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米二
經過了大約90分鐘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之後，賴清德愉快地接受了島內媒體的採訪，他表示，自己誠實地回答了每個問題，但蔡英文卻迴避了“如果輸掉初選，是否願意支持對方”的提問。
現場沒有得到回答，事後再問一遍，賴清德應該是覺得自己“穩贏”了。畢竟相比一路念稿、答非所謂、磕磕巴巴的蔡英文，賴清德看上去至少有點邏輯，恐怕是可以自我感覺良好一下。
政見會後，賴清德滿臉都寫著“倫家素不素很優秀？”
賴清德也算是被蔡英文的“拖字訣”耽誤了不少時間，初選一拖再拖、規則一改再改，終於盼到了“一決雌雄”的時刻，這個下午，賴清德心中的恐怕無數次地大喊：“誰雌誰雄，這不是一目瞭然嘛？”
但對於民進黨而言，顛倒黑白也不是什麼問題，雌雄，又算得了什麼？
政見
初選如何且不去說，最終還要藍綠對決的，總得拿出一點老百姓看得過去的“政見”來吧？這件事，也是賴清德自我感覺最為良好的地方。在他看來，自己在臺南當市長的名聲，總要好過蔡英文這三年的狼狽經歷吧？
事實上，賴清德在某些方面的優勢確實明顯，至少他是有比較具體的市政操作經驗的，相比蔡英文一貫以來“用愛發電”的風格，還是能夠顯得務實一些。在政見發表的開始階段，賴清德發言的時候，網絡上的聲音無非是沒什麼營養的“支持蔡英文”或者“支持賴清德”，但蔡英文開口沒多久，“賴粉”們就找到了打擊重點：“能不能別念稿”、“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等等。
就連藍營學者、世新大學副校長遊梓翔也評價說，“純就政見或辯論而言，賴清德勝。”他甚至不無揶揄地說，“如果忘記現任的其實是蔡英文，賴清德在很多方面更像個執政者。”
實際上，賴清德的所謂“政見”也沒有多高明，什麼吸引臺商回臺，什麼空房課稅，什麼劃撥多少多少資金幫助這個、幫助那個，基本上沒有跳脫出“說大話使小錢”，“空頭支票先開著”的政治話術。但奈何有蔡英文這麼“體貼”的參照系，除了不斷說自己過去的三年做得“很好”，拿不出什麼具體的想法來，賴清德看上去就有幾分贏得“理所應當”的意思了。
畢竟直到最後，“挺蔡”的網友們主要呈現出來的意見只有兩種，除了自說自話的“支持蔡英文”，還有就是“再給蔡英文四年吧”。
——你知道她有多努力嗎？嗯？
除了面有菜色，其實也看不出什麼努力
留言
但賴清德是不是真的“穩贏”呢？他的自我感覺，怕也僅僅是自我感覺而已。
剛才說到的那些網民留言，對蔡英文的支持顯得沒什麼“力度”，最為“給力”的也不過就是在賴清德發表總結的時候，有一個“挺蔡”的網友說“他也偷瞄了稿子16次”——這幾乎是幼兒園的辯論水準了，再接下去，恐怕就是“句號”、“反彈”的套路了吧。
賴清德或許並不是很關心這些綠營網民的留言的，藍營的學者也不會太關心，可但是啊，但可是——
民進黨初選納入了手機民調，蔡英文心心念唸的“民意”中，最重要的其實是那些能夠上網發言的“年輕人”。
蔡英文下場之後，恐怕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網絡上的留言吧。
她的心裡沒準兒充滿了這樣的碎碎念：是啊，我開場確實堅持不了兩分鐘就開始拿著稿子照念；我是拿不出什麼政見來，只能不斷假裝過去三年有很多成績；我的確不想回應如果失敗了是不是要支持你賴清德，但是你贏得了麼？
你沒看到多少人在歡呼我的名字麼？你沒看到多少人在說再給我四年麼？還有還有，你沒看到有那麼多人為了挺我，還花了真金白銀，讓自己的留言保持置頂不被刷屏麼？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各懷鬼胎的爭吵，而且，大家的標準根本不同，從蔡英文的角度來看，賴清德可能也沒有什麼勝算。
開場前的握手，卓榮泰一個人的笑容撐不起全場的“和睦”
提問
政見會安排了三個提問者，如果沒有他們，這場所謂的“政見會”就是蔡賴之間一次面對面的自說自話，最終誰能勝出，恐怕也真的存在不少聽天由命的成分，但他們出現之後，事情就變得沒那麼簡單了。
最後一個提問的樑永煌，看似在暗指蔡英文執政不力，“民眾沒有感知”。或許有為賴清德“鋪路”之嫌，但即便如此，曾以打國民黨“不當黨產”起家的樑永煌現在是島內經濟類雜誌《今週刊》的社長，他的問題不可能出經濟議題的圈，實際上最好提前準備，殺傷力最小。
而第二個提問的賴中強提前就已經在社交網絡上“洩露”的問題，他說希望候選人能夠有充足的思考時間，拿出具體的方案。然而能夠看到的是，蔡英文妥妥地準備好了回答問題的“小抄”，安然讀稿。
最關鍵的，是第一個提問的《自由時報》總編輯鄒景雯。這位可不簡單，她在《自由時報》上的專欄，在民進黨內頗有地位，主要的作用是痛批國民黨以及維護民進黨。
她的問題很繞，感覺更像是要傳遞信息而非聆聽答案
她也是島內選舉季到來時，各大電視辯論提問的“常客”，不過風格也很“明顯”：比如2012年選舉電視辯論時，同樣是年輕人的問題，鄒景雯給馬英九和其他兩名候選人的問題背景全然不同。她對馬英九說的是“在您的任期內，年輕人‘22K’‘裸婚’等成為熱詞，您如何改善”，而給蔡英文和宋楚瑜的問題是“同樣擁有‘好爸爸’的兩位，如何幫助沒有‘好爸爸’的年輕人”？立場不言自明。
不過這次鄒景雯的問題卻略顯“溫和”。她說初選只是資格賽，更大的挑戰是臺灣地區領導人和民意代表的選舉，如果敗選，是否還會團結勝選，來一場“君子之爭”，失敗者如何具體實踐，集結自己的支持者，兌現自己的競選承諾？
問題溫和卻暗藏“玄機”。民進黨黨內分裂，是這次民進黨蔡賴之爭最直接的後果，初選過後敗者如何面對勝者也是一個常規問題。不過鄒景雯卻用到了一個詞“君子之爭”。
蔡賴之間，先用到“君子之爭”的是賴清德。今年3月，賴清德完成黨內初選登記後喊話韓國瑜，說希望來一場“君子之爭”。而上個月底在接受臺媒採訪時，也同樣提到蔡英文一再拖延初選，賴清德是否後悔進行這樣一場“君子之爭”。
鄒景雯的提問沒有明確帶上對蔡賴誰輸誰贏的預設，不過她用“君子之爭”來形容這場民進黨初選時，或許在提示，提出“君子之爭”的賴清德，如果輸了，可不能不認。
民進黨的初選劇本，大概早就已經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