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華語音樂 郭頂 音樂 演唱會 新京報Fun娛樂 2017-07-05

採寫:新京報楊暢

新媒體編輯:田偲妮

本文人物圖片攝影:新京報郭延冰

其他圖片來自郭頂微博及蝦米音樂人頁

【本文為新京報Fun娛樂公號(ID:yuleyidian)原創內容,未經新京報書面授權,不得轉載和使用】

2017年第28屆臺灣金曲獎頒獎典禮於昨晚落幕——

方大同、艾怡良分別憑藉《JTW西遊記》、《說 艾怡良》兩張專輯登上“最佳國語男歌手”與“最佳國語女歌手”寶座;五月天的第九張專輯《自傳》則封獲“最佳國語專輯”。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圖源微博)

臺灣爆款新人樂隊草東沒有派對,榮獲“最佳樂團”、“最佳新人”與“最佳年度歌曲”三項大獎。 而五月天阿信則第一次抱回“最佳作詞人”獎盃,他在接到獎盃後感慨:“如果沒有拿到這個獎的話,我的墓誌銘上面會寫,這個傢伙一輩子都沒有拿過金曲獎的作 詞獎,那現在沒有辦法這樣寫了。”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圖源網絡)

除此之外,大陸音樂人的表現也十分亮眼——新人組合Mr.Miss首次入圍金曲獎,便拿下“最佳演唱組合”;爵士音樂人秦四風,更是4提3中,憑藉專輯《SEDAR》將“演奏類最佳專輯”、“演奏類最佳作曲人”、“最佳演奏錄音專輯”收入囊中。

除了上述獲獎者外,其實大陸還有一位創作歌手,此前以“最佳國語男歌手”、“最佳作詞”、“最佳作曲”等六獎提名驚豔亮相入圍名單,他就是——郭頂。

雖然此次郭頂並未斬獲金曲,但他的《飛行器的執行週期》,被不少音樂界人士譽為“2016年最值得聆聽的國語專輯”之一。

——我是專輯背後故事分割線——

在金曲獎大幕拉開的一週以前,我在北京的一家露天咖啡廳裡,見到了郭頂。

去年11月25日,郭頂的第三張專輯《飛行器的執行週期》發佈。從那至今的七個多月裡,他好幾次成為了音樂圈的話題中心——一方面,這張充滿科幻、太空元素 的作品概念完整、詞曲俱佳,在當下華語歌壇中質量上乘又足夠獨特;另一方面,一位“失蹤”七年的創作歌手帶著全新的唱腔和氣質歸來,並以黑馬之姿入圍六項 金曲大獎,這無疑具備著成為一則好故事的誘人潛質。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大家每次都覺得我是一個新人,”郭頂自己也承認。因為消失在大眾視線裡太久,很多人覺得他的名字陌生,而那些一直不捨得刪掉MP3裡的《情歌兩三首》、《我們倆》的歌迷,也在不同程度上驚詫於他再出現時的改變。

不過,在郭頂眼中,“失蹤人口”抑或是“脫胎換骨”,這些評價背後的邏輯都一樣簡單——在舞臺之下的這些年,無論是為周筆暢、薛之謙、劉惜君等歌手寫歌制 作,還是打磨屬於自己的作品,郭頂一直都在與音樂為伍,從未走遠;而經過這段幕後工作的歷練,他也終於逃離了前兩張專輯“無法做自己”的狀態,交出這張 “放飛了自我”的《飛行器的執行週期》。

所以,並非“失蹤”,也無關“換骨”。這則故事,叫做“成長”與“迴歸”。

讓金曲獎驚豔的《飛行器的執行週期》

靈感與《Her》和《星際穿越》有關

出發去見郭頂之前,為了不遺漏掉最新信息,我習慣性的點開了他的微博。

果然,頁面上顯示,在一個小時之前,鮮少更新動態的他又為那張照片點了贊——天文知識科普賬號@NASA中文,每天都會發布一張當天拍攝的太陽照片,而自去年11月起至今,郭頂已經堅持為它點贊七個多月了。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在採訪中,郭頂解釋了這個固定動作背後的浪漫原因。原來,這與他專輯中的一首歌曲《水星記》有關——“水星環繞著太陽運行它的軌跡,雖然它們很近,但卻沒辦法繼續靠近。所以我每天就替水星點一下,點一下,好告訴太陽,我看到你了。”

NASA、科幻、人工智能、霍金……這些都是出現在郭頂語言表達中的高頻詞,他崇尚未知和想象力,自言是個不折不扣的科幻迷。

《飛行器的執行週期》的一部分概念啟發,就來自於講述人工智能與人類相戀的電影《Her》,“大概是在2014、2015年左右,我看了《Her》,還有一些 具有大量科幻元素的電影,比如《星際穿越》,我就想象,如果自己在那個境遇下,會想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而且,因為電影作品是一個綜合性的創作,它既有視 覺又有音樂,有各種各樣的技術手段,也有人類很真實的感情,所以這個給我的啟發很大,我就想說,可不可以做一張以這樣的啟示為出發點的音樂。”

