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的狗命(民間故事)

狂犬病 民俗 香椿 東方紅影訊 2017-04-25

二蛋被狗咬的不輕,枯瘦的小腿肚子血淋淋的皮開肉爛。四窩娘當晚從椿樹向南的枝條上劈下椿谷谷(春樹的種子),放在鍋裡與紅糖熬成水,荷包了雞蛋。又剪了大黑狗的一些狗毛和兩個雞蛋殼放在鏊子上煎了,用蒜臼子搗成粉末,按在傷口上。

這便算是消炎止痛,防破傷風,排狗咬在傷口上的毒,也算是四窩家對二蛋的補償。二蛋吃下雞蛋,將著鼻子把水喝了,過了半晌傷口血是止住,但疼痛一陣陣的專心的難受,他是有痛說不出。四窩家的大黑狗與另一條母狗交歡,大孩小孩追著玩耍,嚇得兩條進行中的狗,屁股對屁股的大街小巷的亂竄。

人群裡有人嚷嚷,拿槓子給它們抬開,有人更壞,說乾脆拿鐵杴把狗雞雞剷斷算了,讓這兩條怪毛狗都見閻王去,天黑拉到河堤上煮吃了。大夥都記住了吃狗肉,不由得興奮起來。四窩也在人群裡,剛才還為自家的大黑狗驕傲呢,在好幾條公狗的決鬥中勝出,贏得這條母狗的歡心。在熱鬧的人群裡,不由得產生一絲幻覺,從腦子裡一閃而過,好像做愛的是自己似的,那個美呀,舌頭舔到了鼻孔後趕緊搖晃搖晃腦袋,不敢在瞎想下去。

這時四窩掐著要,站到人群的對立面大叫起來,“這條公狗是我家的,誰要是使壞,讓它操他娘。”

二蛋是有名的猴精,調皮搗蛋是出名的,二蛋也因此得名於二蛋。剛才就是二蛋出的餿主意。四窩這一出面護狗,又破口大罵,他不認了,“你小子敢罵我,你他娘狗日的,你家大黑狗光天化日之下強姦,反王法了不是!--- ---。他們倆你來我往吵起架來。看狗交歡的改成了看人吵架,有人起鬨,“大男人跟老孃們似的,罵什麼罵呀,看誰能打過誰。”

四窩不惜為狗一戰,先出了手。二蛋那裡是四窩的對手,四窩身寬體壯,二蛋乾瘦的很,個頭比四窩略高一些。四窩得了先手,一手抓緊了二蛋領口,二蛋還想使陰招,竭力的去夠四窩褲襠,四窩哈一聲發力,一個背摔,把瘦弱的二蛋放倒在地,二蛋在地上還在奮力反擊,用腳亂蹬個不停。四窩越打越來勁,索性騎在二蛋身上,掐住它的脖子,眼瞧著二蛋臉色發青,圍觀的人群一看事情不好,趕緊上前把四窩從二蛋身上扯下來。四窩氣喘吁吁,嘴裡還不停的罵著,胳膊和腰被人抓著,把所有的憤怒傳遞到腿上,還連踢帶跺著半死不活的二蛋。

二蛋吃了虧,圍觀的人群隨著生產隊放工,大人從地裡回家來,慢慢散去。得勝的四窩被人拉回家,有人也勸二蛋回家,二蛋自覺沒臉回家,眼淚在眼眶裡強忍著還在裝英雄。他咬著牙,皮肉受了打,心裡依然不服氣,他在想就這樣了結,以後怎麼在村子裡混,我可是公認的猴精。不能吃這次虧,報復,一定要報復。二蛋這麼想著,下定了報復的決心,慢慢的凝滯的眼睛,又提溜溜動起來,但屁股還坐在原地紋絲未動。

眼珠子轉起圈來,腦子也隨之運轉起來。與四窩火拼是不行的,明擺著戰不過他,今天已經在一衝動之下敗下陣來。戰爭的導火索是四窩家他媽的這條黑狗,還是把它給除了,二蛋就這麼琢磨著,眼睛跟著腦子不由自主的東張西望起來。

