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君安在
楔子
孩子的臉漲得發紫，呼吸有些微弱，明明才出生幾天的嬰兒，褶皺的臉上卻有了些生命衰微的氣息。
美智子抱著孩子，母親的天性使她弓著腰，將孩子護在自己身下。
丈夫伊藤的聲音再次響起：“把這孩子給我。”
“我不允許你傷害他一絲一毫！”一向柔弱的美智子，此刻的語氣中竟帶了幾分強硬。
“這孩子只會給這個家增添麻煩。”昏暗的房間內，伊藤額頭上的青筋跳動著，“他的出生就是個錯誤。”
“可他已經出生了。”美智子的聲音裡有哀求的語氣，“廣志，他是我們的孩子……”
“不，他是厄運的開始！”伊藤抬高音量，叫著，“他會毀了我們！”
“我不會讓你那麼做的。”美智子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你這愚蠢的女人！”伊藤抬腳，用力踹了過來。
美智子竭盡全力護住孩子，那一腳踢在她後背上，她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了。
她不明白，伊藤怎麼可以對自己的親骨肉如此狠心。
1
樓上又傳來嬰兒的哭聲，松本的臉上沁出冷汗。那一聲聲哭啼，彷彿在控訴他，說他是一個癮君子，一個可恥的偷窺狂！
一切變故都始於這孩子出生那天，可變故的源頭卻在十個月前。
伊藤夫婦是松本的房東，夫妻二人住在五樓，把四樓的房子租給了松本。搬來的第一天，美智子登門拜訪表示歡迎，她的溫柔給松本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有一天，美智子把自己做的章魚丸子端來一碗送到松本門口，這只是鄰居間友好的舉動，卻讓松本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松本在單親家庭長大，自小缺失親情，這樣的相互關愛他是極度缺乏的。
那天，美智子穿著件居家的薄紗短袖，彎腰時，胸前的風景若隱若現。這一幕讓松本心中不好的念頭瘋狂地生根抽芽，他控制不住。
那以後，松本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留意著美智子的舉動，他甚至把連接兩層樓的排水管道進行了改造，貼上去，可以聽見頭頂的一舉一動。
一天午後，松本聽到了樓上異常的舉動，他推開門，聞到了樓道里的酒氣，邪惡的念頭在他腦中冒了出來。松本走上樓，門虛掩著，裡面只有美智子一個人。多年未見的大學同學跟她約會，美智子喝得有些多。
看著躺在床上的美智子，松本內心煎熬著，身上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動。
最終，松本脫下了自己的褲子。
結束後，松本懊悔萬分，美智子這樣美好的女人，他怎麼能……怎麼能糟蹋她！
松本的內心一直承受著煎熬，他也曾想過向美智子懺悔，但說出來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就讓這一切都爛在自己的心裡吧，松本不想破壞美智子平靜的生活。
可沒過多久，就傳來了美智子懷孕的喜訊。當著伊藤的面說出“恭喜”兩個字的時候，松本的身體難以抑制地顫抖著。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就一次，不會那麼巧。這孩子，一定是伊藤的。
可孩子出生當天，伊藤竟然就把美智子帶回了家，態度粗暴，吵罵聲不絕。伊藤的態度，讓松本不得不懷疑他知道了什麼。
最可憐的是美智子，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承受著這暴力和恐嚇。
可松本又覺得有些不對，那天的事，只有自己和美智子在場。她昏睡過去，知情的只有松本一人，伊藤怎麼會知道？
更奇怪的是，從偷聽的內容看，伊藤只是反覆在強調這孩子的不詳，隻字未提關於孩子父親的事，並不像知道的樣子。
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松本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會讓一個男人對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如此殘忍。
但此刻，松本沒工夫去想這些，聽著美智子的哭聲，他感覺她快撐不住了。
他決定，為了美智子母子，他要去把那孩子偷過來。
2
松本一直偷偷關注著樓上的動靜，到了晚上，伊藤夫婦有事走出了家門。
從正門撬鎖進去，如果動作不嫻熟動靜會很大，松本並不打算用這種方法。他的心裡一直藏著一條祕密的路線，可以進入美智子的房間。
深夜獨自躺在床上，松本經常會有潛入美智子房間的衝動。但這條路線是有風險的，如果不是為了美智子和那可憐的孩子，松本不會輕易冒險。
