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夜丈夫失蹤我全家瘋找,幾月後深夜有人往我房裡塞了一封信

柳家的 故事 每天讀點故事 每天讀點故事 2017-08-30

大婚夜丈夫失蹤我全家瘋找,幾月後深夜有人往我房裡塞了一封信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山子匠 | 禁止轉載

1

民國十二年,會縣有名的商賈之家單家,與百世流芳的書香門第柳家,商議結親。

大婚當日,聲勢浩大,來往賓客如雲,門前車馬如流,單老爺在前廳接待客人,笑容滿面,等待柳家的迎親隊伍。另一邊,單夫人卻在大小姐單子姜的房裡訓斥丫鬟,語帶哭腔。

跪在地上的丫頭們不敢回話,不時看一眼打開的窗戶,還有那一床的金銀手鐲,想不到大小姐為了逃婚,竟敢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

前廳的人還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迎親的隊伍什麼時候來,單夫人急得不得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想不出個辦法來,更不敢告訴單老爺,便私下派了一眾家丁去尋大小姐,自己則同丫頭們乾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吉時已到,樓下的沸騰人聲傳到單夫人耳朵裡,如催命一般。她沒膽量跟單老爺坦白,忙推了推單子姜的貼身丫頭玫兒,吩咐她,“你去樓下瞧瞧,是不是柳家的人來接了?”

玫兒縮手縮腳地下了樓,也不敢晃到單老爺跟前,探頭探腦地往門外瞧了瞧,果然柳家的隊伍浩浩蕩蕩地朝單家撲來,為首的還是親家老爺和夫人,帶著身後的禮物,看上去忙忙慌慌的。

單老爺穿著黑紅的禮服,提著褲子摟著肚子,也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玫兒嚇得飛跑上樓,通知單夫人,“夫人,夫人!姑爺已經來接小姐了!”

派出去的家丁尚未回來,小姐下落不明,單夫人頭一暈,身子晃了晃,連忙扶著玫兒下去,陪笑地去迎接柳老爺柳夫人。

那柳老爺正緊握著單老爺的手,半天了說不出一句話來,逼得單老爺連問:“柳兄,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單夫人一露面,那柳夫人像看到救星,三兩步跨上去拉住她的手,哭喪臉道:“親家,對不住,對不住啊!”

單夫人心裡稍稍有點感覺,預感她們兩個要說的是同一件事,然後兩邊幾乎同時喪著臉說——

“子姜她逃婚了!”

“萍生他不見了!”

一言既出,四座皆驚。

柳老爺與柳夫人親自來單家與客道歉,單老爺與單夫人也親去柳家與客道歉,隨後兩家就在柳宅坐下互賠不是。

大客廳中貼滿喜字,掛著紅花,廳中兩把紅木椅,一張楠木桌,上置大盤大碟,盛滿了花生糖果,罩上紅色剪紙,早生貴子,白頭到老,寓意極好,可惜該拜堂的兩位正主不在。

二位夫人都穿著吉慶的紅衣裳,臉上的妝哭得一團紅一團紫。

單老爺不住地嘆氣道:“柳兄,我們對不住你們,等把子姜抓回來,我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柳老爺更是難為情,搖頭不說話,柳夫人哭哭啼啼道:“也不能怪子姜,還不知道我們萍生跑哪兒去了呢。”

單夫人便建議道:“我已派人去尋子姜,不如叫他們也去找找萍生。”

