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只要句話就可以還她清白，可他倒好，都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鄭凌雲已經驚呆。

所有人都被總裁的舉動秒殺在原地。

柳絮已經完全被曲子晉的動作釘在原地，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他他……有這麼急嗎？！

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抬頭看著曲子晉，眼色遞了又遞，多希望他能多說兩句把事情解釋一下，偏偏曲子晉惜字如金，拿了鑰匙就走，愣是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柳絮忿忿瞪著他離去的方向，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她的眼底裡一定能夠冒出十萬個憤怒的小火球，把曲子晉燒成灰燼，再挫骨揚灰！

曲子晉彷彿感受到了背後這道灼熱的視線，走到總裁室門前又回過頭來，對著還沒有反應過來公司眾人輕咳了一聲。

柳絮絕望的眼中重新冒出光亮……他總算是要說了？

總算是要替她解釋了！

在群眾望過來的雪亮眼神裡，在柳絮飽含期待的熱烈眼神裡，曲總淡淡一笑：“柳助理昨晚加班辛苦，早上幫我停車導致遲到，績效份額財務從我的工資里扣。”

話音落地有聲，之後，總裁室的紅木大門應聲合上。

整個世界沸騰了。

柳絮欲哭無淚。

曲子晉這是什麼破解釋！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但都是以偏概全、斷章取義、惹人非議的事實！明明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是純潔的不能再純潔的上下級關係；明明他只要一句話就可以還她清白，可他倒好，都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把話說全來會死嗎？會嗎！

現在別說黃河了，她就是跳出銀河系也洗不清了……

這一天的秦晉公司格外熱鬧。

柳絮一下子成了各路人眼中的香餑餑，一整個上午，以各種藉口找她存電話、拉交情、問業務甚至分送各種小零食的同事數不勝數，每個人在幹完“正事”之後，都在旁敲側擊地打探她和曲子晉之間的關係。

一波接一波的人馬，前頭剛走後頭又到，想的事由千奇百怪無奇不有，讓柳絮目瞪口呆應接不暇。

最後，還是看不下去的鄭凌雲殺將過來，把一眾人等轟回了自己的辦公區。

“曲總昨天佈置給你的工作呢！完成了沒有？”

柳絮把面前的一大摞文件往前一推，連帶上自己做好的摘要整理，和部門總結計劃，一起放到鄭凌雲面前。鄭凌雲隨手翻了一翻，見條理清楚，分類明確，這才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這就去拿給總裁審，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就等著吧！”

說完迫不及待把面前的材料一抱，踩著高跟鞋噔噔蹬就往總裁室裡走。

她一走，開放辦公區裡頓時熱鬧起來，旁邊的幾個同事都圍攏到柳絮身邊，為她打抱不平。

“你看她那張狂的樣子，曲總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上她呀！最多啊，是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就是，曲總最喜歡認真懂事的了，就像柳絮這個樣子的。”

“柳絮，你什麼時候和曲總好上的呀，瞞得這麼好？大家都不知道！”

柳絮一個頭有兩個大，只好抬出曲子晉來做擋箭牌：“上班時間大家別圍著我了，要是被看見，又要扣工資了。”

“曲總哪裡是在扣你的工資啊，分明是在秀恩愛。”

“對對對，秀恩愛。”

柳絮急了，連忙澄清：“我和曲總沒有關係，今天只是剛好遇上，曲總看我快遲到了，就捎了我一程。”

大家擺明了不信的眼神，但到底還是散了去，像陳潔這樣比較熟的同事，更是放下話來——“下班了再收拾你”。

柳絮鬆了一口氣，去茶水間倒了一杯牛奶，又啃了同事們進獻上來的幾包餅乾和幾個大青棗，剛墊飽肚子，鄭凌雲就殺了回來，把手中的材料重重往柳絮面前一放。

田小嬌連忙笑道：“鄭姐回來了啊，怎麼樣？曲總怎麼說？”

