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先生之死（五）|盧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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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先生之死（四）

盧明宇

張巧紅怎麼都不會想到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會是小闔兒放的，而這根稻草也確實把她的心給壓碎了，躺在地上盯著小闔兒看了很長時間，從地上站了起來朝醫院門口走去，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發出了嚶嚶的笑聲。看著張巧紅髮瘋似得走出了醫院，老四廣博嘆了口氣，道：“唉，這才幾年沒見啊！”之後就沒人再說話了。

到了五點多馮秋水才被推出病房，被安排進了重症病房，老二、老四已經全回了家，大夥都折騰了一夜全累壞了。老大廣義把一馨和一樂留在了病房，自己又趕回了院裡，在路上又叫師傅來重新搭一次靈堂，進了院門就發現地上有一灘明顯的、刺眼的血跡，廣義沒有多看，而是查了查有什麼損壞的地方才進了南屋，一進屋就看到“殺人凶手”張巧紅坐在沙發上嘟囔著什麼，但不像是人話，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平靜地說道：“張巧紅，你給我滾出去，就當是張家沒你這個人！”說完見張巧紅並沒有搭理自己，只顧在那說著鬼話，又補上一句：“家產一分都別想！”張巧紅聽了站起身朝門口走去，路過老大的時候低聲說：“敗！”說完就出了張家院門。

見張巧紅出去了，便給宋律師打電話：“宋律師啊，這個我家家產的總值估出來了嗎？”

“……”

“行行行，那您快著點啊，您真不能說遺囑的事兒？”

“……”

“好好好，那您忙吧，我就不煩您了。”說完就掛了電話，又狠狠地罵了句：“草！該死的遺囑！”罵完，靜下心來想了想，又輪流給老二老四打了電話，告他們明天早上出殯，這才在西屋裡面睡了一陣子。

廣義才剛睡著，就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就又極不情願地起床去開門，是巷子裡的老太太，那老太太一瞧見廣義疲憊的臉，問道：“秋水那丫頭沒事兒吧？”

“能有啥事，腦子出血！”

“唉，多好一丫頭啊，就是張巧紅克的來。”

廣義錯身將她讓進了院子，她四下裡看了看，瞧見靈堂被風颳成這個樣子，還有地上一灘血，又罵一句張巧紅，看見張廣義沒穿平時的衣服而是睡衣，也就沒有要求進屋門，只是搓著手一邊說道：“老大啊，我知道秋水成了這個樣子，你心裡不好受，可上次說的錢你可得給我啊。”邊說眼裡邊放著光。

“行，讓您幫忙了，錢肯定得給。”

“可是得多點，你是不知道，我們街裡鄰居說張巧紅不孝、要爭家產，大夥可都不信呢，大夥都說她看著老實，不像那種人。”

“當然得多給您點。”

“誰讓她又倒黴，碰上了秋水這事。唉，秋水果真是她推下來的？”

“不知道，老二他孩兒說是，反正秋水也該，誰讓她那麼心軟。”

“哎，秋水都那樣了，你能不能盼點兒好？”說完又看了看院子，道：“靈堂成這了，啥時候出殯？原來的日子是趕不上了，我聽做壽事的人說過四五天有個好日子？”

“不！明天就走，今晚尋魂。”

“明天？我聽做壽事的人說……”這老太太沒說完呢，就被廣義一句要睡覺給趕了出來，只好悶頭回家。趕了幾條巷子快到家門口了，看見一個女人在路邊躺，走近一看是張巧紅，那老太太並沒有彎腰看她，楞了一下就回了家拿出一塊饅頭，有些發黑，扔在了地上，“咚”的一聲把張巧紅嚇醒了。她努力地睜開眼見是熟人，又向下看地下有一塊發黑的饅頭，就探過手去拿。嘴上想說句什麼終是沒說出口。

“你也別謝我，這饅頭本是我家狗剩下的，太硬太乾，本來想扔掉，現在給你，你以後好自為之吧。”說完就低著頭一路回了家。

張巧紅盯著手裡的饅頭看了很久，才緩緩把它放在了嘴邊，一小口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著饅頭，眼裡似是想要流出幾滴眼淚，但什麼都沒流出來。

回了屋子裡廣義又沒心情睡覺了，又把電話打給了老二廣孝，通了說道：“老二啊，上次讓你找的碗找見沒？找見了就給我送來啊。”

“怎麼？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是你？弟妹，我找老二，你把電話給他！”

“你這是欺負我家男人好說話？”

“弟妹，怎麼說話呢？我怎麼會這樣呢？我是想和廣孝談論事。”

“你這是想和我家爭死老頭子的家產吧？”

“哼！王紅梅！你才是要和我們爭家產吧？你這可是連我和老四都不放眼裡啊！”

“我告你！你別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好東西，宋律師那裡可有死老頭子立下的遺囑呢！”

“你怎麼知道？”聽了王紅梅的話，廣義吃了一驚，過了一會兒又陰著臉問道：“你也聯繫上宋律師了？”

“不然呢？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這個能力，就這吧，掛電話了！”張廣義聽著電話裡傳出的忙音，心裡滿是憤怒。過了一會兒師傅們就都來了，保證下午尋魂前把靈堂重新搭好，正好老四廣博回家休息了一陣又回了院子裡，看到大家夥兒正忙著呢，也擼起袖子和大家一起搭，但是裡面的東西雖然爛了，卻沒有重新買，只是將就的擺在了院子裡，連棺材裡都積了一小部分水沒有排幹。廣博不解地問大哥：“哥，反正已經遲了，為啥不再往後拖一拖選個日子啊？”

“沒啥，就想著趕快把咱爸給埋了，佔著院子我也不能租不是？而且這才剛停了雨，但這天氣還沒有緩過來，再遲就怕又下了雨。”

“噢。”廣博雖然聽到大哥並不是真心想讓父親趕緊下葬，但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大哥，那出殯的事全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反正從簡，趕快拉到山上埋了就好。對了老四，出殯回來你就回國外去吧，不能老是耽誤你的工作不是？大博士？”說完就下了房頂去忙其他事了，但廣博回味了一下大哥的語氣，好像在趕自己走。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

盧明宇，男，就讀於介休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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