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再也沒有人能演出林黛玉最真實的樣子來

林黛玉 陳曉旭 畢彥君 歐陽奮強 雜技 男神女神深度八卦 2018-12-12
除了她,再也沒有人能演出林黛玉最真實的樣子來

除了她,再也沒有人能演出林黛玉最真實的樣子來

2017年是87版紅樓夢三十週年,6月17日,是他們在北京相聚的日子。

30年,應該算長了吧。

可是,觀眾沒有忘記紅樓,演員也沒有忘記。

賈寶玉的扮演者歐陽奮強,一直在積極組織紅樓夢劇組再聚,20年一次,25年一次,30年,再來一次,這次要更隆重些,把能請的人都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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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再也沒有人能演出林黛玉最真實的樣子來

這樣的聚首算完美麼?

只是,少了陳曉旭。

她如今還好嗎?

她去那邊已十年。

這十年來,一直有人在為她祈禱、祝福,她知道嗎?

除了她,再也沒有人能演出林黛玉最真實的樣子來

1984年春,《紅樓夢》全國招募演員。

父親看到了,認為這是鍛鍊陳曉旭膽量的好時候,鼓勵她去試試。

畢彥君從《大眾電視》上看到這個消息,也跑來鼓勵陳曉旭,“你寫封自薦信。”

畢彥君比她大十歲,是個成熟演員了。

“你的外形,氣質都接近要求,你也喜愛《紅樓夢》,理解林黛玉,就這些該去試試。”

陳曉旭猶豫了很久,終於提起筆來寫了一封自薦信。

“你不是新發表了兩首詩嗎?剪下來,裝信封裡。”

陳曉旭接受畢彥君的建議,將那兩首詩從雜誌上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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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劇組,每天都收到無數的自薦信,推薦信。

王扶林導演一有時間就去劇組的臨時辦公室裡溜達,希望能找到自己心儀的自薦信。

沒成想,還真被他找到了。

陳曉旭的信,是所有信件裡,資料最齊全。

他立即讓潘欣欣給陳曉旭回信,“你要重點說明:希望她立即去北京面試,食宿自理,如果沒有入選,路費不報銷。”

六天後,陳曉旭收到了回信。

她非常激動,當天就把《紅樓夢》的小說和自己過去記的讀後感拿出來,挨個翻閱一遍。

兩天後,她去了北京。

她不在乎報不報銷。

按照導演的要求,潘欣欣問了她上百個問題。

初次口試,通過了,可以和導演見面了。

第二天,烏雲密佈,大雨瓢潑。

陳曉旭依舊準時準點地出現在面試地點。

她蒼白,瘦弱,一身淺綠色衣褲打扮,手裡還抓著一把滴著水的雨傘。

導演見了她,很滿意。

可是,他覺得陳曉旭來的不是時候。

“你來早了,過些時間我們才開始選演員錄像,你能在北京等到錄像嗎?”

陳曉旭慌了,“不行,我是瞞著劇團裡出來的,下午就要坐車回鞍山了。”

原來,陳曉旭的老爹是鞍山京劇團的導演,母親是京劇演員。

而她,就是按照父母的規劃成長起來的姑娘。

她小學四年級就退學了,先進入鞍山雜技團,苦練基本功。

後來雜技團解散,她進入了父親所在的鞍山話劇團。

四年來,她都沒有存在感,多數時候打打下手,最多不過演個配角。

導演一聽她不能留,只好妥協,“你的照片和詩歌要存檔,你回家等消息就行。”

如此,陳曉旭來了一遭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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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女生中間的就是導演王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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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的春天快過半了,鞍山話劇團裡突然來人了。

他們是紅樓夢劇組專程派來和陳曉旭的工作單位籤合同的。

這合同一簽就半年,也就是第一期紅樓學員班的時限。

好友畢彥君高興的不得了,父母也欣喜若狂。

只有陳曉旭心裡早明白,她一定有戲。

上次回家之前,導演對她說,“把你這次來的火車票收好,下次來的時候好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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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這一組,有三個候選演員。

張靜琳演的很好,但人太陽光,太活潑,沒有林特有的專注,憂鬱與悲傷,後來安排她去試試晴雯。

張蕾年齡大,需要不斷補妝,導演覺得,要是妝太厚,會給人不真實的感覺。

陳曉旭呢,年輕,有詩人的氣質,不足之處就是鼻子大了點。

還有人覺得,她太瘦弱,像是發育不良,可以去演惜春。

三番兩次,都沒定下來。

導演只好試探性地問問陳曉旭自己的意見,“其他角色你有喜歡的嗎?”