柳老爺忙擺手拒絕,他正在氣頭上,堅決不肯遷就兒子。

柳家雖不如單家富貴,但也沒讓柳萍生吃過苦頭,嬌生慣養長大的。今日他分文沒有地就逃婚去,柳老爺要讓柳萍生在外面自生自滅,讓他嚐嚐世道的艱苦,自己就知道該回來了。

柳萍生與單子姜的親事全由兩邊父母議定,大有相互巴結的意思,單家羨慕柳家人有文化,有書香,柳家希圖單家人有產業,有財富。

說來好笑,單家人還未見過柳萍生,就答應了嫁出單子姜,所以柳夫人跟柳老爺一樣的意思,想著不必麻煩單家幫著找人。

兩邊姑且說定,等先各自找到孩子,再挑好日子成親。

2

這天晚上雷聲大作,時不時落下兩滴雨,恐怕再過一陣將有暴雨。

一道閃電劃過窗外,接著門一打開,十幾個家丁前後左右簇擁著一個人,正是逃婚被逮回來的單子姜。

頭髮鬆散,小臉慘白,嫁衣殘破,裙底沾草,狼狽至極,只有衣服上繡得栩栩如生的綵鳳,體現出嫁衣的精緻昂貴,方表明此人的確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單子姜埋著頭,一瘸一拐地走到單老爺與單夫人面前,聽候發落。那邊原本滿腔怒火的單家父母,見到女兒平安回來,也就不計較了,忙叫丫頭帶去梳洗,一面打發人去柳家說人找到了。

柳老爺與柳夫人自是高興,卻不免有些沒面子,回道也打發了人去尋柳萍生,並安慰這邊說,萍生雖是男人,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出十天半月,保管找到,不會叫單家久等。

單子姜被抓回單家,心如死灰,由著玫兒伺候她梳洗、吃飯,睡了一覺。

單夫人怕她再逃跑,多派了人手看管單子姜的房間,並囑咐玫兒寸步不離地守著,一應的飯菜都是由廚房小廝送到她面前。

中飯已備好,玫兒還真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單子姜,揮手叫那小廝自己進房間來,單子姜便冒火道:“你就走上兩步我難道會跑了?叫個大男人進小姐的閨房!”

她抬頭看了一眼小廝,皮相倒是清秀,濃眉大眼,身形挺拔。

玫兒陪著笑,給單子姜求饒道:“都是夫人的吩咐,大小姐就饒了我吧。”她一面又衝著那小廝,趾高氣揚道:“你把飯菜給小姐取出來。”

那小廝依言揭開食盒蓋子,笨手笨腳地取出一碗枸杞豆粥,一小碟子豆腐乳,一碟子清炒百合,還有一小碗松茸鴿肉湯。碗口太燙,他左摸右摸下不去手,眼巴巴地看著玫兒,玫兒瞪著眼睛喝道:“快取出來啊!”

他忙端起湯碗,還沒放下便經受不住把手一鬆,潑了單子姜一身的湯水,燙得她花容失色,一瘸一拐地起身繞著房間跳來跳去。玫兒在後頭攙扶著,一面拿帕子將就著揩一揩,一面吩咐丫頭們拿換洗衣服。

全屋的人登時大亂,收拾桌子的,追著單子姜的,拿衣服的,叫人打水的,人影晃動,唯獨那小廝站著不動,專心吹著他燙紅的手指,瞅著有空,問玫兒:“你家裡有燙傷藥膏嗎?”

玫兒扶單子姜坐在沙發上,一拍腦袋說:“可不是!”她忙叫住一個丫頭,命她:“快回了夫人,取燙傷藥膏來給小姐擦上!”

那小廝卻伸出紅手指給她看,說:“我是說給我擦點兒藥膏。”

“你是什麼東西!”單子姜才緩過氣來,罵他道:“不打你一頓就是好的了!”

玫兒見還沒人送藥膏來,親自去取,安撫單子姜別跟他一般見識。等玫兒出去,屋裡的人也差不多各自忙去,留下小廝與單子姜大眼瞪小眼。小廝問:“你的腿怎麼了?”

單子姜冷笑道:“逃婚,摔的。”

“佩服!”小廝微微倒抽一口氣,毫不掩飾地豎起大拇指,說:“大小姐有魄力,讓在下佩服!”

