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妹妹還在襁褓中,父親走了,母親帶著他和妹妹上了天樓

不完美媽媽 小說 車禍 陌上香坊 2019-05-13

小說:妹妹還在襁褓中,父親走了,母親帶著他和妹妹上了天樓

1972年十二月二十四號聖誕前夕某間醫院

在雪花紛飛的夜裡,一名容貌清秀卻面無血色的少婦站在手術室外,左手牽著一名看似六歲的小男孩,右手抱著一小嬰孩,雙眼焦慮不安的看著手術室門外的搶救燈閃爍著紅光的字眼In Progress(手術正進行中)。

終於,手術門打開了,一名身穿淺藍色上衣、戴著面罩、頭髮藏在彩色絲巾裡的醫生走了出來,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少婦,緩緩的搖了搖頭。

少婦的臉更加毫無血色了,大概是悲傷過度,她竟然不懂得哭,雙眸漆黑如無底洞的望著醫生。

懷中的嬰孩這時哭了起來,她任由嬰孩痛哭,依然雙眸空洞望著醫生,直到醫生無奈轉身離去,她還是保持呆望著前方的姿勢。

小男孩搖晃著母親的手,年幼的他要如何安慰此時萬念俱灰的母親。在無數的夜裡,他見過母親焦慮不安的在客廳裡來回走著,一直望著電話和掛鐘。只是這次母親不再來回走著,而是一臉木然呆立著,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母親,開始情緒不安,搖晃母親的手更用力了。

半晌,母親終於回過神來,俯下身來溫柔的對小男孩說:“我們去找爸爸......”

小男孩困惑極了,爸爸明明就躺在那房間裡頭啊,可他還是乖巧的任由母親牽著他的手來到醫院頂樓天台。

到了空蕩蕩的頂樓天台,母親要他爬上欄杆,他這才意識到死神即將來臨,這才懂得害怕,猛搖著頭:“媽,我怕,不要這樣......”

母親悽然又陌生的眼神令他心頭一緊,他使勁甩開母親的手,可母親的手像鐵鏈般套緊著他的手腕,情急之下,他奮力咬了母親的手,母親終於鬆手了,他趁機趕緊逃離。

少婦望著兒子逃離的背影喃喃自語:“孩子,你不願隨我走,那你以後就得一個人孤單的過了……”

懷中的嬰孩又啼哭起來,她似乎才想起手上還抱著未滿週歲的小女兒,她低頭憐愛的看著女兒:“寶寶,看來妳也不想隨我走,那妳就留下來陪哥哥吧……”

她將女兒輕放在地上,脫下自己外套將女兒包裹住,然後脫下自己的鞋子,整齊的放在地上。接著她溫柔的望了女兒一眼,再爬上欄杆,望著漆黑的天空。

親愛的,等我,我來陪你了……她露出一絲甜甜笑意,舉起雙手作飛翔狀,整個人向前傾去。

2016年某個早晨

天才破曉,擱在床頭櫃上的小鬧鐘狠狠響了起來,為新的一天拉開序幕。

米歇爾揉著惺忪的眼睛,伸手按了按小鬧鐘,坐了起來,伸一下懶腰,然後走進浴室漱洗,開始忙碌的一天。

她如常為自己和弟弟準備一頓早餐後,便去猛敲弟弟臥室的房門,扯破喉嚨大喊:“我可愛的小王子!太陽快晒到屁股上了!快點起床!一、二……”

小王子伊萊恩在她喊‘三’之前不情不願打開房門,因為他很清楚若是自己不這麼做的話,姐姐就要破門而入了,他有時候懷疑自己的姐姐是不是弄錯性別了,她應該是哥哥才對。

米歇爾捏了捏弟弟的鼻子,伊萊恩被她捏得發疼,開始抗議:“姐姐,妳可以尊重我一下嗎?我已經十五歲了,妳也不過大我三歲而已……”

