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文豪馬克·吐溫在半自傳體遊記《苦行記》中這樣描寫在美國的中國人："他們是個無害的民族， 儘管白人們不理睬他們，或者像狗不如一樣對待他們，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會傷害人，因為他們極少想到要對哪怕是最可惡的汙辱和最殘酷的傷害施行報復。"

馬克·吐溫

這樣的評價並不是一種誇張的描述，而是一句真實的描述，早期去美國務工的華人，真實的經歷過"最可惡的汙辱和最殘酷的傷害"。

一

1871年10月24日，衣冠不整的美國華裔博士童金被一群白人暴徒在洛杉磯街頭拖行長達數十公尺，圍觀的群眾如同瘋狂了一般，叫嚷著要絞死他。童金抱住一個白人的大腿苦苦哀求："你們已經拿走了我的鑽戒和現金，求求你們饒我一命吧！"

那人果然沒有絞死童金，而是賞了他一顆子彈，從左眼瞼下方進入，再從後腦飛出，鮮血從童金的嘴裡流下來。隨後，18箇中國人被推上絞刑臺處死，包括成年人和孩子。沒有人能指證他們犯了什麼罪，他們唯一的原罪就是身為中國人。

1885年9月2日，在美國懷俄明州甘霖縣石泉城內聯合太平洋煤礦公司的井下，10名白人礦工凶神惡煞的到達華工幹活的作業面，不由分說就宣佈華人沒有權利在此工作，接著他們開始圍毆礦井內勤勤懇懇工作的華工，兩個華工被打成重傷，其中一人當場死亡。

隨後，雙手沾滿鮮血的白人礦工從井下竄出地表，闖入洛克斯普林市中國城，勒令這裡的華人在1小時之內收拾行李離開本地。然而不到30分鐘，他們就開始了屠殺和搶劫，槍聲大作，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兒童四散奔逃。到晚上9時，整個中國城陷入一片火海。79所華人的房子被焚燬，直接經濟損失達14萬7千元。

面對這樣的暴行，不僅沒有人出面主持正義，還有更多的人站在一邊吶喊助威，甚至白人婦女及兒童加入這場血腥的屠殺。這些無辜的華人甚至連死後的尊嚴都不能保全，有的被死後剝皮、有的被砍斷手腳、有的被砍掉頭顱、還有被大卸八塊、被吊在雨水管道上。

1887年5月，美國俄勒岡州靜靜流淌的蛇河上漂下一個華人的屍體，接著是第二具、第三具……最後，一共有十幾具屍體擱淺在河岸邊。他們的死狀極其慘烈，不僅有貫穿身體的槍傷，還有遭受斧劈刀砍的痕跡。其中一具屍體的頭被砍下左臂在肘和肩之間被砍斷，頭及斷臂系在身體上。

當地白人的反應非常冷漠，彷彿只是幾具動物的屍體。

事實證明，這一一場有預謀的犯罪，7個年青白人目的清晰，分工明確，殺害了當時正在地獄谷淘金的素不相識的中國人。他們把搶來的金子埋好，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家中，沒有受到任何的法律制裁。

19世紀後半期，屠殺華人的事情在美國西部屢見不鮮，無數華人就這樣稀裡糊塗死在他們曾經嚮往的天堂——美利堅合眾國，這個號稱全世界最有人權的地方。但極少有凶手被繩之以法，因為早些年美國早已頒佈法律禁止中國人出庭指證。那些逝去的鮮活生命，甚至連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都沒有留下，早已被大部分人遺忘，因為學校歷史課不納入教材，眾多歷史書籍也一概不提。

