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了十幾年的女兒開口說話,母親開心給她訂婚,可婆家卻發現古怪

不完美媽媽 幾米 談客 2019-05-17


啞了十幾年的女兒開口說話,母親開心給她訂婚,可婆家卻發現古怪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棗棗

沿鹿橋鎮唯一一條筆直的水泥路往西走,經過消毒水味道肆虐的衛生院、排放著濁氣的化工廠、胡聾子開了半個世紀的修理鋪和積滿陽光與灰塵的田埂,就能抵達鹿橋鄉。

這個古老的村莊像母親溫暖而鬆弛的胸膛,源源不斷地把年輕人們送到鎮子上,然後開始漫無邊際的等待,一邊又為那些出走多年歸來的老孩子割出一塊肥沃的淌著血的土壤,供其衰老與安葬。

一切都是看似凝滯、無望的,村莊骨子裡的慵懶與安詳卻並不甘願沉默。鹿橋鄉人的聒噪是出了名的。他們從村頭說到村尾,清明說到年關,每一句話都充滿不知來由的激情和力量,內容卻並沒有什麼意義,像被拔除的野草,或者角落裡粉身碎骨的牆皮。

長長短短的句子抱在一起,大風一吹便漲滿暮色裹挾的山野,蓬勃後散落一地。在這片喧響的土地上,沉默的人便顯得尤為刺眼。

一個是啞巴水生,另一個就是鹿橋鄉三代人中最美麗的女人阿藍。

到現在都沒有人確切地知道阿藍到底是不是啞巴,水生的故事卻早在此生了根,成了鹿橋鄉不可更改的警示,或寓言。每當哪家孩子晚上貪涼,大人條件反射似得開口便罵:“想跟你水生伯一樣傷風感冒,一針戳下去就再也說不了話?”那孩子聽了,立馬像拆了線的木偶人一樣安穩四肢,任由擺佈。

上年紀的人罵咧咧地幫孩子掖好被角,縮回脖子便不得不在黴溼的被窩裡回憶起多年前,五歲的小水生躺在床上的模樣,彼時看到這一幕的人好像在一瞬間也都變成啞巴,陷入洶湧的傷感與愧疚,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

要知道,鹿橋鄉在百年間每隔三十年就會孕育出一個簡直沒有能力讓自己安靜下來的瘋孩子,此外還有無數善良而聒噪的鄉人,卻只被赤腳醫生的針筒注射出陳水生這麼一個可憐的啞巴,就像是命運指定他要為其餘人揹負喧鬧的鉅債,用一生的閉口不言來償還。

林春娣當時就抱著阿藍一動不動地站在角落,惶惑地聽著水生鋪天蓋地的哭喊,好像在傾聽某種從遙遠深林裡傳來的奇異風聲。

林春娣和水生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後來一同嫁入鹿橋鄉,關係是鐵打的親密,就連給丈夫孩子織毛衣都要選擇同樣的花紋。這天傍晚,林春娣原本是打算抱著自己剛出月的閨女阿藍來跟水生媽定下娃娃親的,卻意外見證了那個小男孩命運扭曲的瞬間——

水生媽把孩子緊摟在懷裡,水生瘦小的臉龐像烈火燒灼的煤塊,乾癟的胸膛如破敗的風箱劇烈地鼓動,爆發出刺耳的哭聲,好像有什麼滾燙的砂土灌進他細嫩的喉管裡,在那個脆弱的小身板裡一路縱起大火。

水生媽用顫抖的雙手徒勞地撫弄孩子的身體,被眼淚吞噬的嘴脣靠在兒子的耳垂上絮絮說著,水生卻依然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哭聲也越來越難聽。

林春娣試圖上前詢問安慰些什麼,卻被水生媽一夜蒼老下去的目光制止住,林春娣像捱了一鞭子,身子一抖,緊了緊無力的胳膊貼牆站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陷入徹底的失落與迷惘。