單子姜一笑,在他面前不講形象,翹起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廝脫口道:“柳……”

“別跟我提姓柳的!”單子姜因逃柳家的婚,又被抓回來,又崴了腳,正沒好氣,一聽他姓柳,長眉倒豎,拍了拍沙發皮子,換了一邊翹腿,指著他道:“我不管,你自己改個名字吧!”

小廝愣了愣,雙手在衣服上擦兩下子,撓了撓頭笑道:“大小姐叫我阿生吧。”

玫兒取了藥膏回來,經過阿生時撞了他一把,嫌棄道:“你還不走!”她走向單子姜,撩起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燙紅的手臂,細細地塗抹上去,阿生就這麼看著,搓著自己的紅手指。

單子姜瞧他可憐,就叫玫兒,“你也給他擦點兒,別叫人家以為咱們苛待下人。”

玫兒不情不願地挪過去,把藥膏塞到阿生手裡,瞥眼看他道:“要擦自己擦,我是伺候小姐的人。”

阿生歡歡喜喜地出了門。

單子姜方去洗澡,玫兒在一旁給她按摩,單子姜問她:“阿生平時做什麼的?我看他瘦瘦高高,不像做活的人。”

“原來他叫阿生呀,”玫兒拿浴瓢子舀著水,撇開裡頭的花瓣,澆上單子姜的肩膀,沒在意地說:“好笑呢,聽說昨晚才收留下的,一個人冒著雨闖到咱們家來,就問了一句‘是跟柳家結親的單家嗎?’他便暈了過去。夫人瞧著造孽,又是白白淨淨的一個人,就留下專管給小姐送飯。”

3

單子姜崴了腳,燙了手,大夫來瞧過,開了一些藥,囑咐飲食要清淡,所以廚房天天送來稀飯鹹菜,雖然不帶重樣的,依然很倒胃口。

這一天阿生給單子姜送飯,藉口單夫人有事,把玫兒打發出去。他提著盒子走到桌邊,取出一小碗白米飯,一碟子醃製紫薑,一碟子小炒筍片——經過許多天的練習,他已經不那麼笨笨的了。

單子姜看了一眼,把這些飯菜推到一邊,捂嘴搖頭道:“不吃不吃!”

阿生鬼鬼祟祟地走過去把門關上,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阿生把別的菜挪開,悄悄從盒子角落端出一碟醬肉來,推到單子姜面前,彎起手指敲桌子提醒單子姜,笑嘻嘻道:“大小姐別告訴人,我偷偷給您拿的,快吃吧。”

醬肉香味濃郁,色澤深棕,油汁四溢,統共嬰兒拳頭那麼一小塊,躺在一隻白瓷碟上,好不惹人愛。

單子姜眼裡冒光,禁不住對阿生刮目相看。

她會意地拿起筷子,哪還管什麼淑女吃相,連肉帶湯水泡入飯中,三兩下嚥進肚裡,再吃幾片紫薑壓一壓,喝了一盅阿生倒的茶,心滿意足地看他收拾碗,大為讚揚道:“明兒還是這樣!你對我好,我都記著呢,虧待不了你!”

阿生笑了笑,單子姜遺憾道:“吃得太快,品不出醬肉的滋味來。”

阿生一聽這話,脖子一擰,坐到單子姜對面,指著那碟子,不緊不慢地說:“你們家的醬肉還用品?這樣差的味道,再找不出第二家來,只配胡吃海塞。你豈不知,這醬肉乃會縣百年前一位將軍發明,後經文人墨客效仿東坡,改良了來,只供飲酒作詩所用,再來便淪落到廚子手裡,人人都吃得起了。”

單子姜目瞪口呆地看著阿生,他自顧自地蘸了蘸剩汁,手指捻了捻,拿到鼻子前嗅了嗅,評論道:“真正的醬肉,選用會縣丁家溝所產一百天小豬肉,只汲丁家溝後山古井裡的新鮮泉水烹煮,佐以吳縣精釀的三年醬油,香料。

“三醃三悶三煨,小火慢燉三天,方得巴掌大的一塊兒。細細品來,回味無窮。你家這個,自然比不得了。”

單子姜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姑且不深究阿生如何知道這些,只傻傻地問:“慢燉三天,肉不是給煮爛了?”