  太陽在麥秸垛上三晃兩不晃的墜下去,交歡的兩條狗躲在麥秸垛一旁,還打著驚顫,所以屁股還對著屁股趴在麥秸上,窺視著三三兩兩過往的人們。它們進入了二蛋的視線,二蛋頓時來了精神,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行動。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道就要做到,這一來被四窩打的疼痛全無,兩步併成一步甩開腿向不遠處的牲口屋徑直奔去。蠻大的牲口屋,兩位老頭正忙著給勞累了=天的牲口添加草料。再說牲口屋也是生產隊裡的人場,愛來就來愛走就走的地方,聽見有人來也沒影響他們倆喂牲口,習慣了也就養成了愛理不理的毛病。二蛋進了屋,迅速掃視到斜撂在石槽上的鐵杴,抓起轉身便走,唯恐那交歡的狗完事走掉,也擔心兩位老頭阻止把鐵杴拿走。

隨著天邊最後一抹夕陽消失,狗又恢復了元氣,有了這次有驚無險的劫難,是乎感情更深了。大黑狗爬到母狗的身上來回不停的反覆抽動,節奏越來越快,狗也不由自主的發出狗興奮的呻吟聲。二蛋看到四窩家大黑狗歡快的樣子,憤怒成倍的急速增加,但他不停的在提醒自己要冷靜,一定要結果了大黑狗的命。他躡手躡腳的轉到麥秸垛後面,手裡的鐵杴緊緊的握在手裡,一步一步向高潮迭起的兩隻狗靠近。

遠處傳來二蛋娘扯著嗓子叫二蛋的聲音,“二蛋天黑了!回家吃飯了!”此時二蛋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顧不上孃的呼喚,運足了氣力,瞪圓了眼睛猛地向大黑狗的屁股鏟去,只聽大黑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母狗身上躍下來,尾巴落在了地上。交歡在大黑狗慘叫聲中分開,母狗夾著尾巴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大黑狗轉過身體,漏出了凶狠的模樣,向二蛋撲了過來,憤怒的二蛋對準迎面撲來的大黑狗又鏟了過去,狗好像比二蛋還要憤怒,咬住了鐵杴使勁的與二蛋拉扯起來,在力量上二蛋又敗下陣來,鐵杴被狗一甩頭拋到了一邊。他感覺到事情不好,本能的向後撒腿就跑,狗追二蛋太容易了,一口咬到二蛋的小腿上死死的咬著不鬆口,現在輪到二蛋開始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再後來它什麼都不知道了。

二蛋躺在床上,赤腳醫生給打了消炎針,開了止痛藥,撂下一句話,“要在24小時之內到縣醫院去打狂犬疫苗,別不當回事,近期聽說臨近公社有狂犬病。”便走了。

二蛋娘認為用了四窩娘煎的狗毛加雞蛋殼不會有事,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醫治,孩子被狗咬是常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二蛋娘嘴裡不停的嘮叨著二蛋“--- ---你小子與大閨女辦事兒,正是興頭上鏟你屁股,你不急眼罵?--- ---”沒完沒了的直至躺倒在床上被呼嚕聲替代,方才罷休。

疼的一夜沒閤眼的二蛋,索性加倍服下赤腳醫生開的止痛片。 太陽爬進了窗子,照射在二蛋受傷的腿上,傷口部位及其附近隱隱約約有麻木、發癢和蟲爬、蚊走的感覺。

大人留下二蛋的飯食下地去了,躺在床上的二蛋突然感到一絲絲恐怖,他迷迷糊的感覺呼吸開始有些困難。大概過了半晌,他聽到大隊喇叭上大隊長嚎叫似的講話,四窩家的狗瘋了。他開始怕射進來的陽光,怕進來的大小隊長。二蛋被板車拉去了縣醫院。

按大隊長的部署民兵成立了打狗隊,經過幾天幾夜的嚴打,全村的狗被打光了。大隊長讓人們在河堤上挖了兩個大坑一左一右,中間還挖了一個小坑。二蛋的屍體從縣醫院拉回來,安葬在中間的小坑裡。兩個大坑一邊放進公狗,一邊放進母狗,狗被蓋上麥秸,潑上柴油燒成了兩坑骨頭。

全村的老老少少都來觀看,給短命的二蛋送葬。二蛋娘、四窩、四窩娘蹲在二蛋的墳頭前,燒著紙錢哭的天昏地暗。大隊長安慰他們,“你們也別哭了,二蛋這小子天生或許就是狗命,全村的狗都給他陪葬,小小年紀也算風光了。”眾鄉親也都上來勸說,直到天黑全村人才強拉硬扯的把他們攙回家。

從此,村子裡再也沒有人家養狗,直至今日。村子的真實名字在十里八鄉人們的記憶力被慢慢抹去,取而代之的名字是——無狗村。前幾日縣裡正式把本村更名為無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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