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青春大起大落,誰能左右,你能告訴我嗎?

陳聰 小說 西裝 流影飛逝 2019-05-26

小說:青春大起大落,誰能左右,你能告訴我嗎?

小說:青春大起大落,誰能左右,你能告訴我嗎?

陳聰做了一個很奇特的“夢”。

他夢到傍晚時分,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只聽電話裡一個男人說:“您好,晚上我請你吃個飯,然後給您一個驚喜。”他話音質樸,抑揚頓挫,讓人不能不相信他。但是陳聰的第一直覺還是覺得他是個騙子的。他說了聲“不用”,就匆匆掛斷電話。可是沒有五分鐘,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說:“車,就停在您的樓下,相信我的話就上車。”陳聰不相信他的話,可還是走了出去。果真門口停著一輛鋥亮的黑色轎車。陳聰還沒有走到車跟前,就見車上下來一人,只見那人西裝革履,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他把車門打開,然後將右胳膊貼著門框,左胳膊向陳聰伸出,口中說:“請!”陳聰也不知道哪根筋錯了,居然上了車。車內玻璃膜很深,向外看去,模模糊糊的。車停在了一個花園般的建築內,陳聰隨著西服男子左拐右拐到了一個典雅餐廳內,男子說:“請用餐。”隨即就有幾名女僕走馬燈似的端來一桌子菜,鮑魚燕窩自不必說,更有些菜陳聰從來都沒有聽過。女僕還倒了一杯酒,酒的顏色是碧綠色的,喝到口中有一股澀澀的感覺。陳聰簡略吃了幾口,就示意已飽,就見那個男子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帶領陳聰坐上車。這次換了一輛車,但還是黑色的。車子奔向公路,彷彿還上了高速公路,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停在一幢大廈門前。男子就帶領陳聰進了大廈,坐電梯,出電梯,然後他們進入了一間香氣撲鼻的房間,男子說:“先生,接下來會有人指示先生怎麼做,我先告辭了。”話畢,一個女孩就出來了,她穿件粉色連衣裙,將陳聰引進屋內。屋內冒著蒸汽,有一個木製的大浴缸,女孩說:“請先生沐浴。”然後她就退出門外。陳聰很詫異,但還是脫衣進了浴缸。浴缸內飄著無數花瓣,說不出的香味讓人心神迷醉。洗畢,陳聰喊來了女孩,女孩就帶陳聰穿過一段幽暗的走廊,然後到了一個房間前,輕敲幾下門,打開,他們進去,只聽裡面有一個女子的聲音:“他來了?”女孩說:“是。”女子又說:“沒你事了,你出去吧。”女孩順從的退出。陳聰打量屋內,光線幽暗,但處處透著一股粉紅色。地上鋪著很厚的粉色花紋地毯,走在上面一點聲音都無。陳聰看見有一個大床,上面躺著一個只穿一層紗的女人,因為遠看不清樣子,陳聰就走近幾步。這下陳聰看清楚了,女子居然是一個驚世的璧人,美麗到無法用言語形容。女子衝陳聰笑笑,說:“你還不過來?”陳聰此時已失去支配能力,女人彷彿用根線牽著他,他就像個機器一樣聽話。雲雨過後,陳聰問女子:“我還能再來找你嗎?”女子說:“不能。咱們只有這一天的緣分。”陳聰說:“那我想你了怎麼辦?”女子偎依在陳聰懷裡,幽幽的說:“有些事真的是沒有辦法的。我送你個小東西,希望你能收好它。”午夜剛過,女子告訴陳聰該走了,同時喊女孩進來。女孩進來後就拉上陳聰左轉右轉,因為光線暗淡,陳聰也沒有記住路徑。陳聰只記得來時是坐電梯上來的,而出去時卻沒有坐,一路平坦,連下行的樓梯都沒有走。女孩打開一扇門,只見西服男子迎了上來,引著陳聰上了一輛黑車。此時陳聰聞到一股熱帶雨林的味道。車子行駛了兩個小時方到陳聰的樓下。陳聰下車,黑車便絕塵而去,蹤跡皆無......