鄭凌雲一身的殺氣騰騰，先瞪了一眼柳絮，神色變了幾變，考慮到是公眾場合，總算從牙縫裡擠出還算正常的聲音：“曲總說，記錄翔實，數據清晰，要點明確，摘要也寫的很到位……”她的樣子像是吞了一隻蒼蠅，“曲總說，要給加工資！”

“那敢情好啊！”田小嬌一臉發自內心的高興，“鄭姐的能力我們有目共睹，加工資是應該的……”

她甜美的語聲說到一半就弱了下去，在鄭凌雲凌厲的眼刀下，終於乖乖閉緊了嘴巴，再也不往下說。

助理組的妹子們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

半晌，陳潔先反應過來：“難道，曲總是要給柳絮……”

不等她說完，鄭凌雲“啪”地一伸手，惱羞成怒把柳絮桌上的材料都掃落在地下，白花花的A4紙片散落一地。

“就知道勾引曲總，這種歪門邪道的方式加工資，我還看不上！”

“哎呀，鄭姐你也是，怎麼這麼不小心。”田小嬌衝柳絮眨了眨眼，甜美一笑，“柳絮我來幫你撿。”

柳絮連忙蹲身自己來撿：“不用了。”

“鄭姐正在氣頭上，她呀，這是在吃醋嫉妒……”田小嬌壓低了聲音在柳絮耳邊輕笑，作勢去撿紙片，“不過她吃醋也沒用，誰讓曲總看不上她呢？柳絮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柳絮十分意外，要知道田小嬌每天都是跟在鄭凌雲屁股後面轉的，現在突然轉向對她示好，還真有點不能適應。

她訕訕笑了一下，心底裡知道這都是因為曲子晉的緣故。

他真是害死她了！

柳絮收拾好散落的文檔重新坐好，卻見電腦上的QQ在閃爍小喇叭消息提醒，點開發現是一條添加好友申請，附加消息是：曲子晉。

剛剛調整得平復的心就又重新紊亂起來，柳絮抖著手通過了大BOSS的申請。

曲子晉速度倒是快，她這邊剛通過申請，立馬給她秒傳了一個十幾個G的超大壓縮文件。好在公司內網是光纖，不然接收到中午都夠嗆。

“以後我的日程和出行計劃都由你安排，還有和各部門的對接，你也開始著手跟進。”

柳絮整個人驚呆在電腦前，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去應對。這些本來都是鄭凌雲的主要工作，現在直接移交給她，那鄭凌雲去做什麼？再說這麼一來，她的工作量也太大了……

她小心翼翼地敲字：“這麼一來，我的工作量有點大。”他是不是也該替她安排一下？

小床一閃，對方發過來一個微笑的表情：“剛給你漲了工資，能者多勞^_^”

柳絮一口鬱氣憋在胸腔裡，久久不能飄散。

她要是再“能者多勞”下去，早晚要被鄭凌雲“生存活剝”了……

怕什麼來什麼，狀態欄裡的QQ圖標閃著暖黃色的光澤，曲子晉又發了消息過來。

“我已經讓鄭助理和你交接工作，她說材料找全需要幾天。這是以往三年我的安排計劃和詳細日程的電子存檔，反正你這幾天加班，先熟悉一下。”

什麼叫做“反正她這幾天加班”！

……加班就要這麼被壓榨到死嗎？

柳絮幽怨地發了一個“好”字過去，窗口裡傳來“叮”的一聲提示，是文件接收完畢。

她盯著對話框裡，光標懸停在那個接受完畢的小圖標上，只覺得自己接收的不是一個壓縮包，而是一個格外燙手的山芋。

她想起來這個山芋的主人是誰，連忙抓緊機會敲字：“曲總，公司裡對我們的關係出現了一些誤解，我認為需要及時澄清一下，對我們都好。”

通話窗口很快亮了起來，消息依然是秒回。

但卻是QQ的系統回覆：“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繫。”再一看曲子晉的狀態，赫然已經調整成了忙碌。

