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大眾電影》

郭凱敏 王曉棠 張瑜 李冰冰 如水蓮子 如水蓮子 2017-10-31


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大眾電影》

《大眾電影》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創辦的官方的電影雜誌,它最大的影響便是在六十年代初設立電影百花獎,當然,它在讓電影走進觀眾中的作用更不小,對於我們這些六零後來說,更是伴隨著這本電影雜誌走進青春。

如果說青春是夢想,電影是造夢機器,那麼《大眾電影》則是我們的青春紀錄。


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大眾電影》記得第一次看《大眾電影》是十四歲那年在同學家,那時,像這類電影雜誌只有很少有文化又有錢,又喜歡電影的家庭才能夠擁有,缺一不可。

我的同學父母在一所師範校當工人,家裡的哥哥姐姐都長大了,能掙錢,自己訂電影雜誌不會讓父母干涉。每當新的《大眾電影》來了,她們首先飽眼福,看夠了,就給妹妹看,我也沾光。

不過,我們看不成新的,就看舊的,當時復刊的《大眾電影》都是厚厚的一本。裡邊除了電影劇照和明星照片,由於當時中國影壇青黃不接,裡邊的照片都是趙丹、白楊、上官雲珠或者王心剛、謝芳、王曉棠的,電影也是內地老電影和外國老電影多。同時還刊登電影文學劇本,看完一本也得花很長時間,可我對《大眾電影》的痴迷程度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

有一個星期天,在她家看了整整一天,連晚飯都在她家吃,讓父母狠狠罵了一頓。


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大眾電影》大概是七九年吧,有一期《大眾電影》登載了英國電影《水晶鞋與玫瑰花》(就是《王子與灰姑娘》)的劇照,正是在當時全國掀起軒然大波的接吻照片,連《人民日報》都登載文章進行批評,還驚動文化部,自然,我同學的家長也不准我們再看《大眾電影》,她的姐姐們也把《大眾電影》鎖起來,怕我們小姑娘學壞。

到了八十年代初,山區縣城有了圖書館,沒想到裡邊居然有《大眾電影》,當時圖書和雜誌是不能外借的,它們全部被釘子釘在木架上,讀者坐在椅子上翻閱,這下方便了,我可以星期天去圖書館看《大眾電影》了。

上個世紀的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是新中國電影第二個黃金時代,尤其是1979年為了慶祝建國三十週年搞了獻禮片大展,那簡直是百花齊放呀,而且湧現出劉曉慶、張瑜、龔雪、斯琴高娃、陳沖、郭凱敏、唐國強等偶像。

隨著電影《屈原》的播放,香港電影也在內地露臉,而臺灣電影雖然因為政治原因不能播放,但《大眾電影》中少不了對明星的介紹。當然,還有三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的老明星們,更讓這本電影雜誌吸引我們的眼球,就連一門心思學習的優秀生也在偷偷地看這本雜誌,和同學們聊起明星故事頭頭是道,當然,那時的電影雜誌遠沒有現在的影視雜誌八卦,可是,明星的生活與普通人的生活不同,他們的光環與美麗讓我們著迷。


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大眾電影》當時的許多明星不像現在畢業於電影或者戲劇學院,當時我們知道的只有潘虹畢業於上戲,但對上戲的印象不像現在,因為現在上戲成了偶像明星的搖籃,還有中戲,凡帶戲字的學院我們都以為是教唱戲的,這點和李冰冰想法一樣。

當時許多明星除了部隊和地方文工團以外,其餘的不是工人就是農民,或者知青,還有許多站櫃檯的,到是直接從中學到電影廠的少,好像只有陳沖、張瑜和郭凱敏是這樣的。

這樣一來,勾起我們的明星夢,大膽的女生便寫信到電影廠自薦當演員,我也和一個最要好的(不是一同看《大眾電影》的,她沒有考上高中,在家待業兩年後進師範校頂班當工人,而是另一個從松潘考來的女生,像藏族,長得漂亮,只是個子矮胖。)寫了一封信去考演員,還放了一張照片在裡邊,結果被家長罵了一頓。

那同學更瘋,在課堂上練表情,讓老師罵了一通。那段時間,州歌舞團在我們縣演出,其中有位女高音,當時也應該算有名氣吧。我們班的那女生每天凌晨冒著寒風跑到在縣城演出的州歌舞團演員門外等候,邊等邊練功,想感動那位女高音,誰知,女高音沒有被感動,她被驚動了,因為連日來的演出沒有休息好,好容易睡著,於是,一通藏話加漢話,罵得她灰溜溜地跑了。