阿生坐姿直挺,秀眉輕皺,看也不看單子姜,搖搖頭,痛心疾首地說:“商人家怎麼能懂這文人的雅趣!”

單子姜問:“你又從哪兒知道的?”

阿生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忽然外面咋咋呼呼,跑進來一個人,喊道:“夫人那兒哪有我的什麼差事!”

原來是玫兒打外面回來了,人未到聲先至。

阿生慌忙地收拾了食盒,還是比不得玫兒手快,支起手給了他後腦勺一下,阿生立刻跳了起來。

玫兒氣呼呼地訓斥他道:“你把我支出去,好和大小姐套近乎是不是?也不瞧瞧幾斤幾兩,仗著自己生得好看,就敢坐到小姐面前說話了?”

單子姜拍掌而笑,阿生的臉漲得紅紅的,也沒跟玫兒解釋,埋下頭提起食盒倉皇逃離。玫兒不依不饒,追出去朝他後邊兒喊道:“再這樣,提防我找夫人告狀去!”

4

玫兒上了一回當,不再聽信阿生的鬼話,單子姜可不能答應,她等著阿生給她開小灶呢,於是逢著開飯時間,她便找藉口打發玫兒,留下阿生跟她一起。

阿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從廚房順走單老爺和單夫人的“山珍海味”,放在小茶盅或小玉碗裡,藏在食盒的最下一層,頂著眾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踱進單子姜的房裡。

在單子姜看來,阿生也是個沒有尊卑觀念的人,自己倒茶,自己坐下來,還真把他們當成一樣的人了,可是阿生懂得很多,還會講笑話博她一笑,也能把一道菜講出一朵花來。單子姜飽了口福,最期待聽阿生對食物的見地。

美中不足的是,阿生送來的菜份量太少,單子姜便抱怨他道:“你下回換個大些的碟子,也好裝得多些,讓我過過癮。”

阿生不高興了,說:“虧你是大小姐,這個道理也不懂?”

單子姜覺得好笑,不知阿生又有什麼好說法讓她長見識的,便昂起頭反問什麼道理。

阿生道:“物不在多,少而精為上。就是要小小一碟,淺嘗輒止,才夠品出其中的真味,吊足了胃口。像你這麼只求分量,海碗海盆地端來,連窮人家都當不得,倒成了牛馬吃飼料了,要不就是豬八戒吞人蔘果兒,一口下去,什麼味道也沒有。”

阿生把單子姜比作豬八戒,還把她說成牛馬吃飼料,單子姜氣得發笑,說:“你倒是聰明得很,我且問你,你做下人的讀過幾本書?教訓起我來了?”

這問題單子姜之前問過阿生,只是奇怪,每逢問到讀書的事情,阿生就不吵了,也不高談闊論,默默地收拾東西就走。

單子姜心想,阿生多半是上過幾年私塾,後因家道中落,來大戶人家做長工養家的。礙於臉面,單子姜也不便深問。

單子姜折服於阿生的學問,又覺得他長得秀氣可愛,漸漸地萌生一些情愫。如果不是為了父母之命,她願意跟阿生這樣的人成親。

這一回阿生照舊不說話了,收拾起食盒來,單子姜有意與阿生多聊幾句,便攔住他問:“阿生為什麼來我家,是不是家計艱難?”

阿生低頭想了想,哀傷地看著單子姜道:“我家裡人逼我娶鄉下的女人,又沒教養又沒禮貌,所以我逃出來了。”

逃婚一事撞上了單子姜的心坎,她忙點頭認同,“可不是!你正該逃出來的。只是不怕你爹孃抓你回去?瞧瞧我的下場!”

