鄒彬安排好的。你該走了,容容姐,放掉我們的魂魄吧。”

  我精神恍惚起來。燈光底下,無數蠟白色的手和紅色的液體在我眼前晃動著,晃動著。我大叫一聲,猛地抓到一隻手臂,我恨不得咬斷那隻可怕的手。突然,一張黃色的紙朝我的臉飛過來,矇住了我的眼。一片昏暗,我失去了知覺。

  我醒來的時候,眼前站著很多人。王剛、李曉、李歡、林靜,還有劇組裡的一些人。劉子喬坐在我身邊,笑吟吟地看著我:“容容,你可立了大功啦。”李曉也湊到我臉前,興奮地說:“容容姐,這部戲拍得棒極了,剪輯後的片子勝過我以往看過的所有恐怖片,情節絲毫不做作,你看到肯定也會興奮的。”

  “你們在說什麼?”我一臉困惑,“什麼片子?”

  “容容,對不起。”劉子喬低下頭,“一切都是我策劃並導演的。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以你為主角,拍攝了一部名叫《七夜風雲》的恐怖電影。你的表現完全達到了我們預期的效果,影片拍攝得非常成功。”

  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來,我知道打在劉子喬臉上那一巴掌會讓他感覺到很疼。因為我和他之間一切都結束了,包括感情,包括他用盡心機導演的這部片子。

  當天,我離開了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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