二

為了溝通美國的東西海岸，1862年，總統林肯批准通過了第一個建設太平洋鐵路法案，決定建設一條由西向東貫穿美國的大鐵路。

太平洋鐵路

然而美國早期之所以沒有這樣的鐵路，正是因為惡劣的地理環境。總所周知，美國東西海岸被中部的崇山峻嶺和浩瀚沙漠重重阻隔，想建設一條鐵路，難度可想而知，不知讓多少人望洋興嘆。19世紀中葉以後，美國西部版圖迅速擴張，在沒有鐵路與東方溝通的前提下，儼然成為了一個獨立王國，為了維護國家的安定團結，林肯總統咬牙決定要建成太平洋鐵路。

找築路工人似乎並不難，鐵路公司每天用船從愛爾蘭運來大批移民充當勞工，然而擋在他們面前的是海拔2100米的內華達山脈，不但工作環境惡劣，而且工程量巨大，必須建設50座橋樑和10多條隧道。平日裡養尊處優的白人無法承受如此艱辛的工作，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工人逃走，留下的工人坐地起價，不斷罷工以求漲薪。導致開工兩年，只鋪設了80公里鐵軌，鐵路公司面臨破產的危機。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美國人開始僱用華工，一開始美國人覺得華人身材單薄，個頭矮小，怎麼能夠承擔連白人都無法完成的工作呢？然而事實證明，華工吃苦耐勞，執行力爆表，美國人很快就"真香"了。1868年，中美簽訂《蒲安臣條約》，承認兩國公民有自願移民到對方國家去的權力。此後，有14000多名華工參加築路工程，佔工人總數的90%。

築路工地上的華工

他們在工地上一天工作12小時，工資比白人勞工低得多，而且伙食還得自理，而且分配給華工的往往是最險最累的活，有無數華工為了這條鐵路付出了生命，有人說："太平洋鐵路的每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華工的屍骨。"

在修築100英里的塞拉山脈地段的鐵路時，華工的死亡率高達10%以上。在內華達山上，有1000名左右的華工死在這裡，1970年，人們從當地沙漠中挖出907.2公斤的華工屍骨。

三

太平洋鐵路被英國BBC評為自工業革命以來世界七大工業奇蹟之一，然而它卻沒有給華工贏得的榮譽，甚至於，鐵路建成的當日，就是華工災難的開始。

鐵路建成後，充當築路工人的華工只好另謀生路，西部原本就不大的就業市場迅速飽和。當地的白人對工作挑三揀四，講究8小時工作制，還要交各種保險。而華人則吃苦耐勞，很少給僱主找麻煩，堪稱模範工人，迅速成為了就業市場裡最搶手的人。

美國人家中的華人傭人

更令人窒息的是，在短短十年間，美國經歷了三次經濟危機，本地白人的失業率持續上升，而華工在異國他鄉只能選擇更加忍辱負重，有什麼工作機會都盡力爭取。這在那些失業的白人看來，就是"偷"了他們的工作，將自己的遭遇歸咎於華人。排華聲浪逐漸高漲，針對華人的暴力事件也越來越多，甚至出現了全國性的反華人組織。

排華的最高潮就是1882年美國通過了臭名昭著的《排華法案》，它是美國曆史上第一個，也是最嚴厲的一個限制外來移民的法案。它剝奪了華人移民的美國公民權，從而使華人永久孤立。直到今天的《美國法典》第8篇第7章標題仍為"排華"(Exclusion of Chinese)，只有內容被廢除。

在《排華法案》頒佈以後，華人正式的成為了美國大地上的劣等民族，任人欺凌。有時，華人需要為白人的小偷小摸受罰，為他們的搶劫罪去坐牢，為白人蓄謀的的謀殺案而送命；"任何白人都可以在法院宣誓作證，送掉中國人的性命"；華人的"生活本來很貧困卻被當政者搜刮訛詐"。背井離鄉，無依無靠的華人只能選擇隱忍，這在美國人眼中簡直是懦弱和麻木，於是更加肆無忌憚。

直到2012年6月18日，美國眾議院全票表決通過，美國正式以立法形式就1882年通過的《排華法案》道歉。

先輩們用他們的生命和鮮血告訴我們，權利從來靠自己去爭取，而不能靠人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