找來繩子和鐵鉤以後，松本開始了他的計劃。這棟樓的陽臺是整體突出來的，四樓和五樓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如果有繩索輔助，松本想爬上去應該不成問題。
可偏偏今晚外面下起了雨，冷冽的風使一切行動都變得艱難起來。好在松本平常有健身的習慣，身體素質還不錯，一切都有驚無險。
進了屋子，松本打量著整個房間，這還是他第一次獨自待在美智子的房間。孩子就放在伊藤夫婦的床上，連一張嬰兒床都沒有。
松本把孩子抱到懷裡，心中閃過一絲異樣。這孩子……似乎有些奇怪？
他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具體哪裡不對，他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這孩子臉色發紫，呼吸紊亂。明明看起來有些虛弱，兩條腿卻時不時興奮地亂蹬。
“他是厄運的開始！”松本腦中突然跳出伊藤這句話，這是那天偷聽來的，他莫名感到一陣陣寒意。
“此刻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要趕緊離開。”松本在心裡告訴自己，於是他抱著孩子向外走去。
可就在接近玄關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松本警覺地停了下來，可沒想到，門外那腳步聲竟也停了下來。
松本整個人立即緊張起來。
這人不會是美智子，她喜歡穿那種大約三釐米厚的寬底女士皮鞋，不會發出這種沉悶的腳步聲。那如果沒有猜錯，門外站的應該就是伊藤。
也就是說，松本這個非法入侵者，和這個家的男主人只有一門之隔。
三秒鐘的靜默後，門外傳來從口袋裡掏鑰匙的聲音。松本心裡兵荒馬亂，身體卻不敢動彈。
此刻逃跑，伊藤一定會察覺到屋內的動靜，可若不逃跑，松本不知該如何面對等會兒伊藤看見他時的場景。
就在松本感到絕望的時候，門外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隨即，不知是什麼東西撞在門上，發出重響。
松本心裡一驚，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他死死地盯著鐵門，不知門外那傢伙下一步會有什麼動作。可接下來，過了許久，什麼也沒有發生。
松本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貓著步子走到門邊，把眼睛湊到貓眼前。讓他意外的是，門外什麼也沒有，樓道里一片安靜。
這怎麼可能？松本剛才未聽到任何離開的腳步聲，那男人怎麼會消失不見？
松本握住把手，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當看到外面的一切時，他整個人愣在原地。因為震驚，他的手不停顫抖著。
伊藤倒在地上，眼白向外翻著，臉上的五官……松本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描述，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砸爛了一般，皮肉綻開。
這怎麼可能？從始至終，松本都只聽到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伊……伊藤先生？”松本戰戰兢兢地問道，但顯然，此刻的伊藤是不會回答他的。
松本想把手放在他鼻子邊，試探一下是否還有呼吸，可剛邁出腳，他又收了回來。
如果這裡就是命案現場，他把腳伸出去，說不定會在現場留下痕跡，警察調查起來，那就是引火上身。
松本退回房間，輕輕關上門。孩子是偷不了了，因為沒辦法帶著他從陽臺下去，再說如果伊藤死了，也就沒偷孩子的必要了。
於是，松本放下孩子，來到陽臺。就在他向下攀爬時，他內心的疑惑越來越重。
凶手到底用了什麼詭計？伊藤死了，下一個會是誰？
回到家中，松本決定跑上五樓一探究竟。他感覺如果不弄個明白，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是別想睡個好覺了。
3
松本刻意放慢了上樓的速度，腳下用力，想留下一些痕跡。這樣即使警察在現場發現了他的腳印，他也可以解釋是聽到了樓上的怪響，所以才上樓查看。
可當走過樓梯拐角時，他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松本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剛才太緊張了所以記錯了。
可當他站在五樓時，松本不得不承認，他並沒有記錯，奇怪的事確確實實再次發生了。
伊藤的屍體消失了！剛才他還躺在這裡，可現在地上卻空無一物。