陳曉旭是這樣回答的:“如果您讓我去其他角色(的組),觀眾會說你讓林黛玉演了別人。”

她的篤定和堅持,讓林黛玉成了第一個定下的角色,甚至還在賈寶玉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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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練許久,角色敲定,開拍開始。

第一場戲,是“寶黛讀西廂”,這是在杭州西湖邊上拍的外景戲。

杭州春天了,可溫度就是上不來,桃花也不開,鏡頭裡總是光溜溜的樹杈子,很不好看。

整個劇組只好等。

歐陽奮強建議用假花,劇組不置可否。

他急了,可無所事事。

陳曉旭安慰他,“既來之,則安之。你看西湖風景多好,我們難得有空閒,一起逛逛吧。”

在紅樓夢的拍攝期間,她依然在寫詩,歐陽是她的第一個讀者。

她喜歡讀紀伯倫的詩,推薦給歐陽,兩人讀後就交流心得體會。

歐陽喜歡看三毛,兩人就滿大街的閒逛,找書店蒐羅三毛的書。

他們還喜歡拍照。

等待的日子裡,陳曉旭,歐陽,還有吳曉東(賈雲的扮演者)一起在西湖畔拍了不少照片。

那時候她最活潑,可愛,鬼點子最多。

後來,工作人員跑來通知他們開拍了。

歐陽問:“桃花還沒開,怎麼辦?”

三人回外景地一看,樹上真花假花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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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場,黛玉要彈一曲《高山流水》向寶玉傾訴心聲,情到深處,弦已斷絕。

林黛玉是才女,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但陳曉旭對古琴一竅不通。

歐陽問,“是不是要報告導演找替身?”

她沒說話,她不想在口頭上耍威風。

第二天,她去音樂學院找了一位老師。

老師讓陳曉旭彈一曲聽聽。

“怎麼讓我彈?我一點都不會!”

老師驚訝的看著她,“你一點都沒學過?我學了4年,才有現在的成色。

你從來沒學過,後天卻要彈‘流水’?不可能的。”

陳曉旭懇求道,“不是全部,只彈幾個小節就可以。”

老師彈了幾節,陳曉旭學了幾節,全靠死記硬背。

老師給她糾正了手勢,陳曉旭跟著模仿,沒過多久,居然能彈出樣子來了。

她還向老師要來了琴譜。

老師不信她能看懂,而她則憑著一股黛玉才有的固執說,“培訓的時候,老師專門講過如何看琴譜。”

她勤學苦練,不斷鑽研。

兩天後,老師拍著陳曉旭的肩膀說,“你可以出師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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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來,她付出了所有。

力所能及之處,要做的更好。

力不能及之事,也要學到手,讓角色更完美。

結果,三年紅樓拍完,陳曉旭的藝術大門關上了。

回望時,再也尋不到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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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住在一間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夏天西晒的時候,屋子裡比外頭還熱。

父親來看她,熱的不得了,想去她的屋子裡涼快一下。

結果,一進去,受不了,出來了。

而陳曉旭自己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書。

父親問:“你看了多久了?”

一下午。

她一下午就這麼坐著,看書。

父親覺得她太辛苦,苦得替他難過,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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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三年過去了,發生了很多事,依舊窮得叮噹響。

亦師亦友的畢彥君從朋友變成了前夫,而她遇見了生命中的另一個人,郝彤。

按道理,她要錢就能馬上有錢,但她就是有一股子勁兒,咬著牙堅決不走捷徑。

一個企業要花60萬買她的肖像權做廣告,她不賣。

她就是不願掙來得快的錢。

她寧願吃方便麵,坐二等汽車,甚至騎自行車。

吃豬蹄,大家都吃一個。

她和丈夫郝彤只吃半個豬蹄,因為買不起整個豬蹄。

父親從鞍山給她帶來4000塊錢。

她立即說,哎呀,救命的錢。

父親說她太苦,何必呢?

