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有一位名妓瑞雲，年方十四歲，色藝無雙，才名遠播，是古代的當紅大明星。

老鴇見瑞雲出落成一張王牌，大喜過望，決定安排她正式開始接客。

《聊齋》電視劇裡的瑞雲

瑞雲說：“第一個客人不可草率，價錢由母親定，但客人要我自己來挑。”

老鴇答應了，狠敲了一筆竹槓，將瑞雲的初夜定價五十兩黃金。清初的五十兩黃金，約合現在的軟妹幣二十萬，即便是天價，依然有富商貴人蜂擁而至。

客人想見瑞雲，必須帶著見面禮來。若是禮厚，可以和佳人下一盤棋，或者得到佳人的一幅字畫；若是禮薄，只能坐下來一起喝杯茶。

餘杭有一位姓賀的書生，家中並非豪富，僅是小康，他仰慕瑞雲已久，聽得消息，也備了禮物前來，他不求一親芳澤，只要能看一眼這位絕代佳人就心滿意足了。

賀生

賀生奉上的禮物雖薄，卻受到了瑞雲的款待，瑞雲跟他聊了許久，眉目含情，還贈了一首情詩給他。

賀生狂喜，正想和瑞雲剖白心跡，忽然被小丫鬟打斷，原來又有貴客前來求見，賀生只能倉促告辭。

賀生回家後，對瑞雲朝思暮想，魂牽夢繞，忍耐了兩天，第三天又備了禮物求見。

瑞雲見他來很高興，移坐到他身邊，悄悄地問：“咱們有機會共度良宵嗎？”

賀生聞言惶恐又慚愧：“我家貧，唯有痴情一片能夠獻給知己。這兩次所備薄禮，已是我竭盡所能，至於肌膚之親，我連想都不敢想。”

瑞雲聽了，愀然不樂，沉默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鴇母頻頻來催促，賀生坐不住，只好走了。

賀生回到家，心情十分鬱悶，一時激動地想要傾盡家財以博佳人一笑，轉念又想到，這筆錢若是花光了，便再也見不到瑞雲，豈不是更加痛苦，思來想去，賀生強壓著一腔熱戀，斬斷情絲，不再去見瑞雲。

這邊瑞雲挑挑揀揀了好幾個月，也沒有選中一個入幕之賓，鴇母怒了，要強迫瑞雲接客。

這天有位秀才帶禮物前來求見，和瑞雲聊了幾句，忽然站起身，用一根手指輕點瑞雲的額頭，說了兩句“可惜”，飄然而去。

瑞雲一照鏡子，發現額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指印，黑如墨染，怎麼洗都洗不掉。過了幾天，黑印越來越大，後來連整個臉頰都變黑了。

瑞雲容貌盡毀，成了妓院的笑柄，再沒有達官貴人前來求見，老鴇打發她去做粗使丫頭。瑞雲終日勞作，日漸憔悴。

賀生聽說這件事後，去妓院看望瑞雲，只見她蓬頭垢面，在廚房做著粗活，容貌醜得跟鬼一樣。

瑞雲現在的造型差不多跟石榴姐有一拼

賀生心裡大感憐惜，便去跟老鴇說，想給瑞雲贖身，老鴇一口答應。

賀生湊了錢，把瑞雲贖回了家。進了家門，瑞雲十分傷感，不敢和賀生以夫妻相稱，只願為奴為婢。

賀生寬慰她說：“娘子在正當紅時能夠和我這個窮書生做知己，現在我豈能忘恩負義？”

賀生不顧議論，堅持以瑞雲做正妻，兩人成親一年多，十分恩愛。

夫妻倆有次去蘇州，賀生遇到一位書生，書生向他打聽道：“過去杭州有一位名妓叫瑞雲，如今怎麼樣了？”

賀生說已經嫁人了，書生問何人，賀生說那人和我差不多，是個普通人。

書生說：“如果真能嫁個像你這樣的人，是瑞雲的福氣。不知道瑞雲贖身時候的身價是多少？”

賀生便跟他講了事情的始末。書生說：“實不相瞞，當年我曾見過瑞雲一面，覺得她以絕世之姿淪落風塵，十分可憐，於是略施幻術，使她能夠韜光養晦，等待真心對她、珍惜她才華的人。”

賀生急忙問：“君能點墨，也能洗掉嗎？”

書生笑著說：“當然，只是必須有人誠心來求。”

賀生連忙起身施禮道：“我就是瑞雲的夫君。”

書生高興道：“唯有真才子懂得人間真情，不以容貌美醜改變初衷，我這就跟你回家，還你一個絕代佳人。”

到了家裡，書生在一盆水裡畫了幾下說：“用這盆水洗臉，馬上就好。可是必須讓她親自出來謝醫生。”賀生笑著捧了盆進屋，給瑞雲洗臉。

瑞雲一洗，臉上的墨痕果然隨手而落，臉龐光潔豔麗，如同當年一樣。

夫婦倆非常感激，一起出來拜謝，但書生已杳然無蹤。

作者楚秀才，改自《聊齋之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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