阿藍就在這時發出那貓咪一樣細弱的抽噎。

那聲音起初被屋子裡暴風雨般的哭聲吞沒,漸漸從哭喊的縫隙裡漏出來,成了水生哭泣的微弱起勢和尾音,兩種哭聲契合成奇異的鼓點瞬間砸醒了林春娣。

林春娣感到喉嚨裡一陣刺痛,她吞嚥著口水默默轉動脖子,目光先滑過懷中粉紅的女嬰,然後是三面昏暗的牆面,最後落在幾米開外那個野獸一樣掙扎的男孩身上。林春娣被一種劇烈的恐懼感擊中,眼神一凜,抱著阿藍奪門而出。

後來的很長一段日子裡,林春娣還會把阿藍抱在膝蓋上,邊拍著自己的腦門邊向旁人哭訴那個詭祕的失控的瞬間,她用一種沙啞的嗓音一遍遍講述著自己怎樣親眼看見阿藍的魂魄被啞巴水生張大的嘴巴吸進肺腑,聽見阿藍甜美的聲音在水生的肚皮裡淒厲地衝撞。

總之,那天離開水生家後,阿藍便像被一雙毛茸茸的手捂住了口鼻,除了叼林春娣的奶頭連嘴都不張一下。但誰也不會相信這個漂亮的丫頭是個天生的啞巴,阿藍不肯說話,目光卻過分狡黠,整天鼓著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望東望西,好像隨時準備跳出母親的臂彎逃進深山裡。

身邊的任何動靜都能引起阿藍的注意,聽見響動便一下子歪過頭定定地打量,若有人上前逗弄也不抗拒,花瓣一樣的小嘴勾起來,粉紅色的小臉暖融融的,只是不管擺出怎樣俏皮的表情,自始至終都不發出一點聲音。

阿藍到六歲還不開口說話,林春娣便徹底死了心。那天她抱著阿藍疾步穿越陰雨籠罩的村莊,陰沉著臉踢開水生家的板門,大步跨進屋子,把阿藍重重放在地上,不看屋子裡的人,梗著脖子沖天花板喊:“老姊妹,咱們啞巴配啞巴,正好湊一對了,我們兩家還是定個娃娃親!跟誰過不是過?去他媽的的也省點事!”

水生父母目瞪口呆地望著門口壯烈的母親和彷徨的女兒,倒是水生先反應過來,從角落的小凳上緩緩起身,端著碗走到阿藍身邊。

衰弱的白熾燈下,兩個孩子沉默地站著,像電線杆上被雨淋溼的麻雀沉浮在昏黃的光線裡,也浮沉在彼此寂靜的生命裡。林春娣低頭看阿藍一眼,眼淚一下子衝出眼眶,她拍了一下阿藍溫熱的腦袋,說:“命,這就是你的命!”

對阿藍來說,這似乎並不算什麼值得惋惜的命運。

阿藍和水生從此成為對方的影子,幾乎一刻也不肯分離。每當水生牽著阿藍的手從各家屋簷下經過,總有一些滾燙的震動鑽進他沉寂的耳廓,水生扭過頭看,牆根處的人便捧著碗大聲喊:“水生,又拉著媳婦出來逛馬路啊!”周圍一片鬨笑,幾個鼻涕流到嘴角的孩子拍著巴掌喊:“啞巴親親,啞巴喊喊,啞巴配啞巴,啞巴是一家!”

水生茫然地打量四周,嘴巴里漏出幾個破碎的音節。他歪過頭思索一翻,好像聽懂了什麼,轉臉對阿藍笑,阿藍抬起下巴跟著把嘴一咧,整張臉成了一朵燦爛的向陽花,那雙明晃晃的大眼睛裡流淌出的目光永遠都溫柔地落在水生蒼白的臉頰上,水波一樣緩緩漾開。

人們便更來了勁,拍著巴掌朝遠處的門扉大喊:“春娣誒,快來看哦!天生的夫妻相!”