由於沿著繩索跳下來要比爬上去簡單許多，所以松本從下樓到再跑上來，前後也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僅僅短短的幾分鐘，凶手竟然就把屍體轉移了。
更可怕的是，松本覺得凶手在窺視著自己，不然他怎麼會恰好在自己離開後才搬運屍體。
這樣想著，松本突然覺得身下黑黢黢的樓道變得無比幽暗。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一口氣跑進了家中。
松本把門撞上，背部倚在上面，整個人喘著粗氣。
一定是自己記錯了，松本這樣想著。自從對美智子做了不好的事情以後，自己的心裡一直承受著煎熬，精神壓力很大。加上今天要幹這種事情，腦子難免出些小問題。
說不定，伊藤根本就沒事，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錯覺。
4
樓上又傳來那孩子的哭聲，這聲音，真是淒厲啊。四周一片漆黑，松本蜷縮著身體，即使已經確認了不下百遍，他還是覺得身邊有個人，正躲在暗處看著他。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傳進耳朵裡。松本睜開眼，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昏睡後的夢境。此刻，耳邊的門鈴聲才是真實存在的。
不知為何，今晚的門鈴聲如此刺耳，令松本感到毛骨悚然。他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來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原來是美智子。
松本鬆了口氣，打開門。
“松本先生，這個點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美智子臉上寫滿了歉意。
“沒關係。”松本笑了笑，“有什麼事嗎？”
“我的丈夫不見了，想問問在你這裡嗎？”
美智子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松本卻覺得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激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看樣子是沒有呢。”美智子繼續說道，“這傢伙打電話跟我說讓我回家說事情，在家裡等我，可是我找了半天，也不見個人影。松本先生，你先前有看到過他嗎？”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松本的後背已經被汗濡溼。他該怎麼回答？如果說有，那伊藤現在人在哪裡？如果說把之前看到的老實告訴美智子，那他問自己為什麼會去五樓，為什麼看到了不報警，松本又該如何回答？
“松本先生？”美智子喚道。
“沒……”松本回過神來，“沒看到。”
“沒關係。”美智子看著松本，“你最近像是精神不太好呢。”
“是的，可能是因為加班吧。”松本虛弱地笑了笑。
“那就不打擾了，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美智子說著，退了出去。
松本看著美智子消失在樓道里的身影，突然感到一陣心慌。
美智子今晚大概是無法入眠了，她一定會苦苦等待丈夫的歸來，卻不知，她的丈夫已經被人殘忍迫害了。
而他，是這一切的目擊者。
更要命的是，那可怕的凶手到現在還沒有露出任何馬腳。此時此刻，也不知他正躲在哪個角落裡。
也不知，他今晚是否會再次行動。
5
這一晚，松本再也沒有睡著。耳邊總是響起奇怪的聲音，嬰兒的哭鬧聲、女人的叫聲、男人痛苦地呻吟聲交雜在一起，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
直到警笛聲劃破這夜雨的聲音。
松本一個激靈跳下床，這才發現外面已經天亮了。美智子家的門敞開著，外面圍滿了樓內的居民。
松本湊了上去，發現警察正在裡面調查，不時還隱隱傳來美智子的哭泣聲。
鄰居們的對話傳進了松本的耳中，令他再次體會到昨晚的那種恐懼。
“到底是怎麼回事？伊藤先生不像是得罪人的人。”
“不知道，只知道凶手殺了人還把照片撒在樓裡，實在是太囂張了。”
“可是聽警察的意思，似乎沒找到任何有用的證據。”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找到了凶手的痕跡，但是好像沒什麼作用。”
“沒什麼作用？什麼意思？”
“根據現場的痕跡，警方確定伊藤當時是在五樓遇害的。這棟樓只有一個單元門，而當晚一樓的住戶表示沒有人從一樓陽臺潛入，所以凶手只可能從單元門進入。”
“有道理。”