阿生狡黠一笑,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神氣,得意地說教單子姜,“是大小姐笨!逃得不得要領。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小姐下回再要跑,該跑到柳家去,準沒錯兒。”

單子姜付之一笑,搖搖頭,看著阿生大談經驗,說:“不想逃,逃了就見不到阿生了。”

阿生聽了這話,立刻住了嘴,兩人的臉隱隱有些紅,互相看了一眼忙偏過頭去,一絲絲曖昧遊走於兩人之間。

阿生小心地問:“大小姐喜歡柳家的少爺嗎?”

單子姜囁喏道:“不,我想和阿生這樣有學問的人一起。”

阿生的心湖裡蕩起陣陣漣漪,他也有些喜歡單子姜,便追問:“大小姐喜歡我呀?”

單子姜難為情,催他出去了。

5

“阿生,我們私奔吧。”

單子姜與阿生走得近,阿生對她上心,變著法兒討她開心。單子姜也越來越離不開阿生,常揹著人同阿生私會。

幸而柳家那頭一直沒有消息,單家與柳家的婚事一拖再拖。

拖並不是辦法,單子姜便決定收拾金銀細軟,趁著柳家少爺還沒找到,先同阿生私奔去,一了百了。

這緊要關頭阿生卻猶豫了,說:“大小姐該嫁給柳家少爺。”

單子姜聽了這話,埋怨起阿生沒有擔當,連她這個女子都不如。她自己私藏的錢夠跟阿生過幾年快活日子,將來阿生做工,她也出去找事掙錢,日子照樣過得開,阿生竟然不要,單子姜便說氣話:“我沒嫌棄你,你倒催我嫁給別人!”

阿生很為難,不敢看單子姜的眼睛,說:“這樣偷偷摸摸的,委屈了大小姐。大小姐應該風風光光地出嫁。”

單子姜的小姐脾氣一上來,跟阿生擔保道:“我不要風風光光地出嫁,我只要跟阿生在一起!”

如果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還不如不嫁,若能跟她喜歡的阿生在一起,就算沒有錢沒有地位又如何,阿生雖然是個窮人,可是有趣,對她也好,就比什麼柳家少爺好多了。

有錢人家的小姐愛上貧窮低賤的小夥子,不止柳家不答應,單家也不會答應,連玫兒這樣的丫頭,也會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怎麼能“自甘墮落”,要跟著一個做長工的小廝私奔?

單子姜就要阿生,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但阿生不同意和她私奔,怕她再把腿給摔了。

單子姜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嫁給別人?我可白認得你了!”

阿生平日裡能言善辯,這會兒腦袋裡如漿糊,不知怎麼安慰,怎麼解釋,匆匆忙忙地就跑了。

單子姜坐在床上哭了半宿,對阿生也算灰了心,想不到她的眼光如此不堪,相中這麼個人來。她盼著柳家那邊最好永遠找不到柳萍生,那麼她至少可以永遠不嫁。

第二天中飯,單子姜等著阿生送飯,好當面質問他怎麼個意思,誰知卻是玫兒送了食盒來。

單子姜忙問阿生在哪兒,玫兒回道:“小姐難道不知?昨晚上跑了個小廝,就是那個阿生。你說他,奇奇怪怪地來,奇奇怪怪地又跑了。”

單子姜聽了如晴天霹靂,罵道:“沒擔當的男人!”

