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聾啞姐姐房裡傳說話聲,我悄悄靠近,發現全家隱瞞多年的祕密

建築 牡丹 清朝 每天讀點故事 每天讀點故事 2017-10-06

半夜聾啞姐姐房裡傳說話聲,我悄悄靠近,發現全家隱瞞多年的祕密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遊山 | 禁止轉載

1

正是三月的天兒,院裡的桃花結了一樹的苞兒,白白的透著粉,風一吹就輕輕搖晃,說不出的嬌俏好看。

可是,聶家二小姐聶巧翎偏偏爬到一棵桃樹上,折壞了花苞不說,還怎麼都不肯下來,老管家怕她摔著,一把老骨頭愣是伸著手舉了半天。

“哎喲我的二小姐,新來的先生正在前廳等著呢,有什麼事兒咱好好說不成麼,爬什麼樹啊,要是摔下來可怎麼辦喲。”

“就不!那些老頭子來一個我轟走一個!”

老管家舉著手在樹下長吁短嘆,聶巧翎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爹孃的身影,連姐姐都待在繡房沒有出來,不覺有些自討沒趣。

望城聶家雖不是什麼大戶,但是布匹生意也是做到了皇城腳下,織染出來的布匹不僅質量上乘,花色還特別好看。

每月一出新,那些貴家小姐夫人,總得遣人來搶一搶頭籌,誰家要是先穿了一身最時新的袍子,總會惹人羨上一羨。

但說到讓人青眼相加的,還數聶家大小姐聶雪瀾的一手好繡工。曾花了一千根金絲線,耗時一年繡的《山河圖》,現在可掛在“那位”的府裡頭呢。

聶雪瀾模樣溫婉,只可惜兒時燒壞了嗓子,說不得話,年方二十還待字閨中。

也曾有人上門提親,但是看著雪瀾就像看著一匹殘布,明明是撈便宜的事兒,卻還總覺得自己吃虧。

聶家雙親氣極,也著實疼她,不願女兒屈就,想著與其嫁過去受苦,還不如承歡膝下。

聶雪瀾六歲那年,聶巧翎出世,相比乖巧的姐姐,巧翎可要鬧上許多,聶夫人總說理應是個兒,可惜投錯了身。這不,給她請了許多先生來講學,偏偏都給氣走。

但聶老爺鐵了心要擺脫身上商賈之氣、盲昧之流的籤兒,最好是將巧翎送去留洋鍍鍍金他才高興呢。

聶老爺高興,巧翎卻是覺得傷心,攀在桃樹上,一邊嘀咕自己只是爹爹的工具,一邊委屈地抹淚。

忽然,一道清朗聲音傳來:“二小姐就如此厭極我?”

巧翎一嚇,腳下一滑就要摔下來,老管家“哎喲哎喲”連忙去接,巧翎大叫一聲卻穩穩跌進一個有著清冽氣息的懷抱,驚魂未定之下,抬眼間看見的卻是一副俊朗的面容。

巧翎看著那雙溫和的眉眼,連呼吸都屏住。來人卻將她放下,敲敲她的額頭,道:“二小姐就算再不喜歡我這個先生,倒也不用以死明志,虧得很。”

巧翎俏臉一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爹爹的訓斥,“看看!成什麼樣子!你非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巧翎趕緊躲到先生背後,又聽見孃親笑著說:“老爺莫氣,我看郡亭吶,挺有辦法,以前請的先生都是些老學究、老迂腐,翎兒不逆才怪。”

巧翎低著頭看著手中攥著的一截衣袖,方明白過來,原來他就是楚伯伯留洋歸來的兒子啊。

2

望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也就三五天的日子,“楚家那個留洋的兒子回來了”的消息立馬成了人們閒暇時津津樂道的談資,不怪閒婦舌長,而是這位楚家的少爺啊,太爭氣。

年方二十又四,讀得了洋文,又寫得一手好字,不僅模樣長得俊朗,待人還溫和有禮。

聶夫人都說,望城這巴掌地兒,怎能生養出這樣的人來,若不是楚夫人去世得早,她可得好好討教一番。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正站在聶府的書房裡,打量著那些《女訓》、《女誡》、《二十四史》、《道德經》,頗有些哭笑不得。

