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翠是民國時期的江南美女，她是浙江人，家住塔山村，父母開明，她從小就有上學機會，她開始在蔣畈村育才學堂上學，開辦這所學堂的先生的兒子曹聚仁也在這所學堂上學。
曹聚仁出生於1900年，他比王春翠大三歲。王春翠容貌秀美，聰明伶俐，溫婉可愛，少年曹聚仁就對美貌少女王春翠一見鍾情，這時曹聚仁15歲，王春翠12歲。
住在塔山村的王春翠每天上學要經過名叫通州橋的古廊橋，這座橋連接著蔣畈村和塔山村，是王春翠上學的必經之路。痴情少年曹聚仁不辭辛苦，每天都悄悄來到橋邊等著他的心上人王春翠，風雨無阻。
只要看著窈窕少女王春翠走上通州橋，曹聚仁的少年心就充滿了甜蜜，他眼睛含笑，忘情地朗誦黃庭堅的《清平樂》：“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
聽著曹聚仁的誦詩，王春翠走過通州橋，她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少女，心有靈犀一點通，自然明白曹聚仁愛上了她。豆蔻年華，芳心暗動，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王春翠也悄悄愛上了曹聚仁。搖曳在紅塵中的愛情如鮮花般幽幽，芳香滿枝。
曹聚仁的父親也看出了兒子的心事，到王春翠提親，王春翠的父母答應了這門婚事，於是1921年，曹聚仁和王春翠結婚了，這時曹聚仁21歲，剛從浙江省第一師範學校畢業，而王春翠18歲，正是青春貌美的好年華。
王春翠本來就是一個女學生，婚後也不能荒廢學業，所以結婚後王春翠考入浙江省立女子師範學校，而曹聚仁去上海教書。新婚夫妻分居兩地，他們就靠寫信來傾訴相思。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曹聚仁那麼愛妻子王春翠，卻在雙方分別沒幾天的情況下和一個漂亮的女學生談起了“戀愛”。當然是女學生主動追求他的。
學校放寒假的時候，王春翠就到上海和曹聚仁團聚，於是她發現了丈夫的婚外情，王春翠很冷靜，她沒有和丈夫大吵大鬧，而是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她中斷學業，來到丈夫曹聚仁所在的上海居住，朝夕陪伴著丈夫。
王春翠的老師同學都不理解她，勸她以學業為重，但王春翠卻說：“我愛我的學業，但我更愛我的丈夫和家庭。”曹聚仁看到妻子來到身邊陪伴，也不好意思和女學生婚外戀，於是收心迴歸家庭。
曹聚仁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他不但是《民國日報》特約記者，還是國學大師章太炎最年輕的入室弟子，他在23歲那年成為復旦大學最年輕的國文和史學教授。
王春翠在家當起了家庭主婦，每日洗衣做飯，料理家務，可是她並沒有停止進步，她一邊在暨大師範附小當教師，一邊開始了文學創作，她先後在《濤聲》等刊物上發表了幾十多篇文章，成為了一名女作家。
曹聚仁和王春翠是十分般配的，雙方都有才華。而王春翠不但長相秀麗，而且才華橫溢，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這時曹聚仁和王春翠生活得很幸福，1926年，王春翠生了一個女兒，取名“阿雯”。曹聚仁欣喜若狂，看女兒如同寶貝一般。可是阿雯卻在6歲時病故了。
愛女早逝，王春翠悲痛欲絕，還寫下一篇文章《雯女的影子》，之後再無生育。可是曹聚仁的悲痛卻不長久，他卻會苦中作樂，和一個漂亮女學生鄧珂雲談起了戀愛。
得知丈夫的外遇，王春翠如同五雷轟雷，她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挽救自己的婚姻，而是選擇離婚，因為她已經對曹聚仁失望了，心碎了。一次背叛還不夠，怎能二次背叛呢？愛情已漸行漸遠，留下的只是滄桑的容顏和疲憊的心。
王春翠毅然和曹聚仁離婚，回到蘭溪老家（蔣畈村）當了教師，回到蘭溪老家接替曹聚仁的父親主持育才學校，也算是離婚不離家。這時是1936年，王春翠才不過33歲，之後她並未改嫁，一個人獨自過了後半生。
而曹聚仁就和新歡鄧珂雲結了婚，鄧珂雲比王春翠年輕，更具青春風采。可是離婚後，曹聚仁對王春翠並未忘情，他經常給王春翠寫信，稱她愛妻和知己，還給王春翠的鄉村學校寄物資。
多年以來，王春翠一直保持著每天清早去通州橋晨讀的習慣，她一個人站在橋上，回味當年和曹聚仁相戀的情景，真是“當年相候赤欄橋，今日獨尋黃葉路”。
後來曹聚仁帶著新妻鄧珂雲遠赴香港安居，王春翠依然留在家鄉蔣畈教書。
曹聚仁受邀回大陸參加國慶十週年的觀禮活動。他剛到廣州就寫信給王春翠，讓她來北京和她相見。王春翠果然來了，這對已經離異的夫妻重逢，卻很歡喜。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曹聚仁還特意帶王春翠去一家照相館拍了一張相片，以彌補他們當年結婚時沒有拍相片的遺憾。可是相聚幾天後曹聚仁就回到了澳門，和他的妻子鄧珂雲恩恩愛愛地過日子，而王春翠又回到蘭溪老家一個人過日子。
1972年，72歲的曹聚仁在澳門病逝，他臨終前默默唸著黃庭堅的那首詞：“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也許此時他的眼前就出現了當年窈窕少女王春翠走上通州橋的情景……。
而王春翠得知曹聚仁病逝的消息，十分悲傷，眼望著澳門的方向落淚。雖然他對她負心，可是她卻愛了他一輩子。回首前塵，恍如一夢，淒涼又如何？他離開她，和新歡過了後半生，雙棲雙飛，她卻獨守著愛情，憔悴而今。
1987年的春天，八十四歲的老教師王春翠在蘭溪病逝，她的一生都獻給了鄉村教育事業，無夫無子。
王春翠和曹聚仁的愛情故事開始很美麗，後來卻很悲哀， 每一個愛情故事都有一個美好的開頭，卻不一定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很多人兩情相悅，是一時，不是一世。生活充滿了各種意想不到的變故，最容易變的就是人心和愛情。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