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斯妥耶夫斯基:人也許不是理性動物,而是個惡魔似的動物

動物 文學 超人 小說 茗軒書院 茗軒書院 2017-08-25

陀斯妥耶夫斯基:人也許不是理性動物,而是個惡魔似的動物

不管是作為作家還是思想家,陀斯妥耶夫斯基對於非理性主義思潮和現代主義文學都意義深遠而重大。尼采本人就承認陀氏的“超人”思想可能對他的“超人”哲學有所觸動。

從西伯利亞流放回來後,陀斯妥耶夫斯基寫的第一部小說是《死屋手記》,其中描寫的西伯利亞的牢獄生活(其實來自於陀氏真實的經歷)超出了歐洲文化全部人道主義傳統的想象,由此由它產生對人的認識,必然是那個傳統前所未有的,沒有一個被亞里士多德“人是理性動物”武裝頭腦的古典主義者或理性主義者,能夠經受得住人間這樣沉重的一擊,還能保持他那古老的信念。陀氏在同那些和他一塊生活的囚犯身上,看到的正是他終於在人類的本性中所發現的:矛盾、衝突和非理性。

同這些囚犯在一起,如同直麵人性中的惡魔,陀氏在被釋放後經常做著這樣的噩夢。夢魘發作時,陀氏本人也如同惡魔一樣,毫無人性地折磨他心愛的善良的女人。由此,他在悔恨中日益堅信:“人也許不是理性動物,而是個惡魔似的動物。一個理性主義者要是看不到惡魔方面也就無法真正瞭解人類,甚至他也無法看懂我們當前的以報道轟動事件為特點的小報”。

陀斯妥耶夫斯基:人也許不是理性動物,而是個惡魔似的動物

當然,非理性的主題在《死屋手記》中並未明確說明,這裡面僅僅包含陀斯妥耶夫斯基要處理的人性的素材,而專注於非理性揭示的主題小說還要從《罪與罰》開始。

在《罪與罰》中,脫離了自我存在的拉斯科爾尼科夫,在飢餓和孤獨的教唆下,從他的理性內部在尼采之前已編制了一套“尼采式”的超人理論,這個超人藉助於自己不尋常的和力量遠遠地超過了有史以來所有一般的道德規範。為了檢驗他作為“一個非凡的人”的強大,帶著“仇富”的時代正義感,這個學法律的學生殺死了借給他錢的房東老太。順便扯一句,讓今天那些“互聯網金融從業者”可能感到脖子發涼的是,老太太被殺的理由居然是因為她是個靠錢生錢的“寄生蟲”......從窮學生的立場看,二十一世紀的天朝無疑是一個“寄生蟲”的時代,有沒有一天不接幾個“寄生蟲”的貸款電話都有被人遺忘掉了的感覺?

即便是當作殺死一個“寄生蟲”,當犯罪事實發生之後,拉斯科爾尼科夫還是崩潰了——沒有誰會認可這樣的一個犯罪動機,哪怕“那個放高利貸的老婦卻是個寄生蟲,殺死她搶走她的錢可以省去母親為供我求學而做苦役”。事實上,他也無法說他作案的動機是為了錢,因為正如他向索尼亞坦白的,他殺人其實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不象普通人一樣是個寄生蟲。這種“不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的強人意志——帶有暗黑色彩的希特勒式的強人意志----就這樣在尼采作為他的哲學主題之前,由陀斯妥耶夫斯基發現了。只是,作案前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個理性的人,就像很多讀過大學就以為自己是個有文化的人一樣帶著的那種理性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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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理性是有破壞性的,而且可能不是一般的危險——今天那些實施恐怖主義活動的人,有誰不認可自己是有著理性的充分理由的人?不過,是否如此確定,只能算我揣測,反正我沒親自問過——甚至可能帶來無目的性犯罪等諸多可能.....這就是陀氏始終不渝地用各種方式表達的哲理性主題。誰又能說,在所謂後現代的現在,不可能一邊做個自覺正常而理性的人,一邊又成為自殺式暴恐者?

前面提到過,由於監獄的經歷,陀氏本人變成一個異常複雜、性格暴躁而經常“家暴”的人。也許正是親身體驗到了人的一切惡的無法自抑,經受過這些人性的矛盾與糾結的反覆施暴,使他成了人性多重性體驗的無與倫比的見證者。而這就是被陀氏抓住了的,在一個世紀前就透露出來的“虛無主義作為現代生活”的基本事實。我們無法親身體驗一個世紀前的人心,但誰又能說,這發現本身便是虛無,正如說沒有親身經歷的恐襲(雖然,它就實實在在時時刻刻地發生在我們這個時代啊!)本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發現人的非理性的幽微,本身就是非理性主義的一部分,但這絕不是虛無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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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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