莫說年方十四的小姑娘了,換做是他當年,也不定能聽那些糟老頭說那勞什子三綱五常、道可道非常道,當下揮揮手,對巧翎說:“走,先生帶你玩兒去。”

原本坐得端正的巧翎一聽,“啊”了一聲,看著已經走到門外的楚郡亭,忙不迭地站起來跟上。

說是玩兒,也算不得。

楚郡亭帶著巧翎在街上走走停停,一會兒指著雕樑畫棟,說這是木工建築裡常見的燕尾榫和抱肩榫,是最傳統的榫卯結構中的兩種,國外根本見不到;一會兒撿塊破碎的瓦當,說這至少是明清以前的物件,“當,底也,瓦覆簷際者,正當眾瓦之底,又節比於簷端,瓦瓦相盾,故有當名。”清代隨著金石學的興盛,瓦當收藏之風也隨之大盛,但碎成這樣也不值幾個錢了。

說著說著,楚郡亭忽然停了下來,蹙起眉對巧翎說:“我講這些是不是很無趣?我在國外學的建築,一見到這些就忍不住順口說了。”

巧翎搖搖頭,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她覺得很新奇。有意思的話本她看了不少,但抵不上先生的三五兩句,就連那些古澀的文言聽起來都順耳不少。

是夜。

巧翎賴在姐姐雪瀾的房裡不肯離去,一個勁兒地拉著雪瀾說:“姐,果然留過洋的人就是不一樣,先生可比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老頭子博聞多了。

“你是不知道啊,他今天帶我出去了,一路上引經據典,簡直什麼都知道,連吃個巧兒糕,他都能說出個話本故事。”

雪瀾繡著線,聽罷笑了笑。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呢,巧翎心想,躺在姐姐的床上盯著床簾上的流蘇穗子昏昏欲睡,小腦袋迷迷糊糊的,還在嘀咕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喜歡的人……不會……娶個洋人吧……”

雪瀾笑著搖搖頭,拉開被子給她蓋上,又回到燈下細細穿著針,繡籃裡放著繡了一半的荷包,絹藍的底兒,繡著未成的點點初紅。

3

轉眼便是從春入夏,楚郡亭也給巧翎當了倆月的先生,相比起初“遊學”式的教導,現在楚郡亭採取的是“有賞有罰”制。

楚郡亭每天會佈置一篇課文,若是巧翎能於隔日背誦下來且作下一篇文章,那麼楚郡亭就會帶她外出遊玩。相反,若是不能,巧翎則要罰抄三日。

這不,為了獎勵巧翎洋文有進步,楚郡亭答應帶她來淮安看荷。

淮安的荷是出了名的好看,不僅能在曲而長的木棧上慢慢踱步,還能租條小船在水道里穿行。巧翎要摘蓮蓬,楚郡亭只好依她租了條船。

未至晌午,還不算熱,人也不多,除了三三兩兩在木棧上游玩的人,放眼望去,偌大的荷塘裡竟只有他們這一條小船。蓮葉田田,此起彼伏,清風一吹,恍若瓊池。

楚郡亭划著船,忽然讓巧翎背背周敦頤的《愛蓮說》。巧翎一聽,立馬苦著臉,抱怨道:“還讓不讓人好好玩兒了……”

楚郡亭挑眉,示意快背。巧翎只好吞吞吐吐地背起來,“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濯……”

“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楚郡亭朗聲道,說完又補上一句,“回去抄十遍。”

巧翎嘴一癟,放在河裡的手賭氣似地撥起水來,灑在楚郡亭身上,惹得他一陣惱,巧翎卻樂得打顫,差點摔到河裡。

楚郡亭搖搖頭,無奈道:“真是頑劣。”

巧翎才不在意,嘻嘻笑著,用撐杆把蓮蓬勾過來,再伸手去摘,邊摘邊說:“我姐做的蓮子羹可好吃了,多摘些回去可以吃好久,莫不是她要趕工,就讓她一起來了。”