“單元門口有監控，可是在伊藤先生進入樓內後，並沒有人跟在其後，直到他妻子回到家中。那時，伊藤先生已經失蹤了。”
“沒有人跟在他後面，也可能凶手早就藏在了樓裡。”
“警方確認過監控了，當晚並沒有非樓內居民進入，也就是說，凶手只可能是樓裡的住戶。”
“不會吧？咱們鄰居之間的關係一向是很和諧的。”
“更奇怪的是，當晚監控顯示，並沒有人出樓。那凶手是如何轉移屍體的？如果他是從樓上想辦法跳下去，當晚下過雨，可四周的草地上沒有任何可疑的腳印。”
“這事情也太詭異了，如果是這樣，似乎唯一的解釋就是伊藤先生的屍體還在這棟樓裡？”說到這，那人驚呼道，“就是說樓裡有人殺了伊藤先生，然後把屍體藏在了家中！”
“推理下來是這樣，可警方還發現了一個細節。凶手殺人後，故意留下了照片。照片有鏡子，恰好照到了窗外的場景，可以確定凶手是在五樓或者以上的樓層。但警察已經全部搜查過了，並沒有找到屍體。”
“怎麼回事？真是太可怕了，要不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搬出去住吧。”
眾人正議論紛紛時，警察和美智子走了出來，美智子的臉上還有淚痕依稀可見。
松本走上去想安慰幾句，卻發現那警察正在盯著自己。
“你好，山崎。”很簡短的問好詞。
“松本。”松本點點頭。
“松本先生，昨晚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山崎的目光很銳利，像是能看透一個人，“凶手就在你樓上動的手。”
“沒……沒有……”山崎的目光讓松本忍不住想要回避。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們發現，昨晚伊藤夫人家有外人入侵的痕跡，凶手卻在門外動的手，很蹊蹺。”山崎依舊盯著松本，“你再仔細回憶下，真的沒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松本這次沒有猶豫，心裡卻一緊。
昨晚真是太大意了，走之前竟然忘記檢查一下。
“這個凶手很狡猾。”山崎看著松本，突然沒來由地冒出這麼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面前的人說的。
松本一時語塞。
“既然這樣，我先告辭了。”山崎看向美智子，“伊藤夫人，我還會再過來的，這期間，請保重。”
山崎走後，松本也回了家。那警察剛才的目光讓他心裡很慌張，沒有心思再留在外面。
這警察絕不簡單，松本心裡很是擔心，不知他看出什麼來沒。
如果被發現了，就算自己不是凶手，又該如何解釋？
6
雖然有所預料，但松本沒想到，那個叫山崎的警察這麼快就又來了。當天下午，房門便被叩響。
是專程來找松本的。
看見山崎的第一眼，松本本能地蹙了蹙眉，後者敏銳地察覺到了。
“只是例行地走訪一下，松本先生不會介意吧。”
“請進。”松本做了個手勢。
“聽說伊藤夫人是松本先生的房東？”山崎一邊說著，一邊四處打量著房間，這讓松本很不舒服。
“是的。”
“那想必兩家的關係應該很好吧。”
松本想了想，說道：“算是吧，他們夫婦都是很好的人。所以伊藤遭遇這樣的不幸，我感到很意外。”
“可以理解，不過任何事情發生的背後，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松本警覺地感到山崎這話後還有其他的意思：“山崎警官是發現了什麼嗎？”
山崎點點頭：“目前只是我的猜測，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嗯？”
“你覺得伊藤夫人人如何？我不是說為人，我是指人際交往方面。”
松本沒有明白山崎的意思。
“那我就直說了，松本先生有沒有覺得伊藤夫人跟除伊藤以外的男人有些曖昧的關係？”
說這話時，山崎一直盯著松本，這讓他心裡有些發虛。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
“沒有，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一向很好。”
“可是我昨天在他家卻發現了一樣東西。”
“什麼？”
“避孕套。”
“這不是很正常麼。”松本笑了出來，“雖然說出來有些尷尬，但這大概是正常夫妻家庭的常備品吧。”
“但是你別忘了，伊藤夫人剛剛生產完。”
山崎說完，松本意識到不對。
“避孕套的生產日期是在伊藤夫人懷孕後三個月，也就是說，購買的時間一定在伊藤夫人懷孕三個月後到昨天為止。”山崎沒有管松本，繼續說道，“是那種大盒裝的，已經用去一半，所以就算是一生產完就開始，也用不完。”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懷孕期間……”松本因為山崎的話，內心同樣產生了疑問，“但那期間美智子的身體顯然不適合了。”說完，松本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伊藤有了外遇？這是起仇殺？不會的，美智子是個冷靜的人……”