這回讓家長罵,她不死心,約我直接到成都的峨嵋電影製片廠去考演員,我從來沒有一個人到過成都,怎麼敢呢?再說,偌大的成都怎麼去找峨嵋電影廠呀。於是拒絕了,自然,她一個人也不敢,我們那時可不像現在的一些青少年,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那時就算捱打也得受著。於是只好幻想有星探到我們縣城發現我們,如果被星探或者導演發現就不一樣,家長反對也無濟於事。

我依然到圖書館看《大眾電影》,不過,也不敢有明星夢,再說我的個子那麼小,長相又路人,還敢當明星麼?那時,山區有了郵亭,出售各種雜誌,當然少不了《大眾電影》,還有《上映畫報》,只是,我口袋裡沒有錢,當電影百花獎又恢復時,為了買《大眾電影》雜誌去投票,我找母親要錢,她自然罵了我一通,我只好偷偷積攢零錢,可是等我把錢攢夠了,那期雜誌已經沒有了,而投票時間也過了,好遺憾。

有一天,我又在圖書館看《大眾電影》,而對著封面上的記不清是龔雪還是潘虹的照片發呆,太美了,我要是能有這本雜誌就好了,把封面撕下來貼在牆上,天天看著她簡直是享受,當然,還有趙丹和孫道臨。那同學走過來,看了看雜誌,又看了看圖書管理員,那人正看書看得入迷,沒有注意我們,我那同學立刻將那本雜誌的封面撕下來,然後拉著我跑出圖書館。

我沒有想到她居然那樣大膽,不過,當時我的思想覺悟夠好的,於是,狠狠批評這的同學,那同學也生氣了,“你煩得很,我本來幫你撕的,你那麼假正經,再假正經也當不了班長,我還不給你了。”她將撕下的封面放進自己的書包裡,便走了。

第二天到學校,她便向班上的女生炫耀她撕的封面,誇她能幹的有,說明星漂亮的有,等我一來,她們都不說話了,也不知為什麼,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告老師,反而覺得可惜,我怎麼那麼膽小呢?而且,我好久都不敢到圖書館看雜誌,好像那封面是我撕的一樣。

那同學也學著女明星去照相館照了一張側面的明星照,她其實長得也不錯,只是個子矮小,眼睛大,但臉又圓又大,山區照相館不給力,沒有把她明星一般的睫毛照出來,倒是把她肉乎乎的圓胖臉照出來了,搞得她很鬱悶,她不死心,又跑到成都找了一家照相館(到成都找照相館比找峨嵋電影廠容易多了),照了一張彩照,漂亮得讓人嫉妒。

這一下,班上掀起了照藝術照的高潮。都跑到照相館去照明星照。我想起看過的《大眾電影》中王曉棠和向梅都有過穿著旗袍頭上戴著白色髮帶的照片,挺好看的,旗袍咱沒有,白色髮帶還不簡單麼?媽媽做蚊帳剩下的布條夠了,於是,第一次將辮子解開,梳順,戴上布條,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襯衫便照了第一張藝術照,班上的女生看了,紛紛向我借白髮帶,我說是我媽媽做蚊帳剩下的布條,她們驚呆了,但心裡還是說,沒想到還挺好看的。

畢業時,檔案上需要交照片,我把那張照片交上去,班主任訓了我一通,可憐的她也不知道用什麼詞語,說我不樸素吧,白襯衫白色髮帶,妝都沒有化,還不樸素麼,說樸素吧,可是,又不像現在的學生,到像三十年代的學生,只好說,反正不行,臉都是歪的(四十五度角)。我只好另交照片。

高中畢業,我進了一所師範學校,還是熱愛電影,不想當明星,想當編劇,只是夢想沒有實現。

最愛談論電影的優等生考上四川大學,當時考的是全縣第一名,不過,她讀的不是影視編導之類的專業,甚至不是中文系,好像理科之類的專業吧,最後與一個美國留學生戀愛結婚以伴讀身份到了美國,成為我們班甚至我們山區走得最遠的同學。

而那位撕電影雜誌的,並在班上第一個照彩色藝術照的女孩真的在商店站了櫃檯,只是她所幻想的星探導演一直沒有出現,後來,商業局改制,她下了崗,自謀職業,開了一家服裝店,開始為自己站櫃檯,然後結婚生子。

如今,我依然喜歡《大眾電影》,只是從來沒有訂閱過,都是借閱,或者到圖書館閱讀,只是再也沒有當年讀《大眾電影》時的衝動。只是在一些網站上看到的老《大眾電影》雜誌封面,曾經那些熟悉而清純的面孔勾起我對有關《大眾電影》往事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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