話音剛落,小船眼看就要斜著傾翻,巧翎慌忙叫著先生,她手裡的蓮蓬沒折斷,藉著力就要把她拽進河裡。

楚郡亭連忙去拉她,自己卻因為沒有支撐,乾脆一個側翻,翻進河裡,還不忘穩穩扶著船。

水不深,及腰,就是水底的淤泥有些吃力。巧翎捂著嘴看著渾身溼透的楚郡亭,臉都要羞紅,不住道歉,楚郡亭卻擺擺手,推著船往岸邊走。

雖然會趕不上午飯,但楚郡亭還是決定把衣服晒晒再走。脫下玄色長衫,巧翎討好似地自覺接過,晾在木棧的圍欄上,躊躇著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就看見楚郡亭捏著一個荷包在擠水。

巧翎忙說:“我來我來。”伸手就把荷包拿了過來,楚郡亭卻在下一秒立馬就奪了回去,有些急切道:“不用。”

荷包很舊,小小的,邊緣都泛著白,看來洗過好多次,也不是什麼上好的繡線,最主要的是繡工奇差,根本看不出來繡的是景是物。

但楚郡亭卻很寶貝,低著頭看著掌心的荷包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巧翎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心裡莫名的,很難過。

4

而讓巧翎更難過的,是楚郡亭說只教她到這月底,明明她已乖巧了許多,功課也做得很好。但楚郡亭說,他要去北方了。

北方。巧翎知道的,北方有盛都,北方有長城,北方有雪,北方還有楚郡亭,那,北方能不能也有聶巧翎?

楚郡亭一愣,搖頭無奈道:“你去北方做甚,你爹還等著供你留洋呢。”

巧翎連忙抓著他的衣袖,“不,我不留洋,我要跟你去北方。”

楚郡亭拍拍她的頭,卻在她說出下一句話的瞬間怔在原地。

她說:“我喜歡你,郡亭。”

楚郡亭不著痕跡地收回手,佯怒道:“沒大沒小,叫先生。”

巧翎通紅著眼,也通紅著臉,說:“我喜歡你,先生。”

楚郡亭蹙起眉,“你懂什麼是喜歡……”

“我懂我懂!”巧翎打斷道,“是想給你生孩子那樣的喜歡。”

楚郡亭怔得說不出話來,巧翎卻一步步逼近,喋喋地問他:“你呢?喜不喜歡我?你對我這麼好,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不。”楚郡亭微微拉開距離,“巧翎,我只當你是學生,是妹妹,未曾對你有過半分不該的心思。”

“那你……”話未說完,巧翎忽然看見他的衣襟裡露出一個新的荷包,絹藍的底兒……等她反應過來,荷包已捏在手裡了。

上面繡著一座驛亭傍蓮池,還繡著兩句詩,細細一看,竟是“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

巧翎的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哽咽道:“這是,姐姐繡的?”

何必再問一遍,她明明看著姐姐在趕完工的晚上,在燈下一針一線,繡了兩個月。最簡單的夏景,卻被姐姐給繡活了,蓮葉上的露珠像是要滑落下來,蓮池漾漾,好似有風吹過。

楚郡亭看著她手中的荷包,答道:“是。”

“你喜歡她?”

“是。”

“你喜歡一個啞巴?!”巧翎哭喊出來。

“聶巧翎!她是你姐姐!”楚郡亭生氣了,說著就要去奪荷包。

巧翎卻把荷包藏在身後不住躲閃,哭著說:“你為什麼喜歡她,她是個啞巴,她沒人要,你為什麼要喜歡她。”

“聶巧翎,”楚郡亭隱著怒氣,“我告訴你,不許這樣說你姐姐,要不是有她撐著,你們聶家指不定成什麼樣呢。你別把任性當天真,無知當爛漫!要不是雪瀾,我才不來當什麼先生。”

巧翎呼吸一窒,咬著脣忍住不停落下的眼淚,忽然揚手一扔,把荷包扔進了池塘,瞪了楚郡亭一眼就跑掉了。

楚郡亭立馬跳進池塘,結果找了一個多時辰。

這一個多時辰,巧翎就躲在一旁看著他。看著他著急,看著他難過,看著他欣喜,看著他把溼漉漉的荷包放進懷裡。

他為什麼要喜歡姐姐?巧翎心想,他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喜歡一個啞巴。

打小巧翎就覺得姐姐像個娃娃,只會不停繡線的木偶娃娃,她永遠只是輕輕淺淺地笑著,會給她縫刮破的衣裳,會在她哭鬧的時候給她買糖吃,但她永遠不會生氣,也不會說話。

爹孃捨不得姐姐遠嫁,卻捨得讓她到離家千里萬里的地方。爹孃偏心,偏得這樣明顯。

姐姐整天待在繡房,聽不見那些風言風語,但僅僅因為她與聶雪瀾身上流淌著同樣的血,就要代她承受這些。

“你看,她就是聶啞巴的妹妹。”

“你們說,她是不是也是個啞巴?”