柳絮把鍵盤一推，整個人鬱卒在電腦前。

她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就看見對面的陳潔在衝她眨眼睛，低頭才看見手機裡的微信：“小柳子，你攤上大事了。”

柳絮心累地回覆：“我也不想的。”

“不說了，中午一起吃飯。”陳潔回覆了一排努力奮鬥的表情，“挺住。”

柳絮苦笑了一下，盯著那個已經被她解壓放到了桌面的巨大文件夾。她就是真的挺不住，也沒有那個時間和機會啊。

公司裡瘋傳她和曲總有曖昧有姦情，她只想仰天大笑三聲，誰見過哪個老闆用不停加工作的方式來勾搭自己下屬的嗎？

這不是曖昧，更不是寵愛，是虐待！

赤裸裸的虐待！

她隨手點開壓縮包，本來想自己動手整理一下里面的材料，沒想到各類文件分門別類得十分清晰，大文件套小文件，時間和內容都一目瞭然。

柳絮打開幾個文檔看了看，不同於助理組那種就事論事的文件存檔，曲子晉顯然自己另外做了整理。個別文件還做了專門的標註，附有事後對某個項目運行的反思和修正，以及需要進行的調整，用紅色字體批註得格外醒目。

柳絮不由在心裡感嘆：秦晉集團是京都商界數一數二的龍頭集團，曲子晉能這麼年輕就當上總裁，除了拼爹的原因，果然是有幾把刷子的。

她的鼠標在進度軸上一點一點往下拖，不知不覺就認認真真看了下去，等到陳潔來叫她一起去吃午飯，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上午。

柳絮的意思本來是在食堂隨便吃點，再繼續回去看材料，沒想到陳潔一聲不吭拉著她一路往外走，轉眼就出了公司走到大街上。

“怎麼，今天突然良心發現，要帶我改善伙食嗎？”她現在心情不錯，笑眯眯地問。

“你呀，不識好人心！”陳潔瞪了柳絮一眼，衝她努了努嘴，“公司里人多口雜不好說話，我這不才特意和你出來的嗎？”

她從包裡拿出一份報紙，嘆著氣遞給柳絮：“也只有你這種一點不關注娛樂八卦的人，才一派天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柳絮接過那張報紙，發現就是今天上午被凌雲甩在她面前，又被曲子晉收走的那一張。

新娛樂報。

她展開那張報紙，只見頭版頭條上赫然是一行醒目大字：“秦晉總裁午間節目豐富，花樣祕書車震餘潮撩人”。

再往下看，配圖是一張被放大了的醒目照片。

柳絮當即愣住，那張照片，沒有人比她更熟悉。

照片裡的她正低頭整理肩帶，領口半開，酥胸微露，對著車窗的後視鏡微笑。旁邊的保時捷車窗降下一半，是曲子晉俊美的半張側臉。男人的薄脣微抿，臉上的表情冷峻中透著一絲戲謔。

這一張抓拍，光線正好，角度正好，男女主的表情也剛好到位。連柳絮都不得不承認，看起來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雖然拍到的是側臉，但大家都一眼認出來了是你。”

陳潔隨便挑了一家餐廳，兩人坐下之後，才憂心忡忡地問：“柳子，我和你大學四年同學，你的性格我知道，不是那樣的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一回事，她簡直比竇娥還冤哪！

柳絮對著菜單隨意點了些東西，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按照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告訴了陳潔。陳潔聽完大呼狗血，連最喜歡的椒鹽排骨都沒心思吃了，捧著臉若有所思。

“今天鄭凌雲一拿出報紙就被曲總收走了，現在也沒有人敢在公司議論這件事情，他是在護著你呢！”

柳絮苦著臉，用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面前的西紅柿蛋湯，有氣無力道：“但願吧。”

“哎柳子，你說曲總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陳潔一臉夢幻的表情。

“你看著像是有意思樣子嗎？花樣加班虐我呢！”提起柳絮這個就鬱悶，眼前幾盤子色鮮味俱全的菜色，突然都變得索然無味，“再說了，曲總那樣的身份，和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招惹不起。”