“姐是要讓你清醒一點,不管你幾歲,你始終是我的寶貝弟弟……”她的手還是忍不住捏了捏弟弟的小臉蛋。

“好啦好啦,快去吃早餐!要遲到了……”說完,她又往弟弟的小屁股拍了一下。

伊萊恩非常無奈的隨著姐姐到飯廳裡吃早餐。

自數年前他們雙親在一場車禍意外身亡後,他倆就相依為命,米歇爾儼然就是一副身兼雙親責任的小大人,把弟弟照顧得無微不至。伊萊恩自然知道姐姐非常疼愛他,可他總覺得自那場車禍意外後,姐姐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該怎麼說呢?伊萊恩望著姐姐,這不是容貌或身材不一樣,而是言談舉止、表情動作好似不是他姐姐。雖說雙親過世時,他才十二歲,可他依稀記得姐姐是柔弱的嬌嬌女,之前他是個搗蛋鬼,經常作弄姐姐,令她時不時都掩面痛哭。

自那場車禍後,姐姐變得沒那麼容易掉眼淚,當然也沒那麼容易讓他欺負了,現在反過來好像是姐姐經常‘欺負’他。

“下課後,就立即跟我回家,哪兒都別去……”米歇爾用命令的口吻對弟弟說。

“姐姐,妳別這樣蠻不講理,我……”伊萊恩驀地住口,因為他看見姐姐雙眼忽變得漆黑,就像沒有眼白似,冷冷直望著他,他心裡打了個寒顫。一瞬間的時間,姐姐的雙眼恢復正常,用關切的眼神看著他。

“快要考試了,姐姐要你呆在家裡溫習功課……”米歇爾接著道,絲毫不知曉她剛才雙眼起了變化。

“知道了,姐姐……”伊萊恩低著頭道,不敢直視姐姐的眼睛,姐姐發怒的時候眼睛異常可怕。

吃完早餐後,姐弟倆一塊兒出門,伊萊恩是去學校上課,而米歇爾是去快餐店打工,晚上就上夜間學校修讀會計課程。

他們倆一塊兒乘坐電梯下樓,然後就在組屋樓下分道揚鑣。臨走前,米歇爾給了弟弟一張五十元大鈔,要他去買參考書幫助他學習。

兩人往不同的方向走,米歇爾轉右,伊萊恩則轉左,只是伊萊恩轉過身子後,特意悄悄轉過頭看了姐姐的背影一下。

“Bro,早安!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他看著姐姐對著空氣向隱形人打招呼。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看見姐姐對著空氣向‘某人’打招呼說話了,剛開始時,姐姐這樣子的舉動的確讓他覺得毛骨悚然,可後來,他也已經見慣不怪了。

只是,他不敢去質問姐姐,問她究竟跟誰打招呼,他怕姐姐生氣,怕接觸她那雙漆黑得令人窒息的雙眼。

為此,他曾經去向老師討教及翻閱一些心理學的書籍,老師告訴過他某些人在遭遇到一些人生極端磨難時,會出現一些反常舉動,這些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好起來,畢竟時間是治療傷痛最佳良藥。

老實說,他年紀太輕了,他無法徹底瞭解老師說些什麼,更無法理解心理學書籍上的講解,他只希望姐姐這些反常舉動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消失。

他望著姐姐離去的背影,姐姐似乎沒有察覺到弟弟關切的目光,而繼續和身邊的‘隱形人’談笑風生。

忽然,米歇爾回頭看了弟弟一眼,伊萊恩心頭一怔,接著硬生生牽起嘴角,舉起隻手向姐姐擺擺手,米歇爾也笑著向弟弟擺擺手。

米歇爾為什麼會忽然回頭呢?那是因為她的‘隱形’朋友笑著對她說:“欸,妳弟弟在偷偷看著妳……”

“噢,是嗎?”她不以為意的轉過頭,果然對上弟弟的視線,然後再向弟弟揮揮手,絲毫沒察覺弟弟僵硬的笑容。

‘隱形’朋友接著關切道:“米歇爾,妳老是忙忙碌碌,要爭取時間休息,別累壞身子……”

“我習慣了,加布裡埃爾……”伊萊恩隱隱約約聽見姐姐對那隱形人說的話。

‘隱形’人還有個名字叫加布裡埃爾,他只覺得背脊湧上一股寒意。

米歇爾繼續和眼前的‘隱形’朋友愉快的聊天,無視路過行人投以怪異的目光。她那雙猶如黑寶石的眼眸此時浮現一張英俊、充滿溫暖笑意的臉,那張臉正是四十多年前躺在手術房裡、小男孩去世父親的臉!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