那時林春娣已經再次懷孕,並在除夕生下一對白胖的雙胞胎兒子,兩個男孩繼承了鹿橋鄉百年的優秀傳統基因,整日沉浸於無休無止的吵鬧,讓低矮的房樑搖搖欲墜。

林春娣這才從阿藍沉默的陰影走出來,恢復了早年間的明朗潑辣,她甚至會在鄉親面前摟住那個曾被她控訴為“吸人魂魄”的少年的肩膀,笑說:“我家小女婿是不是越長越俊了!”她熱辣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長這麼快,你們看著吧,沒幾年我就能抱個小小啞巴外孫了!”

蟬噪般的歡笑席捲暮色裡的村莊,鹿橋鄉人在彼此的笑臉裡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沉默也有沉默的好,他們開始期待兩個孩子慢慢長大,在沉默中開出花。多年後,當鹿橋鄉人看著阿藍被一頂明亮體面的大花轎載出鹿橋村高高的土坡,仍會想起這個傍晚溼漉漉的笑聲,和笑聲裡啞巴水生溫熱的眼眶。

那是一年盛夏,氣溫出奇的高,稻田裡像燃著一片刺眼的火光,林春娣放棄了下午的牌局,和孩子們待在家。房間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百葉窗裡瀉進的陽光烘烤空氣裡剩餘的水分,水生和阿藍趴在地板上安靜地玩紙牌,林春娣腦門蓋一層熱汗,強撐著睡意推拉搖籃。

兒子們的哭聲漸漸停止,林春娣鬆懈了力氣,軟綿綿的手臂交疊在搖籃橫樑上,正要把昏沉的腦袋壓上去,忽然感到什麼柔軟的聲音遊進她的耳朵。林春娣覺得身子有些發癢,晃了晃肩膀,像要抖落一些塵土,那個聲音再度緩慢飄來,這一回林春娣的四肢徹底僵住,睡意猛然抽離身體。

林春娣躥起來,膝蓋狠狠地到搖籃木架上,搖籃裡兩個男孩驚醒過來,片刻後爆發出激烈的哭聲,林春娣像是沒聽見一樣,只管扭頭瞪著水生和阿藍,半分鐘後,她終於清楚地看見女兒的小嘴輕輕一歪,炙熱的空氣裡又飄起一聲:“水生哥哥。”

林春娣站在距離阿藍半米遠的地方,盯住水生和阿藍落在地上的影子,雙眼漸漸變得通紅,阿藍好像意識到什麼,抬頭望母親,就在這個瞬間,林春娣發瘋一樣衝過來,掀起胳膊將阿藍夾在腋下就往屋外衝,好像身後有齜牙咧嘴的猛獸要將她們撕碎,但在她身後,只有那片剛剛堆砌起來的紙牌牆像一堆坍塌的瓦礫落在水生腳下,發出無聲的巨響。

在那個遙遠的傍晚,林春娣像一隻電路紊亂的擴音喇叭站在土路上對經過的人又哭又笑地大喊:“我女兒會說話!我的阿藍會說話!”

鹿橋鄉人聞訊趕來,簇擁著林春娣和阿藍,林春娣使出渾身解數試圖讓阿藍說些什麼來證實自己的話,阿藍卻像做錯了事一樣低頭一言不發,一世紀般漫長的時間裡,人群跟著緊張屏息。就在林春娣忍不住要上前動手撕開阿藍緊閉的雙脣時,人們終於聽見女孩春風般輕柔的聲音。

阿藍抬頭,迷惘地看著人們,緩緩說出的那句話是“我要回去跟水生哥哥玩紙牌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阿藍看著眾人不可置信的神情,敏感地意識到,屬於她和水生哥哥的那叢紙牌或許再也無法被堆起來了。

鹿橋鄉人的驚歎匯成山呼海嘯的浪潮在傍晚的餘暉中翻湧。當巨大的幸福感稍微退卻後,阿藍的話卻提醒了林春娣。她撥開人群,臉上是一種扭曲的狂喜,溼熱的目光伸向不遠處某個熟悉的角落,忽然拽住阿藍的手腕往心底那個方向飛奔,幾分鐘後,林春娣把阿藍帶到水生家院子裡。