她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陳潔想想也是，曲總就算是對柳絮感興趣，那也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三分鐘的興致轉眼就丟開手了，到時候曲總還是那個曲總，柳絮在公司的名聲可就尷尬了。

於是又多了幾分擔心：“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陳潔大著膽子給她提建議，“要不，你去找曲總談談？”

“讓我想想……”

柳絮正皺著眉頭犯猶豫，陳潔的話像是給她紛亂的大腦中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突然就有了些方向。她認真想了一想，狠狠夾了一筷子面前的鮮脆筍絲，放在嘴裡嚼了幾口，用力嚥了下去。

筍絲的味道是真的挺不錯，鮮嫩多汁地在喉嚨裡打了個轉，曲曲折折落了胃。美食似乎讓她焦躁的心情有了一絲舒緩，柳絮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握著筷子下了決心。

“你說得對，下午，我去找曲總談一談。”

下午剛是秦晉集團固定的每週例會，曲子晉在例會上正式宣佈了柳絮職責分工的的變動，把一部分文書材料的工作移交給了鄭凌雲。給的理由冠冕堂皇無比正大，但公司裡所有人都用一種心照不宣的曖昧眼神，在兩人之間徘徊。

負責總裁辦公計劃，行程安排的助理，可是經常要陪同總裁一起出差，協調各方人事，安排各項事宜的……

以前這類差事都是鄭凌雲負責，現在是柳絮了。

至於陪同……床上陪同也是陪同，貼身助理也是助理，誰知道一來二去的，就陪同到哪裡去了呢？

想到這裡，一部分人大著膽子轉過頭，去看鄭凌雲的臉色。

鄭凌雲的臉色不太好，或者說是很不好，代表助理部總結匯報工作的時候，整個人的聲音都是僵硬的。

曲子晉每多說一句話，柳絮心裡就多了一份確信。這件事情她必須今早儘快和曲子晉說清楚，否則引火燒身，再晚就救不回來了。

她不是可以浴火重生的金鳳凰，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陪著他一起玩火的後果，只會是自焚。

會議結束鄭凌雲來和她交接工作，柳絮少不得又笑納了一通冷嘲熱諷的白眼。她隨手翻了翻辦公桌上多出來的幾大份文件盒和存檔袋裡的文件，發現這些材料和數據很多和分類的標籤對應不上，還有一些更是連頁碼都已經混亂了。

“鄭姐，這些材料……”

“哦，材料太多了，我剛才拿的時候沒注意，有幾份掉地上了。”鄭凌雲語調隨意，“你接手之後整理一下就好了。”

柳絮抬眉對上她挑釁的眼神，搖了搖頭，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這下可好，不用曲子晉給她安排加班任務了，這些弄混了的日常事項和過往材料的存檔，就夠她整理好幾天了……

柳絮一份一份開始從頭核對整理，眼瞅著到了下班時間，等到公司里人走的差不多了的時候，這才一個人走進了總裁室。

曲子晉果然還在。

“曲總，”她伸手把門關好，走到他的辦公桌前，“能佔用你幾分鐘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

曲子晉靠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一隻手隨意擱在腿面，另一隻手打開桌上的雪茄盒，抽出一支雪茄在盒子上點了點，轉了個圈夾在指間。

然後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用雪茄點了點面前的座位：“坐。”

柳絮走過去坐下，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他不急不緩慢悠悠的樣子，她心裡騰地燒起來一把火。

她想了想，決定見門開山：“曲總，開會前我發了一封郵件到您的郵箱，您可能還沒來得及看。”

“哦，郵件。”曲子晉移過辦公電腦，手指隨意點擊了幾下鼠標，把屏幕翻轉過來推到柳絮面前，“柳助理是說這個麼，檢討信？”

“就是這個！”柳絮連忙點頭，“曲總既然看過了，也就知道我的擔憂……”

“嗯。”曲子晉淡淡點頭，乾脆道：“我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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