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心放

賈府的內部管理由誰負責好？

賈政忙於政務沒法顧及；賈母的地位雖高，但由於老邁了，沒精力操勞具體事；刑、王兩夫人昏庸；李紈和迎春有能力，但一個是寡婦不願意得罪人，一個是根基尚淺的姑娘家，反正都無法勝任。點著人頭來數，的確是非鳳姐不可。她不僅把榮府管理得井井有條，到寧府去代職時，把那裡也打理得有條不紊。

但奇怪的是，賈母病逝後，鳳姐便玩不轉了，那怕是在給賈母辦喪事時，她既調動不了人，也調動不了錢，講一番求人的話出來也沒人聽，氣得吐血暈倒在地。

她以前為啥能呼風喚雨、遊刃有餘呢？除了自身有腦瓜好使、嘴巴會說、敢想敢為的才能外，筆者管見，實則是她太過於聰明和厲害了。

（一）巴結賈母，挾“天子以令諸候”

鳳姐在賈府屬於第三輩的人，在自己的前面有不少屬於父母輩的人物，精明能幹的鳳姐知道，要在這些老輩份的人中間推行自己的做法是很難的，要想在他們中間說得起話，必須手握“天牌”。這張“天牌”嘛就是賈母。

她費盡心機千方百計地討好賈母，給賈母當貼心小棉襖。比如鴛鴦拒婚的事發生了，賈母發一通脾氣後，留下她和薛姨媽等人打牌解悶兒。她早就想好了給賈母搞“心理按摩”的主意。

鳳姐輸了牌有意不給錢。薛姨媽笑她小氣，說錢不多，只不過是在玩罷了。她拉著薛姨媽，指著平時賈母放錢的小木箱說：那裡面不知裝了多少我輸的錢喲。今天沒玩多久，裡面的錢就向我帶的這點錢招手了，等會我帶的這點錢一進去，就不用打牌了，老祖宗氣消後，就會安排正經事叫我辦的。

說得賈母和眾人哈哈大笑。偏偏平兒擔心錢不夠，又送來一吊錢。鳳姐叫平兒把錢直接放在賈母的桌前，說過後老祖宗一起放進小木箱省事。賈母笑得把手裡的牌撒了一桌子，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

鳳姐沒白費功夫，這麼挖空心思討好賈母，得到了賈母的高度信任和全方位的大力支持。她能在老輩份的人中間鶴立雞群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欺上瞞下，打擊對立面就有本錢了。

（二）心狠手辣，無情打擊對立面

設計相思騙局害死賈瑞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賈瑞是賈府的遠房親戚，是個不務正業沒出息之人。鳳姐身材苗條，一雙丹鳳眼，兩道柳葉眉，長得風騷漂亮，賈瑞一見就起了色心。鳳姐本來不是一個忠貞之人，有時也會玩玩紅杏出牆，據傳她和寧國府的小帥哥賈蓉就是嬸侄戀。鳳姐沒把賈瑞瞧上眼，本來一口拒絕就行了。

缺德的是，鳳姐不擇手段地往死裡整人，先約他晚上在西邊穿堂等，爾後又叫他在屋後的小空房候，不但被她派來的賈蓉和賈嗇敲詐了五十兩銀子，還被淋了一身屎尿。本來就瘦弱的賈瑞，由此得了風寒和男科病，再加上欠債難還，病愧交加的賈瑞最終一命嗚呼。

男人的那些花花腸子鳳姐心知肚明，對老公賈璉有套毒辣的管理辦法，在自己能夠有效控制的範圍內，比如和平兒卿卿我我，她就睜隻眼閉隻眼。如果賈璉瞞著她偷摸著幹風月之事，她就會毫不留情下毒手，千方百計除掉第三者。

家花沒有野花香，生性風流的賈璉，愛上了美麗溫柔的尤二姐，在外悄悄另築愛巢尋歡。牆有縫壁有耳喲，鳳姐沒過多久知曉了此事。她不露聲色，等賈璉有事出遠門後開始行動。她不同於一般的女人上門去和第三者撒潑打鬧，而是親自去溫言相勸，說什麼都是璉二爺的女人嘛，就應該親似骨肉，情同姐妹。老實的尤二姐信進去了，跟著鳳姐來到賈府後，就開始遭明裡一盆火，暗裡一把刀式的打整。鳳姐悄悄吩咐手下人給尤二姐吃剩飯，不給她錢花。

事發了，她還有意責罵手下人辦事不力。賈璉回家後，發現尤二姐來了，心裡嘆息大事不好，但也無可奈何。鳳姐還借刀殺人，挑撥賈璉的小妾秋桐經常與尤二姐吵吵鬧鬧。尤二姐的日子過不下去後，最後被迫吞金自殺。

鳳姐心狠手辣打整人的手段，賈府裡的人誰不知曉？其結果誰不感到悚然可怕？

（三）不擇手段，中飽私囊，惹得人人憤懣

鳳姐這人過於貪財和貪權，滿足個人慾望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為了多掙一點錢，她不惜以公謀私，除常常剋扣下人們的月錢外，賈母和王夫人的錢都敢緩發，先拿去放高利貸，收了利息後再把他們的錢發出去。鳳姐的這種行為侵犯了包括太太小姐們和下人們的切身利益，引起了眾怒。賈母年老昏庸，不明事理，無原則地把她罩著，大家只好把不滿窩在心裡。

秦可聊曾經託夢對她進行規勸：說嬸嬸你是女中豪傑，不少男人也比不過你，但要曉得“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和“登高必跌重”的道理。我們家族已經顯赫百年了，不要樂極生悲，否則到頭來後悔莫及。可是鳳姐不以為然，仍舊我行我素。

（四）筆者點評

腦瓜好使、嘴巴會說、敢想敢為，是鳳姐的過人之處，作為一個管理者的確要具備這些才能。但僅僅就憑這些才能，是不能當好管理者的。作為一個管理者，除熟悉業務外，最重要的是必須做到胸懷寬廣，秉公辦事，對屬下要有人文關懷之心。鳳姐背靠賈母這棵“大樹”頤指氣使、以公謀私的做法，賈母在世的時候可以行得通，大家是敢怒而不敢言而已，這棵“大樹”一倒，那就眾叛親離，此路不通了。

鳳姐的判詞是：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筆者理解的意思是：鳳姐是一個女中強人，但不幸生於賈氏大家族的末世，丈夫賈鏈娶了鳳姐，先是對她百依百順,後來對她漸漸冷淡，繼爾對她發號施令，最後把她拋棄，她痛哭著回了孃家。

在書中，儘管曹雪芹老先生對鳳姐出眾的才能有些許賞識之意，但著重的是嚴肅地批判了她心狠手辣、以公謀私、貪婪嫉妒的行為。

綜上所述，鳳姐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作者簡介】趙心放，筆名趙式，重慶市南岸區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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