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樓屯有一個五保戶叫阿水。阿水是外來人，從沒跟人提起他來自哪裡，用村裡的話說“就是死了把祖宗牌位放在肚子上隨葬的人”。
阿水青壯年時，耕種幾分田地，閒時打打獵，養活自己綽綽有餘。等到他上了年紀，疾病纏身，由於無兒女照料，一日三餐也無成了大問題。
阿祖家跟阿水家相隔不到50米，每當阿祖聽到阿水哭喊肚子餓時，就會多煮一些飯菜，給阿水送去。隨著阿水病情加重，阿祖還給他清洗棉被和衣服，給他洗澡、刮臉。
其實，阿祖家境一般，上有老下有小，父親見他無微不至關心阿水，甚至嫉妒說：“我身為你爹，都沒享受過這般待遇！”
老婆有時也懟阿祖：“全村就數你對阿水叔殷勤了，你到底圖什麼？別人都笑你是傻子呢!”
阿祖聽了，淡淡地說：“人在做，天在看，我就圖個心安！”
三年後，阿水去世了。
阿水臨終前，老淚縱橫地拉著阿祖的手說：“這些年多虧你的照顧，我做鬼也不會忘記你的恩德……”
阿祖給阿水買來壽衣，還請人給他打造了一副棺材。
找人挖抗、求人抬館、請人埋葬，跟政府申請喪葬費等，都是阿祖一個人忙裡忙外。等到阿水的葬禮結束，阿祖也累倒了。
村民們看在眼裡，有人感慨阿水運氣好，有人背地裡嘲笑阿祖傻，還有人說阿祖的所作所為就是貪圖阿水的喪葬費。
事實上，阿祖為了操辦阿水的葬禮，自己還墊付了一些錢。但他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他淡淡地說：“人在做，天在看，我就圖個心安！”
經過村醫救治，阿祖沒多久就康復了。由於家裡實在沒錢，阿祖便跟隨一夥鄉親到縣城的建築工地打工。
由於沒有文化和技術，阿祖只能搬磚，每天從早忙到晚，累成一條狗。
一天晚上，阿祖在睡覺時夢見了阿水。夢裡，阿水跟一個陌生男子來到他們的建築工地遊蕩。阿水跟那個陌生男子走在前面，後面跟著阿祖和幾個鄉親。
當他們來到吊塔下方時，看見那裡聚集了一群人，那群人披麻戴孝，面無表情地圍成一圈，似乎在看什麼熱鬧。
就在阿祖跟幾個鄉親想湊上前圍觀時，阿水突然回頭大叫：“阿祖，停下！”說著使勁地把他往後推。
在手臂一陣痠痛中，阿祖驚醒了。他伸手去摸了摸手臂，仍麻酥酥的。天亮後，阿祖發現自己的手臂紫一塊青一塊。
次日中午，工友們起床去幹活。當一群人經過吊塔下方時，阿祖突然想起昨夜的夢境，整個人彷彿被什麼拉住似的，原地站住了。
吊塔在發出“嘎嘎嘎”的響聲後，呼啦一聲傾塌而下，當場壓死壓傷了幾個人。
阿祖看著血腥的事故場面，驚魂未定。他想起昨夜的夢境，心裡哭喊著阿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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