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紅色基因丨開國上將李聚奎：千里討飯回到紅軍隊伍'

（漣源市工貿職業中等專業學校陳列室中的李聚奎雕塑）

（漣源市工貿職業中等專業學校陳列室中的李聚奎雕塑）

（漣源市龍塘鎮新石橋村李聚奎故居。劉新山/攝）

“萬木霜天紅爛漫，天兵怒氣衝霄漢。霧滿龍岡千嶂暗，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瓚。”毛澤東的《漁家傲》以磅礴的氣勢描寫了1931年紅軍第一次反圍剿的勝利。國民黨軍師長張輝瓚的名字隨著詩文流傳，不少人至今仍能說出他的身份來歷。但少有人知道完成這場漂亮的殲滅戰、活捉張輝瓚的紅軍團長叫李聚奎。他曾在長征中帶領紅一師突破烏江、強渡大渡河，被稱為紅軍的“開路先鋒”，也是後來的開國上將之一。

李聚奎1904年12月31日出生於漣源市龍塘鎮新石橋村的一個農民家庭。1926年9月參加革命，他英勇善戰，指揮果斷，很快就成為了紅軍的高級指揮員與高級將領。

1935年8月，李聚奎調任紅四方面軍第31軍參謀長。由於張國燾錯誤領導，紅四方面軍一度南下，損兵折將。李聚奎對張國燾在紅四方面軍搞分裂活動進行了堅決抵制。

1936年3月，李聚奎隨軍再度北上。北上途中，9月，李聚奎指揮攻佔通渭城，為紅軍三大主力會師開闢通道。10月，中央軍委決定由紅四方面軍執行寧夏戰役計劃，執行建立河西根據地和“打通遠方”(指蘇聯)的任務；11月中旬，中央軍委決定，渡河部隊組成西路軍。李聚奎任第9軍參謀長。與紅九軍軍長王樹聲同紅五軍、紅三十軍一起西渡黃河，遭遇到駐守甘肅、青海的馬步青和馬步芳以騎兵為主力的“馬家軍”3萬餘人和10萬“民團”的瘋狂圍追堵截。李聚奎參與指揮紅9軍攻佔甘肅土城、永昌、梨園口等戰鬥，給敵以重大殺傷。這些戰鬥對配合河東紅軍的戰略行動，推動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起了重要作用。特別是在梨園口反包圍戰中，李聚奎率部拼命抵抗，並協助王樹聲將官兵帶出了絕境。

1937年1至3月，西北高原的祁連山天寒地凍，雪虐風饕。重返倪家營子的西路軍被敵包圍，在整個河西走廊，驕橫凶悍的馬家軍騎兵撒開了一張張密密麻麻、嚴嚴實實的大網，圍追捕殺打散的紅軍。紅軍苦戰40天，終於在祁連山悲壯失敗，許多同志慘遭殺害。

李聚奎率領300餘人的部隊被敵人衝散，與他在一起的只剩下十幾個人。他們在祁連山的密林裡與敵人周旋了4天，沒有飯吃，把戰馬殺了。連骨附肉帶血吃；沒有水喝，就以冰雪代之。缺水斷糧、飢餓與病痛時時向他們襲來，最後李聚奎身邊僅剩一個警衛員，警衛員也雙腳凍爛，無法行走，李聚奎只好將警衛員委託在一個老鄉家養傷。

李聚奎只剩下孤身一人，躲藏在荒無人煙的祁連山。此時的他已是病痛纏身，更何況河西走廊距延安有千里之遙……望著落山的殘陽把群山籠罩在一片血色中，他陷入沉思，不由得想起了1928年7月，參加彭德懷領導的平江起義，是年8月加入中國共產黨。他在參加的第一次黨小組會上，就堅定地表示：“我這一輩子跟黨是跟定了，黨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他想到了在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鬥中所取得的勝利和遭受的挫折……沒想到如今卻經歷了西路軍全軍覆滅的慘烈過程。作為西路軍的高級指揮員，他的心就像被整座祁連山壓著，沉甸甸透不過氣來。但他沒有被壓垮，他堅信太陽有落就有升，黨中央還在，河東的紅軍還在，即使遇到千難萬險、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能脫離黨的隊伍，一定要找到黨中央，回到革命隊伍，繼續為偉大理想而奮鬥！

夜幕降臨，他拄著一根棍子沿著祁連山麓，又開始了向東行進的艱難征程。

為了避開敵人的搜查，李聚奎和老鄉換了件破爛衣服，打扮成叫花子模樣，白天藏匿於山溝、草叢，晚上沿著無人處潛行。槍是不能落到敵人手中的，他把剩下的一支空槍拆散，把零件分散丟進草叢裡；紅星獎章是不能被敵人玷汙的，他小心地把它藏進一個樹洞裡；指北針是他繳獲敵軍師長的，要靠它辨明方向去找黨、找紅軍，就把它裹進破皮襖的夾層裡。渴了，喝一口路邊的積水；餓了，嚼一把野草，或向民家討口飯吃；困了，就在荒野中露宿。就這樣，李聚奎帶著一隻乾糧袋、一根討飯棍、一個指北針，行乞千里，機智地躲過了敵人的三次搜捕，經歷了無數生死考驗，終於過了黃河，橫穿寧夏，到達隴東的鎮原境內。

一天晚上，李聚奎借宿在一家騾馬店裡，同幾個趕毛驢做生意的人同睡一條大炕。聽那些人說：“離此地100裡的王家窪子住著一支軍隊，那些軍隊可真好，買賣公平，不擾商人和老百姓……”李聚奎一聽，立即振奮起來，湊過去問他們那是支什麼樣的軍隊。其中一人說：“聽說是紅軍，是紅二十八軍一團的部隊。”

終於聽到了關於紅軍的確切消息，當時李聚奎那狂喜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他一夜都沒有閤眼。雞剛叫頭遍，李聚奎便翻身爬起來，匆匆趕往王家窪子。傍晚時分，終於到達了滿是紅色標語和紅色旗幟的王家窪子。歷時近兩個月，行程千里，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回到了紅軍的行列，找到了黨中央。當他見到徐向前、劉伯承等首長時，一時百感交集，泣不成聲。劉伯承激動地說：“不要難過了，你回來了，就等於西路軍回來了。”後來，他見到了毛澤東，欲哭無淚。毛澤東大手一擺：“你是雖敗猶榮！”

同年5月，李聚奎又挑起了紅四方面軍第31軍參謀長的重任。

有詩曰：

黃河西渡面殘陽，千里孤單乞丐裝。一袋空糧一柺棍，滿腔熱血滿身傷。荒原露宿風霜凜，險地逢生溫暖藏。指北針連星斗處，有心尋黨又扛槍。

在數十年的革命生涯中，李聚奎歷盡艱辛，屢經坎坷，幾番死生，真如他自己所說的“生死晝夜事也”。但他不忘初心，總是以頑強的革命意志和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化險為夷，總是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踐行著對黨的誓言。他的口頭禪“共產黨員，除了追求信仰之外，應該別無所求”，正是他一生革命生涯與高風亮節的生動寫照。（記者 鄧濤 譚小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