起初她還會爭辯,還會衝上去廝打,但最後,她學會了接受,學會了隱忍。可這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名為“姐妹情深”的城牆,在她知道楚郡亭喜歡聶雪瀾的瞬間,毫不費力地,崩塌了。

5

明明已至盛夏,巧翎卻仍覺得涼得很,晚飯沒吃,孃親來勸了很久,巧翎只是哭,什麼也沒說。後來雪瀾端了飯菜來,她也給打翻。

如今無論姐姐如何示好,她都覺得是在耀武揚威。

哭飽了,眼睛也哭腫了,巧翎卻餓了。外面也不知是幾更天,下人都睡了,巧翎只好自己端盞燭燈去廚房找吃的。

路過繡房,卻發現裡面透出點點燭光,傳來輕微的說話聲。巧翎心下一動,輕輕拉開門縫湊了過去。

楚郡亭握著雪瀾輕微變形的手,捉到嘴邊親了親,頗為心疼,“這月又要趕工嗎?你已經幾晚沒睡了。”

雪瀾搖搖頭,跟他打著手語,“我不累,這幅繡圖很重要。”

“好好好,反正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排最後。”楚郡亭無奈道。

雪瀾就笑,又問:“今天巧翎哭了很久,是她功課沒做好,你罰她罰重了嗎?”

楚郡亭看著她擔心的雙眼,緩緩搖了搖頭,從懷裡拿出荷包,說:“她今天,把荷包扔進了池塘裡,我很生氣。”說著把荷包打開,從裡面又拿出一個小小的舊舊的荷包。

雪瀾一怔,微微張著嘴,眼睛有些溼潤,“你還留著?”

“嗯。”楚郡亭微微笑著,“畢竟是你繡的第一個荷包,還是那年乞巧,我硬討來的呢。”

楚郡亭刮刮雪瀾的鼻子,“誰能想到名動京城的聶師,還有這等手藝。”

雪瀾佯怒,“你盡取笑我。”

楚郡亭連忙攬人於懷好一番將哄,末了,輕聲道:“雪瀾,跟我去北方吧。我娶你,然後我們去北方吧。”

雪瀾伏在楚郡亭肩頭,就這樣浸溼了眼角,半晌才抽噎著,認真的,慢慢地對他打著手語說:“我是一個啞巴,郡亭,我配不上你。”

“不,你很好很好,我這麼多年一直念著你。”

雪瀾把手放在他的脣上,搖搖頭,“你應該找個更好的姑娘,知書達禮,有一副好嗓子,會念好聽的詩句給你聽。她應該跟你一樣,學識淵博,而不像我只會刺繡,我不想拖累你。”

“不是這樣的,雪瀾,”楚郡亭連忙緊緊地抱著她,“你不是我的累贅,從來都不是。就算是憐惜我這顆愛你的心好嗎?別傷害它,別再傷害它了,這麼多年的思念,已經讓它千瘡百孔了。”

“明天,”楚郡亭給她擦著眼淚,“明天我就跟你爹孃提親。”

“哐——!”門突然被推開,巧翎踏進房來,劇烈起伏的胸膛在昭示她的驚訝、不解、嫉妒和憤怒。

“大半夜的,你們孤男寡女,要不要點羞恥,”巧翎指著雪瀾,“你就這麼想男人嗎?!”

雪瀾的臉“唰——”就白了,楚郡亭不由喝道:“聶巧翎!”

“你不要過來!”巧翎指著楚郡亭,邊說邊退,“你們孤男寡女,名不正言不順,大半夜竟然廂廂私會,是不是我大叫一聲讓別人聽去了,倒還遂了你們的意,你就可以帶她走了,是不是!”

