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紅樓夢》，大家都知道焦大對賈家子孫那次著名的謾罵——
“每日家偷雞摸狗，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柳湘蓮也曾說過——
“你們東府裡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乾淨，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
今天，我要說的不是誰爬灰、誰養小叔子，而是通過另一個細節，說說寧國府（主要是賈珍、賈蓉爺倆兒）私生活的糜爛不堪。
事情發生在賈敬剛死時，賈珍、賈蓉得信急匆匆趕回來處理喪事。
半路，兩人遇到賈家子侄及家丁，有了以下情節——
“賈珍聽了，贊稱不絕，又問家中如何料理。
賈扁(左玉右扁)等便將如何拿了道士，如何挪至家廟，怕家內無人接了親家母和兩個姨娘在上房住著，一一說了。
賈蓉當下也下了馬，聽見兩個姨娘來了，便和賈珍一笑。
賈珍忙說了幾聲妥當……”
每次看到這裡，都覺“（賈蓉）便和賈珍一笑”實在令人不適。
要知道，這兩人可是親爺倆兒，居然在這種事情上如此的心有靈犀、心照不宣，可見他們平日所為是多麼汙穢難當！
賈珍、賈蓉父子倆，不光在女色方面有同好，而且有同享——共用同一個或幾個女人。
首先就是尤二姐和尤三姐，書中許多細節寫得明白，這爺倆兒和她們都有一腿——
“賈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說：二姨娘，你又來了，我們父親正想你呢。”
“賈蓉又和二姨搶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臉．賈蓉用舌頭都舔著吃了……”
“（賈璉）每日與二姐三姐相認已熟，不禁動了垂涎之意。況知與賈珍賈蓉等素有聚麀之誚，因而乘機百般撩撥……”（聚麀，指父子共一女）
“賈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臉，百般輕薄起來……”
“（尤三姐）便將賈璉、賈珍、賈蓉三個潑聲厲言痛罵，說他爺兒三個誆騙了他寡婦孤女。”
賈珍、賈蓉父子與尤二姐、三姐都不清不楚，可以確定。
由此，還能想到一個人——秦可卿。
許多專家做過分析，賈珍和兒媳秦氏是有一腿的，焦大所謂“爬灰的爬灰”就指他倆，這從秦可卿死時，賈珍的異常表現也能看出。
而這一點，只怕在東府也不是祕密——
賈蓉知道，卻並不反對，因為他對與父親共享女人習以為常，譬如上面說的共享尤二姐、三姐；
尤氏知道，所以秦可卿一死她就稱病不管喪事，由賈珍請了王熙鳳來打理；
焦大等家人知道，所以才有了上面提到的大罵……
父子聚麀，向來是很令人不齒的。
春秋時期的衛宣公，就和父親衛莊公的姬妾夷姜私通，爺倆兒被譏笑為“父子聚麀，終誅 壽朔”。
駱賓王《代徐敬業討武氏檄》則罵武則天“踐元后於翬翟，陷吾君於聚麀”——在這事上，駱賓王不像話。
他不罵唐高宗娶了父親唐太宗的女人（武則天是李世民的才人）為皇后，卻說是武則天害得父子聚麀，這實在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回到《紅樓夢》。
曹雪芹筆下的賈家，在男女關係上，西府雖也不像話（譬如賈璉偷情、寶玉亂搞、賈赦吃嫩草），但東府更為不堪。
其中行為最汙穢的，就是賈珍、賈蓉父子。
聽說尤二姐、尤三姐來了，剛剛死了爹死了爺爺的這父子倆居然相視一笑，實在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