她摟著女兒的肩膀,像倚著一隻沉甸甸的豐收的揹簍,努力平穩住呼吸,一手蓋住阿藍溫熱的頭皮,眼望著水生家斑駁的門,說:“阿藍不是啞巴。”

門裡沒有動靜。林春娣等待一會兒,用更響亮,也更刺耳的聲音重複道:“水生是啞巴,阿藍不是啞巴。”

林春娣只留下這句話便徹底切斷了阿藍與水生的來往。

起初,若是有人在林春娣面前提起她與水生家的婚約,林春娣便像聽見世界上最好笑的段子一樣大笑起來,說那不過是玩笑話,不作數的。幾次後若是還有好事者提及,她又像受了侮辱一樣陰陰地扭過臉去,嘴裡嘟噥著:“啞巴配啞巴,我們阿藍又不是啞巴。”

水生父母似乎也默默接受了這場殘酷的毀約,事實上,從水生突然說不出話的那個晚上開始,他們就已經認識到命運叫人無可抵擋的殘忍力量,只是這一回的代價除了兩個孩子的婚姻,還有水生媽和林春娣多年的友情。

最初的幾個星期,為了讓水生理解發生了什麼,水生媽不得不一遍遍帶他到林春娣家門口完成某些儀式。水生媽蹲在院子前那棵柿樹下,點起一堆火,漠然燒著林春娣送給她的五顏六色的毛線和兩人早年間的相片,然後在水生試圖進入院子時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用磐石一樣的目光告訴他,再也不可以到那家人家去。

漫長的拉鋸裡,水生卻從未放棄抵抗,他站在火堆前,漆黑的目光像釘子一樣紮在阿藍可能出現的每個角落,不放棄任何一次掙脫的機會。等到銷燬舊日所有瑣碎的物件,水生媽不得不狠下心來把水生在房間裡關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凌晨時分,水生媽急急打開房門,看見水生像一隻破麻袋一樣躺在狹窄的床板上,一言不發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才把腦袋微微側向一邊,水生媽這才看見兒子臉上蛛網一樣的淚痕。她想,水生是個聰明的男孩,其實他早就明白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阿藍並沒有做過多的反抗,除了用兩個下午的時間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試圖堆出一面漂亮的紙牌牆,她便再沒有做出什麼與水生相關的出格舉動。這個女孩對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保持逆來順受的態度,好像沒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也沒有什麼是無法接受的,對林春娣來說,這不能不算一件好事。

阿藍在後來短暫的幾年時間裡不負眾望地長成一個美麗的少女,她的美像堅韌的野草種子,隨風飛越片片倒伏的麥田和金黃的玉米地,抵達周圍散步的村莊,紮根在無數人的想象裡。

從十五歲迎來第一個提親的人家,林春娣家的門檻便再沒有安寧過。門檻一年年變得斑駁低矮,林春娣的要求放得越來越高,她時常望著阿藍皎白的臉,說阿藍以後一定要嫁最好的人家。

林春娣心中對“最好”的標準不過只有兩點,一是最有錢,二是最老實。

成年後,阿藍唯一的缺陷便是不愛說話,除了面對兩個弟弟,她幾乎不肯與任何人開口,受了委屈一言不發,受人誇耀也只一笑而過,阿藍總固執地抿緊嘴巴,好像要把什麼祕密封鎖在喉嚨裡,好像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值得她開口與之交鋒。

阿藍的沉默在喧譁的鹿橋鄉顯得可疑,時間久了,鹿橋鄉人甚至會忘記阿藍會說話這件事,人們一忘記這事便想起她和水生那檔子事,時常有人拉住阿藍的手腕問:“你的小老公呢?你的小老公水生怎麼不見了?”

