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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陳榮和齊嵐手牽著手往家裡走。
兩個孩子把小區地板的小格子當成了跳房子的遊戲,兄妹倆在前面跳著,陳榮主動握著妻子。
“岳父也挺好的。”
齊嵐點頭,然後又搖頭。
“我在鎮上讀書,鋼琴課都要每個星期六坐一個小時車去市裡,上兩天課星期天下午又坐車回鎮上上學,那年我十二歲吧,我讀書早,那會兒剛升了初中,那天下午,我爸有酒席,說我學琴很多年了,要我上臺去表演,給他長長臉。”
齊嵐歪著腦袋淺淺的笑著。
“那天也不是很冷,房裡還有空調,我就穿著漂亮的小裙子上臺去彈琴,彈了好些曲子,我爸心情好要我繼續,一直彈到了晚上七八點,都沒車回鎮上去了。”
齊嵐靠近了一些陳榮。
“回去的時候我冷得打哆嗦,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他送我回去上學,我也不知道自己發燒了,背了書包去學校,穿的還是週六去鎮上時穿的衣服,偏偏下午忽然開始下雪,晚上下了晚自習回家,爺爺奶奶見我臉色緋紅,都嚇了一跳,大晚上的又天寒地凍,爺爺揹著我去鎮上醫院,在後面扶著我,兩口子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我摔了。”
“我高燒燒了好幾天,爺爺奶奶輪流守著我幾乎都沒眯過眼,我感冒好了,爺爺卻躺下了。”
齊嵐的眼角有些溼潤。
“我其實也不知道,這個事情是誰的錯。”
齊嵐靠著丈夫,心裡有些堵堵的。
“就從那時候開始,如果不是鋼琴課,我都不回去了,高中我拿了自己的積蓄租了房子,理由是每天早上起來練琴不打擾弟弟休息。”
齊嵐舒了口氣,心裡的位置有些疼,又很快就消停了。
“我爸對我其實很好,可我心裡就是親近不起來,尤其是有了繼母弟弟以後,我就一直跟著爺爺奶奶在鄉下,更親近不起來,那時候,奶奶是不同意繼母嫁給我爸的,是我爸自己堅持。”
齊嵐的聲音不算高,又有些莫名的淒涼。
齊嵐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部叫做“狗十三”的電影,電影影評褒貶不一,齊嵐卻在電影院哭了,因為這個故事太真實了。
“奶奶是突發高血壓中風走的,爸煤礦出了事,他被帶去喝茶,繼母來家裡扯著奶奶要奶奶找關係,奶奶擔心,氣血上湧又沒及時治療,就走了。”
“那件事情,我沒有怪過我爸,我只是恨繼母而已,恨她為什麼要去找奶奶說這事兒。”
齊嵐悄悄的擦去眼角的淚水。
她在讀大學的時候,失去了爺爺,不久又失去了奶奶,這兩個人在她心裡的分量,從來都比父親重。
“沒事了。”
陳榮摟著齊嵐小聲說道。
趙端就在不遠處跟著,他皺著眉頭看齊嵐,從來,他都沒聽齊嵐說過這些。
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大學的齊嵐是幸福的,畢業後,他為了創業辛苦走動,齊嵐幾乎也沒有停下喘息的時間。
所以,他從來沒有安安靜靜的陪過齊嵐,甚至齊嵐回家處理奶奶的葬禮,他也沒有陪同。
那時候,他剛有一個酒局走不開,那個酒局上,有人看中了他的點子,願意投資他的項目。
趙端的火焰、期待一下就熄滅了。
這時候,他無顏愧對齊嵐。
“叔叔,你不開心嗎?”
果果忽然湊到了趙端的面前,抬起頭怯生生的看趙端,又對著趙端甜甜的笑。
“果果給你唱歌吧,媽媽說了,聽歌就不會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