以美國作家特德·姜的科幻小說《軟件體的生命週期》其中一個章節為名,《飛行器的執行週期》概念正式誕生了。郭頂廢掉了之前已經寫好的一整張專輯的歌,開始化作一件孤獨的飛行器,探索他的宇宙洪荒。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新專封面

如同太陽與水星的羈絆,郭頂在這張專輯裡,設置了很多小巧思——專輯的英文名為“The Silent Star Stone”,意為“寂靜星石”,取自歌曲《保留》中的一句歌詞;在專輯封套上印刷的“The Silent Star Stone”中,郭頂還用不同顏色標示出了“HERE”四個字母,意為“有個‘在這裡’的人,在把訊息傳給每個可能聽到他的人。”;每首歌的中文名與英文 名,也都有有趣的連接。

同時,“歌詞本的紙不錯,”他總是對採訪者這樣說。

做這張專輯“放飛了自我”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其實我覺得廢掉的那些歌曲也不錯,”郭頂說,“只是那些更像是一時的創作衝動,而不是真正想過我是什麼樣的人之後,產生的真實的、純粹的東西。”

在《飛行器的執行週期》專輯歌詞頁最後,可以看見這樣幾行小字——“製作人:郭頂”、“詞曲:郭頂”、“編曲:郭頂”、“唱/和聲/和聲編寫:郭頂”,除了 鼓、鈴鼓、貝司以外的其他樂器,也都是:“郭頂”……客觀意義上,這並不是郭頂的第一張專輯,但是,這的確是第一張徹頭徹尾屬於他的作品:

“做出這張專輯的最大根源,就是放飛了自我。所以我有時候會說,這張專輯其實是一個比較私密的分享。以傳統概念來說,一些音樂其實是為了服務聽眾的,但我覺得如果一旦去做服務的這個動作的時候,可能就丟失掉自己了,這是我現在沒有辦法與自己達成協議的地方。”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因為做專輯時無人催促的自由狀態,郭頂盡情把自己的理想主義融入其中——在錄音時,他和鼓手跑遍了北京各大樂器行,淘來滿卡車古舊的設備,一一調試,再運用 到不同的歌曲中;他嘗試拾起現場同步收音的復古做法,對於錄出來的那些略顯粗糲的音效,他也保留了最真實的聽感,即使如今先進的後期軟件可以一鍵消除…… 這些行為,都源於他鐘愛的那些6、70年代的音樂作品。

“像披頭士、Blue Cheer這些根源式的音樂,它們對我的影響很大。雖然最近復古、復興的東西越來越多了,但我覺得復古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未來,像《2001:太空漫 遊》,這部幾十年前的電影在現在看來,整個色塊、設計、思維依然很未來。所以喜歡它的話,就去做吧。”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顯而易“聽”的一點是——為了適配整體音樂風格,郭頂在這張專輯裡,用更加冷峻、沙啞的方式,變造了自己的唱腔。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郭頂成長故事

“我一點都不喜歡以前唱歌的方式”

其實,1985年8月16日,出生於湖南省懷化市芷江侗族自治縣的郭頂,來自於一個音樂世家——他的父親是一位原生態音樂的作曲家,至今仍在堅持創作,他的母親則是一位舞蹈老師。所以,如今鮮為人所知的是,郭頂在剛出道的時候,除了創作、演唱之外,還時常跳舞。

當提起這段“黑歷史”,郭頂先是有點欲言又止,接著開起了玩笑,“對,我以前是動感明星你不知道嗎?非常多才多藝的。以前我的競爭對手都是一些唱跳歌手,我 希望把自己打造成一個跳一會兒然後彈一會兒再唱一會兒,就是很忙的一個人,”說著說著,他自己還是有點哭笑不得,“那時候真的是……現在覺得特別尷尬了。”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2005年3月,畢業於北京現代音樂學院的郭頂,在19歲就發行了第一張同名專輯。四年後,他的第二張專輯《微微》問世。就這樣,戴著黑框眼鏡、留著齊眉劉海、唱著R&B的郭頂,以一個青澀的“校園偶像”形象,開始進入大眾視線。

不過,如今郭頂坦言,當時由於自己年齡太小不懂處理,所以在歌曲創作和製作上,都出了很多問題。現在的他,偶爾在播放到自己之前的歌時,“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我可以特別的誠實跟你說,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我以前唱歌的方式,因為那樣太像是一個需要讓人覺得,啊他唱歌真好聽的人了。一個人不應該詆譭自己 的過去,但是你知道那個生理反應是很真實的,就是覺得那些東西做得不夠好。但當時確實沒有能力做得更好,或者說沒有能力去做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總是會過頭。”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郭頂同名專輯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專輯《微微》

