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紅,郵儲銀行池州市分行三農金融事業部信貸客戶經理。8月30日下午,剛走訪完客戶的她回到行裡,二十幾歲的年紀,高挑削瘦,笑起來,白皙臉上一雙大眼彎彎。聊著,她去過不少遠方,走過很多路,記憶最深則在眼下,在她生長與工作的池州,這座皖南小城。
在盛夏,沒有路的時候。“那是一年多前了,去年的7月8號”,她毫不含糊地報出日期。彼時安徽遭遇特大洪水,池州是重災區之一。“我負責的唐田片區,跟升金湖接壤,地勢更低一些。那裡有個客戶,在唐田鎮沙山村,是開度假山莊的,之前在我們家貸過農戶貸款,這次續貸,辦的家庭農場貸款”。因客戶急於用款拓展業務,陳慧紅和另一名客戶經理範娟在當天便趕往客戶處做貸前調查。“從唐田鎮到沙山村有一條小路,一週前還通車,現在完全被淹了,根本看不到路。好在客戶幫忙聯繫了條船,是那種臨時弄的防洪船,你知道嗎,我才上去的時候還覺得新鮮,以前從來沒坐過這種船”,她回想道,“當時溫度特別高,看到武警官兵在抗洪,我還感嘆他們實在太辛苦,還發了朋友圈,你看”,她找了一會兒,翻出照片來。
很快新鮮勁兒過去,正值午後,烈日炙烤,光照在水上,暑熱蒸騰入船,人被這熱氣團團包裹,沒有一絲風。因走得急,又無預料,她未準備任何防晒措施。“平時開車過去大概20分鐘就能到,那天,船繞來繞去,繞了個大圈,花了有一個半小時吧才到。當時也沒在意,就是去了正常做調查,收集資料,結束後還是坐船回,又是一個半小時”,她笑起來,“下了船到鎮上轉車回市裡,這時候一看,我倆都驚呆了。你能想象麼,那個手臂,袖子捋上去特別明顯,那個臉,跟紅燒肉一樣。特別是範娟,她本身比我還白,整個人變得我都差點認不出了。對著鏡子看看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真的是驚呆了啊。然後到第二天,就完全脫了皮。”
從客戶遞交資料到貸款辦理下來,只花三天不到。陳慧紅說,資金及時放下來了,幫客戶把住宿這塊業務做起來了,“池州是個旅遊城市,以前遊客來,頂多在他的山莊吃個飯,玩一玩,現在能住個幾天了,他生意越來越好了。你問我啊?我當然也就還挺有成就感嘍。”
在寒冬,沒有路的地方。“也是去年,去年冬天,12月7號”,陳慧紅照樣一口說出,“還是和範娟一起去調查,那個客戶在東至縣,縣下面的一個鎮,叫什麼鎮來著我都不記得了,要辦我們家再就業貼息貸款”。皖南山村的冬日,草木凋零,風裡帶著潮氣。正逢村裡公路改建拓寬,平日道路封閉,只見四面荒蕪,下不去腳。“沒辦法啊,路走不了,客戶還在等著,又不可能回頭。我們先翻過一座山,然後沿著魚塘小道過去。那根本不叫路,哪,給你看照片。這上面是我拍的範娟,我還好一點,穿了平底鞋,她穿的高跟鞋,在路邊撿了根樹枝當柺杖。這張是在魚塘埂上,這張是在翻山。對啊,全是這種。當時走了,估計有半個多小時,反正挺恐怖的對吧。”
被問到怕不怕,她又笑道,“那都是後來往回想的事情了。在當時,客戶一個電話,我們就過去,還真沒想著什麼危險,去都去了總要把調查做了吧,要不然呢?今天要不是你問,我平時也說不到這上面來,現在這麼說說感覺還是挺不容易的哈哈。”
“因為平時我們這樣的很平常啊,也不是我一個人”,她繼續道,“就還說再就業貸款這塊,我們在九華山上有十幾個客戶。負責這片的是王玥琪和彭月琴,那陣子她倆經常上九華山做調查,也是大冬天的,進山的路有時候大霧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車子硬生生開上去。還有那彭月琴,每次上山之前都要備一罐生薑,有一次忘了帶,趕緊在山下買了幾個特別酸的橘子,為了不讓自己吐。她平常不暈車,但是九華山那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走過,繞著山轉啊轉……”
“嗨,這些小事情,你還記那麼仔細幹嘛”,愛說愛笑的陳慧紅接著道,“對了,說到這,我又想起來一個好玩的,就是我們有個同事,也是個女孩子,叫方書聖,以前不是我們條線的,後來也做信貸了,現在在小企業部做檔案管理。有次她跟我講,我以前就不明白,你們做信貸的,為什麼走路都走這麼快,後來我自己也做,終於弄明白了。”
只因客戶有需求,她們必定第一時間趕到。
說完這些,電話響起,陳慧紅接來:“喂,王總啊,對已經做好了,我今晚就能錄進系統。您放心,很快……”
告別陳慧紅,天色漸晚。一眼望過去,路燈光稀微亮起,這頭有山,那邊是水,她的背影沒入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