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阿庫·漢姆現代舞劇《我之深處》
“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好嗎?”前女友雙手抱著雙臂看著我,嘴裡極其不耐煩地衝著我大聲喊到,她的眼睛如牛眼似地瞪的圓圓的。
這是剛剛分手後的前女友對我說的話。
我知道她這是在鄙視我。
她那時說話的語氣絕對地牛逼哄哄的,我不知道她是從哪學來的,反正與我在一起的時候她裝的挺溫柔的。
那時我正傻傻地拿著9朵鮮紅的玫瑰花站在她們公司的門口。
現在想來的確如此,既然坦然接受分手,再見面的意義就顯得比較尷尬了。
說是女朋友,我們戀愛時待在一起的次數絕對超不過去10次。
前女友是一家保險公司的金牌營銷員,整天瘋子似的往外跑。按照她的說法,保險業吃的是青春飯,競爭太厲害,她不跑行嗎?
嗯,我無奈地點點頭,誰讓我找一個滿世界轉的保險員做女友呢?
從與她第一天交往起到我們分手,她與客戶相處的時間比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
10次見面的時間裡,吃飯用去了5次,上床用去了4次,每次見面就像是上戰場前的離別,爭分奪秒,吃飯比作愛的時間都長。
我後來偷偷算過一筆帳,5次吃飯時間,一次在中午,4次在晚上,現在仔細回想起來,5次吃飯時間差不多用了有7個小時的樣子。
而作愛的時間還包括在4次晚餐後,絕對不會多於2小時。
當然,我不是說前女友不好,而是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待在一起機會,也沒有卿卿我我纏纏綿綿情人般的曖昧。
這對於正在戀愛中的情人來說,不亞於是一次致命的打擊。
算起來我與前女友交往的時間也不短了,從我們相識到交往到現在分手,大概前前後後有兩年左右。
每次我倆見面時,女友總對我抱怨:“我現在很忙的喲!”
鬼知道她為什麼那麼忙?
時間就像金錢一樣,成了我們之間的稀罕之物。
選擇分手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儘管如此,我還是對前女友抱有很大的幻想,也很想挽回這段現在想來根本不可能挽回的感情。
我時不時地就跑到她的公司去騷擾一般她,抱著99朵不同顏色的玫瑰站在她公司門口等她,要不用手機發些肉麻的段子。
這種不算道德的做法終於引起了她的關注,她打110報了警,警察把我帶到派出所,教育了我一番又把我放了。
既然已經撕開臉皮了,我索性用更加厲害的招數變本加厲來對付她。
後來前女友好像對我實在沒辦法了,她就像躲瘟疫一樣遠離了我,通過她們公司上層,調到了另外一座城市。
而問題是,她雖然遠走高飛了,但在這座城市的街面上還留下了她的足跡,在這座城市的空氣中,還存有她的餘香。
天黑以後,我時常獨自巡遊在城市的夜色中,像一個幽靈般用自己的腳步踏尋她的跡痕,用靈敏的鼻子一遍遍嗅尋前女友存留下來的香波的味道。
看來我所有的努力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這一年我30歲。
但時間的確是個很好的療傷工具,日子一長,前女友的音容相貌漸漸在我的記憶中被抹去,就像夏天的雷陣雨一般,揮之即去。
咖啡館是我經常去的地方。
真正喜歡上這種地方的人,一般是比較喜歡幽靜,不太愛說話的人。這是我自己認為的。
咖啡館比較起其他娛樂場所還是較清靜的。
有一個朋友勸我沒事的時候多去這種地方,“說不定能邂逅一位美女也不可而知?”朋友壞壞地笑到。
“也不見得。”對面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正端著杯咖啡自飲發呆呢,被女孩的聲音給吸引過去了。
我抬頭望望對方,一個穿著碩大的T恤衫,頭髮剪得幾乎像男孩一樣的女孩正神情貫注地捧著一本書唸到。
女孩看上去絕對超不過去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我把咖啡杯貼在嘴脣邊上,默默點點頭。
女孩的嘴裡唸唸有詞,晶瑩剔透的眸子如水汪汪的一眼井。
半傾,女孩好像發現有人正在盯著她看,從她的表情上來看,她一點也沒有不樂意的樣子,反而是將書慢慢合起來放在桌子上,抬起頭來也用柔和的目光望著我。
她的嘴角顯露出一絲微笑,這種笑容無比的燦爛,彷彿春天綻放的映山紅一般。
“你好!”女孩對著我點了點頭。
“恩。”我極其難堪地把眼睛投向一邊,不敢看她。
此時我的臉上也刷地開始發燙起來。
年少的時候,我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根本不敢與女孩子說話。
一直到高中結束,我從來都沒有正經跟女孩子單獨在一起待過。
大學裡也如此。
直到大學畢業之後我24歲時了才談了一場象模象樣的戀愛。
但就在我們熱火朝天正準備結婚的時候,女朋友又莫名其妙地離開了我,在人間蒸發了。
我今年30了,至今未婚,長相一般。在此之前也有過幾個女人。
不是我找不到結婚的對象,只是覺得現在的女孩子太現實了,我看到身邊的一堆朋友被女人束縛成造錢機器或乖巧男人後就感到後怕。
我不想被女人約束,也不想被女人去改造、打磨。
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過一段舒心的日子,過一段沒有約束的日子罷了。
我在愛情面前等於白痴,很多與我熟悉的女孩子都這樣說我。
說的也是,想想自己從十六七歲的青春期到如今的不或之年的十來年間,我身旁鮮有女孩子出現。
我也很少會主動地去追求過一個女孩子,更談不上討女人歡心。
與我交往過的女孩子在與我交往了一段時間後沒有一個不說我是木頭男人的,也沒有一個能與我長久相持下去的。
“怎麼了?”女孩見我沉思半天都沒有說話的意思,急切地問到。
“只是有點感慨而已。”我揉了揉有些酸楚的眼睛,將頭抬起來望著她。
此後幾天的每個午休時間,我都會在咖啡館碰見這個女孩,女孩每次都手捧一本書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有時我會坐在旁邊,與她說上兩三句話,我們彼此不干擾,她看她的書,我繼續發著我的呆;
有時我只是悄悄地坐在另一張桌子旁,遠遠地看著她,象在美術館觀賞油畫般欣賞一幅活動的少女閱讀圖。
我們談話應該是從她手裡的一本書開始的。
“很少有人讀古曲了,特別是在像咖啡館這種地方?”我斜眼撇了一下她手中的書。
女孩從書上抬起頭來,莞爾笑到,“嗯,現在讀厲志的書多吧!要不就是商業營銷什麼的?”女孩將手裡把玩的一枚精緻的書籤書裡,然後合上。
“是《元曲精品欣賞》?”書的封面顯現在我的眼中。
“沒事的時候翻翻?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哦。”我點點頭。
對於古曲,我著實頭疼的很,至今也分不出來《西廂記》和《牡丹亭》到底是不是一個朝代的。
“《西廂記》全名是《崔鶯鶯待月西廂記》是元代王實甫所創作的,《牡丹亭》是明朝劇作家湯顯祖的作品,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朝代的?”女孩如教授般為我一一講解兩本書的區別。
“呃。”我笑到,“聽說還有兩本古曲叫什麼來著?”說完,我抬起頭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女孩笑而不答,將臉轉向窗外,足足看了有三分鐘的樣子。
後來從女孩的介紹裡我知道她叫米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