阿藍在就用光光的大眼看那人,眼底漾出層層碧藍的漣漪,不等阿藍開口,那人便自己想起些什麼,訕訕地扭過頭繼續講別的事情。

因為性格孤僻,阿藍聽隨家人的意思,輟學在家照顧兩個弟弟,一邊為弟弟們輔導功課,一邊等待母親為她物色出那個“最好”的人家。因此,在漫長的年月裡,只有那兩個男孩能聽見姐姐天籟般的歌聲。

那是一支古怪的歌謠,從阿藍口中唱出卻帶出一股獨特的魔力。

無數個夜晚,他們看到姐姐一邊唱著歌,一邊攀在窗畔向遠處張望,晚風撩動姐姐的衣裳,姐姐美麗的眼中霧氣蒸騰,目光憂傷而空曠,倚著牆壁的脊骨卻透露出讓人膽寒的倔強,好像那個單薄的身體里正生長著一棵樹,枝葉繁茂,根系龐雜,等待在某個瞬間掙脫禁錮,用遒勁的樹枝摧毀些什麼,再支撐起什麼。

阿藍二十一歲那年,林春娣終於屏住力氣為女兒找到一門好親。

男方住在幾座山頭外一個繁榮的村莊,是村裡最富有的人家,有三幢二層紅瓦洋房和一頂據說已有百年曆史的鑲紅寶石的花轎,而那家的男孩子除了瘸掉一條腿外,樣樣都好。

林春娣想,瘸腿也不算什麼,她們家的阿藍也只能算長了半張嘴。

阿藍出嫁那天,鹿橋鄉前所未有的熱鬧,無數聲音懸浮在蒼老的屋簷下,低矮的樹杈上,除了被關在家裡的啞巴水生,沒人能忍住一刻的安寧。阿藍在那天竟也出奇的吵鬧,鞭炮砸了一路,阿藍在轎子裡也哭了一路,好像要把這些年禁錮在喉嚨裡的力氣全部發洩出來。

起初大家對新娘子的反常感到新鮮,一個勁鼓勵她哭!哭大聲些!到那哭聲真的像沖垮堤岸的洪水一樣攜沙裹泥地止不住往外湧,把一支送親的隊伍哭得送葬似得七零八落蔫頭耷腦,連轎頂的紅寶石都黯淡了許多,終於有人聽出聲音裡的古怪,側過頭拉拉同伴的胳膊說:“新娘子怎麼哭成這樣,聲音都不帶拐彎的!”

旁邊的人歪過頭提心吊膽地聽一會兒,也納悶起來:“是啊,怎麼跟水生小時候的哭聲一模一樣?”。

後來這哭聲果真惹了事,阿藍過門不過一個星期,婆家便嚷著要把人送回來,人家鐵青著臉來向林春娣告狀,說阿藍在婚禮當天晚上就盤腿坐在婚床上,嘴一張,驚天動地地哭,雞飛狗跳的一夜過後,新娘子阿藍倒是不再哭了,只是再不肯說一個字。

那家人還說,他們家小夥子瘸了腿,又不是斷了腿,配個悶葫蘆可以,不能配一個啞巴!

阿藍被送回孃家那天,林春娣關在屋裡不肯見人,鹿橋鄉人七嘴八舌地討論到底由誰把“新娘子”接回來,沒有人肯去丟這個臉,場面僵持不下,忽然有人衝窗外大喊一聲,鹿橋鄉人們的心在這個瞬間齊齊漏跳一拍,他們奔出屋子,興奮地朝遠方揮手大叫。在那綠油油的田野盡頭,水生正蹬著一輛三輪飛馳而來,整個身體都跟著風聲搖擺。

在那破舊的車廂裡,坐著一身紅衣的少女阿藍,和她那成堆的紅嫁妝。

一個月後,阿藍嫁給水生,也徹底歸於沉默,直到多年後,阿藍跟著鹿橋鄉的姑娘們一起做了母親、外婆、和蒼老的太婆,都再沒有人聽見她口中說出一個字。阿藍的雙弟弟們卻仍然唱著姐姐曾經唱過的歌謠,眉飛色舞地描述姐姐優美如天籟的歌聲。

“啞巴親親,啞巴喊喊,啞巴配啞巴,啞巴是一家!”

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水生家的阿藍是不是啞巴。(作品名:《啞女阿藍》,作者:棗棗。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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