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振南談沈雲陔:他是當之無愧的楚劇旗幟

賈振南談沈雲陔:他是當之無愧的楚劇旗幟

賈振南

講述嘉賓 賈振南

賈振南,漢劇名“末”,上個世紀50年代中葉考入武漢市漢劇團(武漢漢劇院前身)訓練班,後轉入市藝校漢劇科功習一末。拜漢劇餘(洪元)派傳人胡桂林、漢劇“六外”名家周天棟等為師。十幾歲時便為漢劇大師陳伯華配演《王昭君》。曾演出《興漢圖》《闖王旗》《紅色娘子軍》等多部劇目。1985年,客串參演楚劇《獄卒平冤》,獲得全國配角一等獎。



我是沈雲陔先生的晚輩。雖然以前戲曲界一些人存在門戶之見,但我們漢劇界很多人對沈先生是非常尊重的,不管是藝術,還是為人,都非常佩服。

沈先生不僅是楚劇藝術家,也是教育家,也是社會活動家。抗戰爆發後,全國文藝界的朋友齊聚武漢,戲劇界也成立了抗敵協會,當時沈先生參加了協會的工作,與田漢、郭沫若等人結下了友誼。當時楚劇主要是沈先生、王若愚先生等人帶頭。王先生因為嗓子問題告別舞臺後,專門從事楚劇社會活動。沈先生和王先生親如兄弟,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武漢淪陷後,他們帶領楚劇問藝二隊到了重慶,繼續抗敵宣傳,並且把楚劇的主要藝人都團結、照顧起來,一直堅持到抗戰勝利返回武漢。

我認識沈雲陔先生,和陳伯華先生有關係。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我進入武漢漢劇院,師從胡桂林、周天棟等老師學戲,在前輩的關心呵護下,我十三四歲就開始給陳伯華先生配戲。當時國家領導人來漢視察,省裡組織各個劇種彙報演出,陳伯華先生有機會就帶著我一起去。沈先生作為楚劇的代表自然也要參加。就這樣,我在化妝間裡認識了沈先生。熟悉之後,沈先生曾很開心地說,“楚劇有個徐大樹,漢劇有個賈振南,一個唱小生,一個唱老生,都是好苗子呀。你要是我“屋裡”(指楚劇)的人,那該多好。”

賈振南談沈雲陔:他是當之無愧的楚劇旗幟

抗戰期間沈雲陔(後排右一)與家人在重慶合影

漢劇和楚劇各有各的風格,各是各的劇院,但是沈先生胸襟廣闊,善於向各個劇種學習。陳伯華先生年紀比沈先生小,沈先生總是非常客氣地稱呼她“陳院長”,或是親切地稱“陳小妹”。他經常向年輕演員囑咐,要多向陳伯華老師學習,學她的表演,學她的化妝,學她的服裝。陳伯華先生也非常佩服沈先生的人品和胸懷,佩服他能夠把各個劇種的特長學過去,變成楚劇的東西。

兩位前輩這種摒棄門戶之見,相互學習的精神,讓我也得到很多啟發,注意和楚劇、京劇的同行們交流學習互助。1985年,楚劇《獄卒平冤》在北京演出,我在其中扮演了巡撫這個角色。一個漢劇演員去參與楚劇演出,這在過去是不可能見到的。直到現在,不管是楚劇還是京劇的同行有意願,我都願意把我的一些表演經驗和技藝和他們分享。這就是沈先生和陳伯華先生對我的影響。

由於不在一個劇種,不在一個劇團,我和沈先生的直接交往並不算多。但有一件事讓我印象特別深刻。那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大概是1969年冬天,有一天傍晚,我在漢口民眾樂園側門外遇到了沈先生。那天天氣特別冷,感覺像要下雪,沈先生穿著一件呢子大衣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可能是因為當時沈先生長期被關在“牛棚”,精神狀況看起來不是太好,也沒有注意到我。當時社會環境特殊,我也不敢聲張,只能迎上前去小聲和他打招呼,他一開始沒有認出我。我說我是賈振南,漢劇的賈振南,他突然精神一振,顯得非常高興。因為情況特殊,我們不敢多談,臨別時我對沈先生說,您一定要保重身體,一定要相信黨,千萬不要學我師父(注:賈振南的恩師胡桂林先生,因被打成“牛鬼蛇神”,不甘受折磨,於1966年6月30日投漢江自盡)。沈先生一個勁地說好好好,一定要相信黨,相信國家。再後來,我自己也被下放了,就和沈先生失去了聯繫。

賈振南談沈雲陔:他是當之無愧的楚劇旗幟

1950年中國戲曲工作者會議代表在漢觀摩演出後合影,後排左三為沈雲陔

現在再來評價沈雲陔先生,他是當之無愧的楚劇的旗幟,總是能團結一大批優秀的人才在身邊,不管是對他好的,還是得罪過他的人,只要是對楚劇有用,他都包容、愛護。他是一個真正的靈魂的工程師。

現在,包括漢劇、楚劇在內的戲曲都遇到了問題,市場越來越小。戲曲要傳承下去,要發展,我認為仍然要向沈雲陔先生、向陳伯華先生這些前輩學習,要“安撫老的,爭取小的”,一方面多排好戲,留住老觀眾;一方面要培養新人,出新戲,用創新吸引年輕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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