七年幕後,最大收穫是維持了生計

第二張專輯《微微》的發行,讓郭頂進一步打開了知名度,但是,過了沒多久後,他卻在舞臺上消失了。

轉向幕後的這七年,被郭頂稱為“人生的一段有趣境遇”。在這段時期裡,他給很多歌手寫詞、寫曲——他為周筆暢創作了《福爾摩斯》、《密友》、《翻白眼》、 《隔牆花》等,他說自己寫給別人最滿意的一首曲,就是筆筆的《隔牆花》,而通過這些歌曲,他也跟林夕、黃偉文、陳珊妮等詞人,以另一種方式達成了“夢想般 的合作”;他還為薛之謙創作出了《小孩》、《有沒有》、《潮流季》等一眾被歌迷納入心頭好的歌曲。“我通常會把最像他/她們和覺得他/她們唱會很好的作品 給到他/她們,我很少把我自己喜歡的風格強加上去,”郭頂說。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以前的郭頂

提及這段時光最大的收穫,郭頂更是耿直的吐出兩個字:生計。“其實這很現實,因為人需要生活,我不是來自可以不用擔心生計的家庭,所以我不能鬆懈,否則就沒有資格再做一個北漂了。”

通過幕後生涯的打磨,去年,郭頂直接帶著自己做好的《飛行器的執行週期》專輯母帶找到環球,順利簽下唱片約。“很多人覺得,四年發第二張,七年才發第三張, 是很不幸的。但是我覺得這是我的幸運,因為我可以不用讓自己那麼惶恐地還沒準備好,就表現在大家的面前,我一直在控制我的人生,也一直在剋制當中展現我想展現的東西。”

對話“金曲遺珠”

新京報:這次得知入圍金曲獎之後,你自己的心態有沒有發生變化?

郭頂:其實我沒有感覺到入圍金曲獎對我有什麼改變,但是它會有一個提示,就是說你的這些歌有被別人聽到,這是一個很好的事情。所以當我知道金曲獎提名的時候,首先 當然是開心,但是我不會覺得說,這張專輯因為入圍金曲獎了就變得更好了,不是這樣的,它不會因為得了獎或沒得獎就改變。其實我到現在為止還在有事沒事在聽 這張專輯,我每次聽的時候還能發現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比如說當時一些極端的情緒會變成一些比較平和的情緒,都會隨著境遇的改變而改變。

新京報:《悽美地》同時入圍了金曲獎最佳詞曲,能否講述一下這首歌的誕生過程?

郭頂:創作《悽美地》這首歌時,天氣非常的惡劣,全是霧霾,呼吸特別困難,然後我就對我的生存產生了一些質疑,而且還有那麼多沒有完成夢想的人,在這樣的環境裡面 他們是怎麼想的?所以我覺得就是環境惡化到一個地步的時候,有些東西就變得很悲壯了,《悽美地》就有一些悲壯的情緒在裡面——找不到自己的路該怎麼走,雖 然知道要去哪個地方,可是前路漫漫阻力又很大,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到達,裡面的歌詞我也寫到了“如此不可及”。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新京報:對於獎項,你之前自己有什麼期待嗎?會不會特別希望和某位音樂人交流?

郭頂:我覺得入圍已經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得獎對於我來說更像是買彩票。但我這個人從小到大買彩票從來沒中過,我也從來不相信運氣這個事。我覺得是這樣的,大家 去參與這個活動,代表對於音樂的一種期待,其實去年的音樂很多元化,你能明顯感覺到業內的所有人都往前進了一大步。音樂人方面,其實之前我已經去臺灣兩次 了,有跟魏如萱和韋禮安交流。

新京報:你曾經說過自己的性格不適合做明星,但是金曲獎一向受到大家關注,設想一下,如果因此你的歌曲開始在大街小巷播放,你將會是什麼心情?

郭頂:會有一些苦惱,但我覺得不會(在大街小巷播放)的。因為我的歌挺難的,坦白講,就是難唱,聽著好像很容易。“紅”在某種程度上而言,跟我沒什麼關係。 因為對於我來說,我很享受我現在被人發掘的狀態,而不是以一種強制的方式去與人相遇。我覺得,如果大家是一些理性的關注,或者說一些很音樂性的關注,我覺 得是很好的事情,如果過多關注在別的事情上,那就沒什麼意義了,因為我一直以來我想做的就是音樂而已。

新京報:未來演唱會和下一張專輯有什麼計劃?

郭頂:現在的狀態,演唱會也辦不起來。不過現在我們正在密集的排練,巡演在籌備當中。會有一些近距離的演出,我個人很喜歡live house。

下一張專輯,現在還沒有去預設這個東西,因為如果這變成一個作業的話就會很嚇人,然後我覺得《飛行器的執行週期》有可能是我最後一張好聽的專輯,希望大家珍 惜,如果你是喜歡聽還比較容易聽的歌的話,我覺得可能要抓住這個機會,因為接下來的歌可能會不好聽,因為誰能知道人的境遇會是怎麼樣呢。

金曲獎最大遺珠郭頂,失蹤這七年寫歌只是為了生計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