早上七點,陳聰擠上了325路公交車。這個點兒坐上車陳聰到公司是要遲到的。325路公交車是這個城市裡面最舊的一類車,車速行駛緩慢,往往一邊走一邊不知什麼地方吱吱的響,讓人有一種快要散架的感覺。陳聰是要到終點站下車的,他住在這個城市裡面的最東頭,那是一片破爛的房子,陳聰稱之為“貧民窟”,好歹那裡房租便宜,一個月加上水電費大概三百塊錢。也正因為便宜,廁所、洗澡間、水管等都是公用的。陳聰一年前剛搬來的時候很不適應這種作息,他那時想等到有錢了一定換個好點的房子。可是一年過去了,陳聰不僅沒有掙到錢,反而入不敷出,所以他只能老實的住在這裡,不再有換房子的奢想。不過經過一年多的磨練,陳聰反倒適應了這種環境。這說明人沒有適應不了的環境,只是時間長短問題而已。

公交車猛地一頓,車內人因為慣性向前一個趔趄,隨即就有人對後面撞她的人喊起來:“你他媽有病嗎!”後面那人一臉委屈,解釋說:“這怨我嗎,車子突然剎車,我能制止住自己嗎?”前面的人說:“你沒握著扶手嗎?就怨你,你故意撞的我。”看這不依不饒的架勢很可能大吵一架。這時候司機大喊一聲:“別吵了!”居然奏效,果真靜了下來。一車人的眼光轉向了司機,只見他搖下左手邊的玻璃,對前面的一個老太大聲咆哮道:“你瞎了!”陳聰到這時才明白,是有個老太太突然出現,導致司機採取緊急制動。司機朝窗外吐了口濃痰,老太也已知趣的走開,司機擰車鑰匙,卻打不著火,他接連擰了三次,未果,然後扭頭對車內乘客說:“車壞了,你們下車自行解決吧。”同時將車的前後門打開,亮起雙閃燈。乘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他們感到事已至此,票也不可能退還,只得下車。很快車內就只剩下司機一人了。陳聰看見他點燃了一支菸拿著手機在和誰說話。陳聰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八點一刻,車子拋錨的地方離公司還有三站地,大概三裡地左右。陳聰想再坐一輛公交車還要再花一塊錢,此地離公司已不太遠,何不省一塊錢,小跑過去。注意打定,他真就跑了起來。因為早晨沒有吃飯,陳聰跑到公司樓下,除了滿身的臭汗,肚子也餓得厲害,看來要買個早點。陳聰想還不如坐公交車呢,省了一塊錢卻要花四五塊錢買吃的,不合算。他在路邊隨便買了個肉夾饃,吃的滿嘴流油,因為沒有紙巾,便用手將嘴一抹,然後雙手互搓了事。

“陳聰你在幹啥呢?”

陳聰順聲音向後看,是公司財務出納田曉樂。只見她上穿一塵不染的白T恤,下穿淺藍色的緊身牛仔褲,足蹬一雙白色板鞋,這是她一貫的打扮,顯出她一貫的幹練利索。

“沒事,”陳聰笑了笑說,然後去按電梯上行鍵。電梯很快到了,他們二人魚貫而行。在電梯裡,陳聰又迅速的按了個13,然後兩人就靜靜的誰也不說一句話。陳聰冷眼打量了幾眼田曉樂,發現她瓜子臉雙眼皮又黑又長的頭髮,陳聰居然沒有發現田曉樂也是一個美人胚子!同時感嘆,這一年來自己幹了些什麼。在電梯上行到10樓的時候,田曉樂突然說:

“陳聰你知道公司的變動嗎?”

陳聰一怔,說不知道。然後問田曉樂有什麼變動,可這時電梯門開了,到了13樓。田曉樂也就沒有回答,徑自走出了電梯。陳聰也沒有再問,也在後面慢慢地走了出來。

辦公室裡的人都到了,就連一兩個月不見一面的辦公室主任也在位子上靜靜的坐著抽菸。陳聰看了下時間,已經八點四十五分,剛想解釋幾句什麼,但看大家都靜靜地,彷彿有心事一樣,他也就不好意思打破這沉靜,兀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陳聰想,這樣也好,省得有人說他遲到,嘮叨個沒完。

陳聰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國有控股的企業,因為和國家沾邊,所以公司裡的人都很閒。但是這些“閒人”除了陳聰都有“閒”的資本,這些人除了關係戶,還是關係戶。這些人家裡普遍的都很富有,來這裡上班純粹是為了消遣,所以就很閒。陳聰則不同——偌大個辦公室就他一個幹活的。他一上班,先到各科室送報紙,然後又往各科室送水——因為大家都很閒,所以水喝的很快。送完水,他還要了解各科室的工作情況,比如某科室外出用不用車,用的話用什麼車,用幾輛,然後再去通知司機幾點出車,等等一系列說累不累但很瑣碎的事。等到他閒下來時,時間已是十一點半了,已到吃飯的時間。陳聰總覺得這個時間段是最愜意的,他吃完飯可以找個地方小睡一會兒。又因為公司中午管一頓飯,這也成為了陳聰對這個公司最為滿意的地方。

飯後,陳聰剛躺到司機室的床上電話便響了,他從兜裡掏出,看是田曉樂的電話,接通,他還沒有說話,就聽田曉樂說:“陳聰,你快點來財務室一趟。”然後她便掛了。陳聰感到莫名其妙,什麼事大驚小怪話也不說清楚。但他還是小跑著向財務室走去。

“能有什麼事呢,搞得這麼神祕。”陳聰在路上想。

財務室只有一個人,她背坐著,陳聰只看到一頭秀髮,像瀑布一樣垂下來。這“瀑布”陳聰是很熟悉的,他內心像有個小鼓在敲。“她來了,”他想,“那田曉樂呢?”

