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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我的怨氣會這麼大。臨行前，我告誡自己的那些要一味去敷衍他的話，此刻被我全部拋在了腦後。
“你是不是覺得我步香塵對你痴心一片，只要你肯回頭找我，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恩典，我就會感動得一塌糊塗，對你搖尾乞憐？或者你覺得帶我吃了兩頓好飯，為我置辦了一處房子，我就應該對你感恩戴德，山呼萬歲？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有那麼賤？”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接著又道：“而且，你怎麼就篤定我喜歡的人是你，而不是七年前你扮演的那個人？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你！”
臧雲霄沒有像我一樣失態，等我漸漸平靜下來後，他說：“步香塵，你知道嗎，這世上有兩樣東西騙不過別人，一個是貧窮，一個是愛情。你一直都愛著我，你否認不了的。”
我剛剛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又竄了上來。
要知道窮人最怕別人說他窮，被別人拋棄的人最怕說自己還惦念著舊人——那簡直就是自輕自賤、活該如此了。
我惡狠狠地否認：“臧雲霄，你現在變成了自大狂了嗎？以為人人都會喜歡你！你問我為什麼不能和你好好相處，我告訴你，因為我和你非親非故！如果不是因為你強迫著我，我連看你一眼都不會看……不錯，我七年前是喜歡你，可是我喜歡的那個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真實的面目，只會令我噁心……”
臧雲霄輕輕“噓”了一聲，對我說：“別動——”
我一怔，他探過身子在我脣上印了一個吻，如蜻蜓點水似的一碰。那幾乎不能算個吻，只是嘴脣輕輕觸碰嘴脣，而且，我和他都睜著眼睛。
我一陣恍惚。我的那些滔滔不絕的話，全部戛然而止。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臧雲霄突然洋洋得意一笑。
我怒不可遏，拿起桌子上的電影雜誌劈頭蓋臉地朝他臉上摔去。
他輕輕攥住了我的手腕，道：“走吧，再耽擱一會兒，真的會來不及去看雜耍表演了。”
我一陣沉默，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上躥下跳的小丑。我的那些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我知道。
臧雲霄讓莊棋去備車，他取了兩件大衣，一件自己穿上，一件為我披上，一邊走一邊還嫌棄我的衣著：“這一個月來，我就沒見你穿過新衣裳！”
出了大門，汽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我和臧雲霄分別上了車。
車上除了一名汽車伕，副駕駛座位又坐上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汽車發動以後，我注意到我們的車後面還跟著一輛轎車——裡面坐的應該都是臧雲霄的保鏢。
臧雲霄意識到我的緊張，安撫我道：“別害怕，跟著些人，只是以防萬一。”
我不知道這些天發生了什麼。我並不害怕，只是因為我和他的一舉一動，陡然間要被這麼多人全部看在眼裡，覺得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