楚郡亭一臉怒容,巧翎看了害怕,見他仍向她走來,一急之下把手中的燭燈砸了過去,轉頭就跑出了房門,還上了鎖。

她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他們走,不能讓他們走。

6

巧翎回到房裡,腦子裡一片混亂。

不讓他們走,他們就能不走嗎?關又能關到幾時,等天一亮,他們肯定會被放出來的,到時還是什麼也沒改變。

楚郡亭會跟爹孃提親,順帶告她一狀,從此他跟姐姐去北方雙宿雙飛,那她呢?她怎麼辦?

巧翎渾身都在發抖,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完全沒了主意。

忽然房外傳來吵鬧聲,巧翎趕緊擦乾眼淚,一打開房門,就聽到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拿水救火!裡面還有人!”

巧翎登時就愣在了原地,等她回過神來趕過去,立馬被這場大火燙傷了眼。是……她剛剛扔過去的那盞燭燈嗎?

她緊緊攥著右手,那裡有被灑出來的燈油燙到的痕跡,她狠狠摳著那塊泛紅的皮,恨不得直接血淋淋地摳下來。

好在火勢不大,聶府又常備沙石,沒一會兒火就被撲滅,從房裡抬出來的兩人也只是薰昏了過去。

楚郡亭一直護著雪瀾,因而吸進的薰煙要多一些,足足躺了一日才醒。

楚郡亭一醒,聶楚兩家便急於弄清事情的真相,問雪瀾,也什麼都不說,只是一直守在床前哭。

楚郡亭側過頭看著哭成淚人的雪瀾,握著緊緊抓著他的手,咳得喘不過氣,咳得眼裡只有白光,耳朵嗡嗡作響。

但他還是掙扎著起來,跪到聶父聶母和自己的父親面前,請求他們答應他跟雪瀾的婚事。他等不了了,也不想等了。

“十三歲那年乞巧,我在娘娘廟遇到雪瀾,向她討了一個荷包。十七歲我到海外求學,經過聶府布莊,看到那幅《山河圖》,和人群中顯得那麼侷促的小小的雪瀾。

“二十四歲我求學歸來,發現自己仍一心念念,從未忘過記憶裡的那個身影,於是我又向雪瀾討了一個荷包。”

“聶伯父,聶伯母,”楚郡亭磕了一個頭,“懇請你們把雪瀾許給我,我會愛她護她,好好疼她。

“昏迷之前我在想,若是我跟雪瀾不幸燒死,到了陰曹也可以做對恩愛夫妻,但老天憐憫,既然陰曹不收,雪瀾我是要定了。”

楚父和聶家兩口被楚郡亭一番話說得又驚又喜,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兩人,心疼得要落下淚來。

聶母趕緊把楚郡亭扶起來讓他躺下,這孩子她打小就喜歡,現在竟然愛上她的瀾兒,除了感謝上蒼,她不知要如何才能表達自己為人父母的感受。

“聶老弟,”楚父指著自家兒子對聶父說,“這場婚事,你是應還是不應啊?”

聶父撫掌一笑,“嗨,沒看郡亭說要定了嗎?我啊,攔不住,也不想攔。”兩人相視一笑,便要去把日子定了。

多麼其樂融融的場景啊,巧翎站在門外看著,害怕,內疚,自責。

她期望姐姐和楚郡亭能把真相說出來,能責備她,就算投來憎恨的一眼。

可是她沒想到,連這些都是奢求。她像是遊離在外毫無關係的一個人,甚至都不屑被提及。

最終還是踏上遠行的船了。巧翎趕在他們娶親之前,跟爹孃提出留學,孃親說她怎麼不等姐姐的婚宴結束之後再走,巧翎搖搖頭,說怕到時捨不得了。

走的那天剛好是雪瀾出嫁的日子,巧翎看著蓋著紅蓋頭的姐姐,眼睛溼潤,她慢慢蹲下,蹲在雪瀾的膝前,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哽咽道:“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大風起,風吹三百里,竹馬青梅毗鄰比,浮煙暮暮,明日蓮蓬又多幾。(原題:《潮頭枕上》,作者:遊山。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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