“把門關上。”這個人轉過了臉,陳聰看到果然是她——崔小旭。

陳聰關上了財務室厚重的防盜門,他發現小旭面無表情,她不應該這樣的,陳聰想到往日那些甜蜜,總感覺有些異樣,同時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小旭用手撥了下額前的秀髮,扶了下眼鏡,臉上彷彿還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陳聰你最近好嗎?”

“我還行吧,每天的日子千變一律,沒有什麼好不好。”陳聰坐在了小旭對面的椅子上,他又看了一眼她,接著又說,“小旭你怎麼瘦了?”

小旭咧嘴苦笑一下,說:“還好吧,也許是鬧病的原因。”

“病好點了嗎?”

“我這病你也不是不知道,還是那樣——算好點了吧。”

“那就好,還是要多注意身體。”陳聰說,這句話出自他的肺腑。

“陳聰,”小旭趴在了桌子上,右胳膊壓著左手,右手食指和中指支著下頜,兩眼透過鏡片脈脈的望著陳聰,說:“你知道公司的變動嗎?”

“不知道,早上田曉樂還說起這事呢,到底有什麼變動呢?”

“你不知道嗎,唉,也難怪,”小旭嘆了口氣,頓了一下又說,“這週六晚上有時間嗎?能不能陪我去趟東郊天主教堂。”

陳聰內心暗喜,喜形於色的說:“大小姐提出來我還能沒時間嗎,一言為定。不過那天我去那兒接你呢?”

“到時候電話聯繫吧。”小旭說。這時候小旭雙手平鋪,頭斜躺在上面,她閉上了眼。

“小旭你困了?”陳聰說,“那我走了。”他站起來,開門走了出去。直到此時小旭也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其實陳聰沒有看到小旭的雙眼噙滿了淚。

這天下午居然出奇的平靜,主任沒有給陳聰安排一點活,陳聰如坐鍼氈,覺得不幹活比干活還難受。

下午三點的時候,主任把陳聰叫到了隔壁一間屋子。主任姓曹,今年二十九歲,小陳聰四歲。曹主任外表上看去高高大大,一表人才。其實公司裡面的人都知道曹主任是韓總的女婿。他外表看似有才華,但眾口不一,有說是有點小聰明,有說飯桶一個。不過大家一致贊同的是,曹主任的樣子是看的過去的;大家也一致認為曹主任的媳婦不是美女。但是對於這一點陳聰有不同的看法,韓美麗(曹主任媳婦)不就是矮點、黑點、臉上長著幾個麻子嗎?別的,比方說身材,還是看的過去的。

曹主任讓陳聰坐下,掏出一盒玉溪給了陳聰一根,自己同時也點上,然後吸上幾口吐出幾縷青煙,說:“小陳,有個事我得給你說下,你也別有負擔,早晚的事,我們都會有這麼一天的。”陳聰有點莫名其妙,說:“什麼事呢,主任。”曹主任將吸了半截的煙掐滅,扔在了垃圾桶內,隨即又點上一根,說:

“公司不景氣,工資都要發不起了,也許下個月就會這樣,所以公司領導決定裁人。咱們辦公室有三個名額……老兄,我覺得在這裡一個月兩千塊錢,現在的錢太毛了,兩千塊錢能幹啥啊,回家給人說掙兩千塊錢都丟人,老兄以後去別的地方上班,找個掙錢多點的,趁年輕……”

陳聰再傻也聽明白了主任話裡的意思,這是要辭退他。他不知道說什麼,低著頭默默的抽菸。主任給他的那根玉溪抽完後,他又點上了自己的一顆“紅梅”。這突然的變故弄得他手足無措。

“今天十五號,這個月你就可以不用來了,工資會給你發到月底的……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陳聰不知道怎麼走出的屋子,他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靜靜的坐著發呆。陳聰想該收拾下自己的東西,但除了幾本書外,別的也沒什麼可收的,扔掉算了。曹主任的意思是他可以提前下班走,但陳聰還是等到了下班時間,坐上了五點四十五的那趟325路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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