玫兒嚇了一跳,悄悄從懷裡取出一封信給單子姜,說是阿生特意留下,塞到她房裡的,叫交給大小姐看。玫兒嘟囔道:“阿生真叫人摸不透,哪有做下人的還會識字動筆?的”說著就出去了。

單子姜顫抖著打開那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句話,字跡清秀而疏狂,看上去有十多年的功底。她一看見,淚就流了下來,上頭寫的——

“等我,我要八抬大轎地娶你過門。”

6

阿生一定是出去闖蕩了,憑他的學問,不怕找不到一份好活兒,混上兩三年,也許夠格來娶她。

單子姜心裡沒底,食不知味地過了半個月,無時無刻不想著阿生,想他走到哪裡了,想他在做什麼,想他有沒有在想她。

單子姜每天看著阿生留的信,莫名其妙地燃起一股希望,看到她和阿生的愛情開花結果,她一定會和阿生在一起。

可柳家的人來說他們家的少爺已經找到,單夫人喜氣洋洋地通知單子姜,說下個月初一拜堂,離現在還有不到十天。

玫兒如臨大敵,眼睛都不眨一下守著單子姜,就連夜裡也是睡在她旁邊,生怕她跑了。門外有五六個人看管,單子姜的房間,連只蒼蠅都進不去,也出不來。

又到了大婚這一天,單子姜身著鳳冠霞帔,濃妝豔抹,被幾個力氣大的丫頭塞入花轎。那邊柳萍生似乎也不樂意,未曾露面,只由柳老爺柳夫人率眾來接。

八抬大轎,風光無限。

玫兒也跟著陪嫁過來,單子姜臨走時給她一封信,叫她留給單家廚房阿生的朋友們,若有一天阿生回來,務必轉交給他。

可是阿生大概不會回來了。

單子姜明知如此,仍然不肯乖乖成親,她怎麼著也得給柳萍生一個下馬威。

下轎,進門,拜堂,送入洞房。新房裡安靜得很,隔著蓋頭,她感覺到新郎官走了過來,拿著喜杆,抖著手揭她的蓋頭。

單子姜出聲,惡狠狠道:“你揭吧,揭了我雖成了你的人,可是心不在你這兒。”

那邊柳萍生停下動作,壓抑著嗓子問:“那是在誰那兒?我聽說單家小姐愛慕家裡的一個下人?”

單子姜冷笑道:“下人怎樣?他懂得未必比你少。他能給我講醬肉的來歷,能教我什麼人蔘配什麼湯,能跟我說物不在多,少而精為上,你懂嗎?你會告訴我嗎?”

柳萍生手上繼續,把喜杆伸了進去,預備揭蓋頭,又問:“他還說了什麼呢?”

喜杆越挑越上去,蓋頭慢慢地打開,漸漸顯出柳萍生的鞋襪,綢褲,上衫,單子姜哽咽道:“他說他遲早要八抬大轎地娶我,他說話不算數!”

“誰說話不算數了?”

蓋頭被揭掉了,柳萍生一隻手揚起單子姜的下巴,叫她抬頭看自己,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這不是八抬大轎地娶你來了?”

阿生換掉了下人的邋遢衣服,穿著大紅喜服,胸前一朵紅花,把他白淨的臉襯得緋紅。他這麼直直地站在她面前,越發清秀脫俗。

單子姜不可思議地起身,結巴道:“阿……阿生!你怎麼……怎麼會成了柳家的少爺呢!”

柳萍生笑了一下,委委屈屈地回她道:“我就叫柳萍生啊,大小姐當初非要我改個名字,所以倉促之下便叫阿生了。”

單子姜樂得笑了起來,既嫁到了柳家,又嫁給了阿生,兜兜轉轉,早知是這樣,頭次就不該逃婚,可是若不逃婚,也不會有那樣彼此相愛的經歷。

她大驚大喜,圍著柳萍生轉了一圈,仔細將他看了一回,又問:“那你為什麼跑到我家來呢?”

柳萍生得意地笑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家的人絕找不到你們家去。”他睨著單子姜呆愣的臉,敲她的腦袋說:“你也不想想,尋常的下人能懂這麼多嗎?笨!”

“那我要嚐嚐慢燉三天的醬肉。”

“好。”(原題:《啼笑姻緣》,作者:山子匠。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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