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馬團周

那狗叫鼕鼕，是條女狗。

第一次見到鼕鼕，是在女朋友的家。

當我第一次進入女朋友的家門時，鼕鼕就熱情地迎上來，像個主人一樣歡迎我。

在我和女友的父母親談話期間，鼕鼕竟然側耳傾聽。聽過一段，鼕鼕就很親熱地圍著我打轉轉。她似乎從談話中感覺到主人對我的滿意程度，更加確認自己的判斷。

鼕鼕是在向我傳遞一個信息：大家對你都很滿意。

很快，我和女友結婚。

因為兩地分居原因，我和妻子分居幾百公里。

每到星期六，我得趕幾百公里和妻子團聚。每次聽到我夜深人靜敲門時，門裡面機警的鼕鼕都能聽出是我回來了，火急火了衝進裡屋去叫人開門。

門一打開，鼕鼕就跟在我的前後唧唧地說著話。雖然聽不清她說的什麼話，但能感覺到她有點欣喜若狂的感覺。有時候，一個聰明的狗，會比人更聰明。

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我把妻子和孩子從產房接回家的那天，鼕鼕興高采烈地衝進房間，圍著床上的孩子，看一會，又高興地出了門去，過一會又衝進房間，圍著孩子的小床轉圈圈。那種慈善和母愛之情溢於表情。

鼕鼕的長相是狼狗的模樣，曾經生過幾次狗娃。當狗娃們圍著她的腹部吃奶時，鼕鼕是那麼的安詳。平時她的耳朵耷拉著，顯得慈眉善目。如果一有動靜，她會立刻豎起雙耳，大有狼的架勢。鼕鼕很少汪叫，但是她發現警情，會毫不猶豫撲上去，不動聲色下口，也因此給主人家帶來了大麻煩。

孩子的尿布就晾晒在院子裡，有個經常串門的智弱女人悄無聲息躥進院子。鼕鼕就臥在不遠處觀察著她的行動。弱智女上前翻看著尿布，嘴裡還嘰裡咕嚕說著。

忽然，弱智女聲嘶力竭吼叫起來……原來是鼕鼕咬住了她的腳踝！

主人看到鼕鼕闖下大禍了，立即把弱智女帶到醫院去治療，注射預防狂犬病針。而鼕鼕此時像沒事似的亂轉悠，因為她覺得自己在正常履行職責。

隨後，鼕鼕又咬傷一個抄電錶的工人。因為這工人給主人打了招呼後，要把主人家的梯子搬出門去。

鼕鼕的觀念是，只要不是主人，只許往家內拿東西，如果沒主人相伴，誰想往家門外拿東西，她是堅決不答應的。

抄電錶工人遭到狗咬，自然找事要挾主人，主人對鼕鼕的履職也不好責怪什麼。為了避免更多的狗咬傷人事情發生，主人只得忍痛割愛，把鼕鼕送給了一個深山老林裡護林人豢養。

鼕鼕被矇住了眼睛，坐著翻斗車跟著護林人去了深山裡。看著鼕鼕遠去的背影，主人留下無可奈何的嘆息。

後來，據護林人講，鼕鼕到了新家後，一次次想掙斷鐵鏈，想逃回她的老主人家。她掙不脫捆鎖，神情頹廢至極，嗚嗚低吟，眼裡垂淚。接著整天不吃不喝，直到抑鬱而死。

主人聽到這個敘說時，沒有再說話，眼眶卻溼潤了。

我聽到這個故事時，唏噓不已：鼕鼕，真的好想你！

鼕鼕和我相見、相處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