她答,“艱苦點兒好。”

廣告公司開起來之後,她還坐地鐵去工作,樸素得讓人心疼。

有人認出了她,她就幫忙籤個字,合個影,然後不聲不響地離開。

她不喜歡見人,更不喜歡接受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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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漸漸步入正軌,陳曉旭依舊保持著不見人的習慣。

客戶讓見見,她也不見。

客戶讓陪吃飯,她說不去就不去。

學佛之後,她就準備一桌素席去會客,全然不顧招待客戶的規矩。

有時候就把客戶給得罪了。

可後來,大家都知道她就是這脾氣,這性子,公司倒是非常可靠,做事也麻利,也越來越喜歡跟她做生意,並不計較。

生意好,錢來得快,陳曉旭就把爸媽從鞍山接到了北京,一家人住在一起,那段日子特別快樂。

然而,有一天她宣佈:我想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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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15年的發展,陳曉旭領導下的廣告公司,成為了一家年營業額近兩億元的4A廣告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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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評為04到05年度中國三十位傑出廣告人。

05到06年度中國十大最具風采女性廣告人。

05年度,經濟風雲人物。

人生經歷了跌宕起伏,在最輝煌和安穩的時候,卻想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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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05年,事業發展最好的時候,她就有了一心向佛的念頭。

姑姑就問,“那你準備出家麼?”

她答,看機緣。

2007年春節時,機緣到了。

因為當時陳曉旭在長春,不在家裡,丈夫郝彤把家人聚在一起。

郝彤先磕了三個頭。

陳曉旭的父親一看,以為是要過年。

郝彤說,“初六這天,曉旭要出家了。”

陳曉旭的父親感到特別震動。

除此之外,還特別生氣,“這麼大的事,就這麼通知我們一下就完了?”

而陳曉旭的婆婆一聽,哭了。

郝彤還沒說完,“正月十六,我也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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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丈夫郝彤

2007年,陳曉旭42歲了。

她放棄了過億的身價財產,也撇下了年過七旬的父母,在長春百國興隆寺剃度出家,法號妙真。

而這時候的她,乳腺癌已經惡化,並出現了骨轉移,已經不能正常行走,得靠柺杖和輪椅輔助。

一切行動都受到了限制。

得病這事,她瞞了家裡大半年,當家里人瞭解了她出家後面原因的時候,最好的治療時機已經過去了。

陳曉旭說,“如果用西醫給我治,那我就選擇死亡。這治完了又化療,這人就不成樣子了,我不願意那樣。”

與父親語重心長的談了幾次,她都是這個意思。

最後,父親無奈地說,“這人太愛美了,不願意最後弄得七零八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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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不到兩月,就傳來了陳曉旭病逝的消息。

後來,家人也想通了,或者不是想通了,而是找到了出口去解釋她的所作所為。

2017年冬,父親回憶陳曉旭時,說了這麼一段故事:

陳曉旭還在孃胎裡的時候,媽媽就做了一個夢。

一個老頭告訴她,這孩子名字叫陳ye芬,ye是一個草頭,底下一個“也”字。

普通的字典上沒有這個字。

父親急了,想問問這到底有什麼含義。

找到了一位師傅。

師傅說,這個字念“爺”,二聲,是南方的一種不起眼的小草,自帶些許清香。

父親琢磨來琢磨去,覺得這名字不好聽。如果非得取這個名字,還得問問高人。

後來又找了一位老先生問問。

老先生一算,“這個名字啊,林黛玉的命,要悲痛一生的,不好。”

父親實在想不出來,就乾脆取名陳曉旭吧。

正好她是旭日初昇的時候生的。

“名字改了,可命還是沒改。”

父親嘆著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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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奮強說,“紅樓夢是個魔咒,把演員的一生都困在了裡面。”

陳曉旭說,“我不太喜歡別人說這(林黛玉)是我的工作,因為我覺得我最美好的印象和回憶,就是紅樓夢那時候。當他們提起林黛玉時,還是勾起了我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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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張明明一樣,她靠著自己的才華在紅樓之外闖出了一片天。

但兩人還是不一樣,陳曉旭不願走出紅樓,就算早已功成名就。

說她念舊也好,痴迷也罷。

紅樓夢的三年,是她生命中最快樂的三年,她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十全十美的畫中人,無論喜悅,還是彷徨,都與這個人有關。

她希望藝術的大門不要關上,但還是關上了。

她不得不放手,但最終發現割捨不下。

於是,

從此以後,她靠回憶而活,窮途末路也甘願。

從此以後,她依幻夢而行,再苦再累也隨意。

從此以後,她乘狂風而馳,良辰再美也枉然。

作者:利物浦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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