“松本先生。”山崎打斷他，“你不要這麼著急替美智子解釋。那個避孕套上全是伊藤夫人的指紋，請注意，是全部是。”
“一個懷孕的女人，卻在使用她不能使用的計生用品，這是為什麼？總不可能是明知老公有了外遇，妻子還要為他準備好東西。”
“那說不定是有其他用途呢？”
“我可想不出日常有什麼地方經常要用到這種東西。”山崎突然笑了出來，隱約帶著絲諷刺的意味。
“那你覺得，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還發現一個問題。”山崎說道，“孩子。”
松本感覺自己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伊藤夫人生下孩子竟然沒有在醫院休養，這不像一個同妻子恩愛的丈夫做出來的事情。”
“更關鍵的是，我們沒有在醫院找到那孩子的出生證明，這至少說明一點，伊藤夫人不是在醫院分娩的。”
山崎的話讓松本陷入了疑問的漩渦。不用山崎再跟他說，他心裡已經產生了無數的疑問。
首先，如果醫院沒有接收美智子，除了山崎說的可能，也有可能她根本沒有生產，或者說十月懷胎都是偽裝的。如果是這樣，那就可以解釋那些用過的避孕套了。
可如果是這樣，孩子是哪裡來的，伊藤知道這些，為什麼會允許？還有那天，伊藤說這孩子的話，現在看來似乎背後藏著巨大的祕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直到山崎離開，松本都心不在焉。
陰謀像一張網，正慢慢向他們張開。
看著幽暗的樓道，松本心裡這樣想道。
7
松本意識到，那一晚發生的事，一定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先掉入那陰謀之網的，竟然是他自己。
距離山崎上一次登門，僅僅過去幾個小時。
打開門，山崎身後站著兩個穿警服的男人，其中年輕一點的那個，臉上的厭惡幾乎不加掩飾。
不安的感覺泛上松本心頭。
“這是搜查證，松本先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山崎用公事公辦的語調開口道。
“我們懷疑你就是殺害伊藤先生的凶手。”年輕一點的警察說道。
“不可能，你們搞錯了吧。”
“當晚伊藤家留下的腳印是42碼，跟你的一樣。”
“42碼腳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樓房外，我們在四樓和五樓之間發現了攀登的痕跡。”山崎說道，“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什麼意思？”松本有些心慌，痕跡確實是他留下的，可他真的不是凶手。
“首先根據監控，可以確定凶手在樓內。你在五樓伊藤家作案後拍照，然後想辦法從陽臺處把屍體運到四樓家中。之前我們沒有想到這一點，所以才會出現屍體消失的離奇結論。”
“不，不是我。”松本叫道，卻覺得自己的聲音蒼白無力。畢竟，伊藤家和陽臺外的腳印都是他的，無論如何，他都難以解釋清楚。
“請配合工作。”
山崎把搜查證舉到松本面前，而後也不管他反應如何，三個警察擠進了屋內。
松本站在門口，愣愣地看著三個警察仔細地翻看著屋內的每一個角落。突然，他想到了一點，讓他的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
凶手的確不是他，就算這三個警察再怎麼搜，又能找到什麼證據？
果然，大概半個小時後，三個人聚在一起，似乎都沒有什麼發現。那個年輕警察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就在松本鬆了口氣時，山崎在那個年輕警察耳邊吩咐了幾句。後者點點頭，向門外走去。
幾分鐘後，一條警犬被牽了上來。警犬在屋內四處嗅著，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徑直向衛生間那裡小跑過去。
剛進到裡面，警犬就對著衛生間的那堵牆大叫起來，彷彿那裡有什麼隱形的敵人一般。
山崎立即找來工具箱，拿出錘子，對著牆壁用力砸上去，一下又一下。
當牆壁被破了個洞時，一股惡臭瞬間擴散開來，眾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山崎強忍住屍臭的刺激，努力將牆上的洞口擴大，直至伊藤的屍體從裡面露了出來。（作品名：《牢籠》,作者：君安在。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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