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這個星球上，最賺錢的生意有哪些？據說第一是石油，第二是軍火。
應該說這並不難理解，比如沙特、卡塔爾、科威特等中東小國，光靠自家的石油就能吃好幾輩子，而別國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
至於軍火，美國是再好不過的例子。它不管國內如何槍案頻發、民眾如何死傷慘重，也愣不禁槍，原因之一，就在於這玩意兒實在太來錢，軍火寡頭們不肯答應。
那麼第三個最賺錢的生意呢，是什麼？
有人說，是毒品。
這麼說似乎不對。因為像毒品這麼害人的東西，它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世，更不應該成其為一門生意的。
但這話並不是我說的，是劉德華說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不是《追龍》裡隻手遮天的雷探長，而是《門徒》裡沉痾在身的昆哥。
《門徒》劇照
昆哥可不是在危言聳聽、誇大其辭。他是靠毒品發了大財的人，對這一行熟得很。
昆哥不像跛豪，他並沒什麼過硬的後臺，他只是利用自己會點製毒的手藝，在建起自己貨源、加工、銷售三位一體的毒品產業鏈後，就達到了人生巔峰。如果不是毒品實在太過暴利，這顯然說不通。
不同的是，昆哥控制了七成的香港毒品市場，你卻覺得他始終只是個市井小民。跛豪不懂製毒，你卻覺得非稱他為大毒梟不可。
但是《跛豪》也好，《追龍》也好，導演讓我們看到的，都只是毒品如何成就一個人，不是如何毀掉一個人。它們側重的都是娛樂性，還無暇表現毒品的危害。
這就凸顯了《門徒》的可貴。
它提供了毫不遜色的娛樂，同時卻又入木三分地刻畫了毒販們的內心，展示了吸毒的後果。
比方說，它提出了一個《跛豪》和《追龍》都沒有提出過的問題：人為什麼要吸毒？
昆哥明顯不樂意回答這個問題，他很不耐煩地搔著頭皮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做生意講的是供求，有人買，就有人賣啊……抽菸還會致癌呢，不一樣有人抽？我有做宣傳嗎？我沒有啊。又不是我逼他們的……我沒有逼他們啊。根本就怪他們自己，根本就怪他們自己。關我什麼事？關我什麼事？……說著說著，他就急了，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了。
《門徒》劇照
所謂解釋就是掩飾，這段臺詞把昆哥那種做賊心虛，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個情節很顯天王演技
不僅如此，他還從癮君子心理的角度，繼續為自己開脫：那些吸毒的，最會裝可憐了。毒癮一上來，什麼說不出？什麼做不出？千萬別沾上這些人，不然你還以為自己做錯了，好像是你害了他們似的。其實根本就怪他們自己，是他們自己活該。他們不吸毒，我們能幹什麼？我們什麼也幹不出來。對不對？
《門徒》劇照
他在最初這麼跟自己說的時候，心裡一定是忐忑的，因為他明白自己是在說謊，欺騙自己，問題是，謊言重複的次數一多，他自己也就信了。而既然覺得自己沒錯，那麼他當然也就沒有收手的道理。在這一點上，跛豪跟昆哥，可謂殊途同歸。所謂“富貴險中求”，看過《追龍》的，應該對這句臺詞印象深刻。你在這話裡看不到什麼愧疚和反思，只有豪情萬丈和理直氣壯。
就這樣，一方面毒品暴利驚人，一方面毒犯內心無愧，所以毒品在全世界範圍內屢禁不止。
這是販毒的情況，那麼吸毒呢？
電影是通過毀掉一對金童玉女來表現毒品危害的。這就是古天樂和張靜初飾演的阿芬夫婦。
關於為什麼要吸毒，張靜初是這麼說的：我老公吸毒，我一直勸他戒。他說不可能戒掉，我想證實給他看，所以就開始吸毒。原來真的戒不掉……
《門徒》劇照
至於古天樂，則幾乎跟老婆的說辭一樣：全怪阿芬，是她非逼我吸的。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上癮了。我一直勸她戒，她說戒不掉。我想證明給她看，才陪她一起吸的。原來真的很難戒啊……
《門徒》劇照
從二人的實際行為來看，顯然張靜初說的是真話，古天樂則在撒謊。因為張靜初作出過戒毒的種種努力，古天樂則不但完全沒有，反而還處處扼殺她的努力，最後還害她注射毒品過量而死。他完美詮釋了昆哥的話：癮君子是信不過的。他們什麼都說得出，做得出。
《門徒》拍於10年前，據說它得到了香港警察的認可，也得到了毒販的認可，甚至還成為掃毒科的教材。對一個有追求的導演來說，這應該比票房大賣更有成就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