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愛拴馬樁(民間故事)

邊城 相機 攝影 民俗 風雪雨沙 2017-05-24

一、明珠暗投

少女珣是公認的一塊美玉,是許多男人明爭暗奪的對象,這些人中有高官,有大款,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子,也有自不量力的窮光蛋。有個窮光蛋叫馬強,愛好攝影藝術,把所有的錢都用於走南闖北搞他的藝術了,常年蓬頭垢面,如同一個野人。珣見多了俗氣的男人,對野人的個性有了些好奇,就請他拍照。一張張照片拍出來讓珣怎麼看怎麼舒心,她由此愛上了馬強那雙比野獸還抓人的眼睛。要是跟著這個野味十足的傢伙過日子,那才又浪漫又愜意呢!

然而無論珣怎麼送秋波馬強都無動於衷,就連她要求與他去採風搞創作他也沒同意。他說我沒有那麼多錢,多一個人要多一張吃口。這就讓珣心涼了,她是大款的女兒,她去旅遊浪漫還要你馬強掏錢嗎?真是個大傻冒!馬強見她不高興就說:等我獲了攝影大獎那一天就娶你。這更傻冒了。珣冷冷一笑道:那你就等著吧!過了不久,珣就跟了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副處長的劉貴。

劉貴是個小白臉,官場那一套經驗用來對付天真的珣遊刃有餘。他說,我很快要當正處長了。珣說你當了正處長又怎樣?他說,我會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珣就等著那個驚喜,不知是讓她住別墅還是讓她去接受一官半職。等呀等,這一天終於盼來了。

上午,劉貴給她打回電話,說他當上處長了,公務太忙不能回家,晚上會有客人來。到了晚上,歡天喜地的珣把香茶泡好,把高級香菸備好,只等久盼的意外驚喜到來。終於,房門在響,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膜,男人回來了!

門開了,沒見著劉貴,一個陌生的男人卻對珣笑嘻嘻地走了進來。劉貴說的客人定是這個人了,珣給他讓坐送茶,十分熱情地接待。她想丈夫把鑰匙給他自己開門進屋,可見不是一般的親密關係,丈夫一定是有緊急公務忙著不能隨他回家,這才讓他先來家裡的。坐定後珣笑著悄悄打量這位貴客,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極富男人的性感。珣說:“劉貴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他有事嗎?”

“有事,他叫我來為你服務。”那男人說,“我是按摩師,絕對讓你滿意。”

珣是接受過按摩的人,只是丈夫從未把按摩師請進家來為她服務過,這會兒就她一個人,不禁猶豫著,心跳著,一時拿不定主意。

“難道你信不過你丈夫?”那男人露出迷人的笑容。

珣羞紅著臉進了房間,那男人跟了進去。珣和衣躺在床上,那男人就開始用手,不輕不重地點壓應該點壓的部位,讓珣感到從未有過的舒服。漸漸,珣就昏昏欲睡了。當她意識到需要反抗的時候卻已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那男人壓在了她的身上……

“以後,我每天都會這樣為你服務。你的男人與我簽了這套住房的半年期合同,免費出租房屋,附加條件是我免費為你按摩服務。”男人淫笑著說。

劉貴回來時,那男人正在穿褲子,他說:“這不怪我。”劉貴招手讓他出去後,對欲哭無淚的珣說:“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我倆該好好談談了。”

劉貴一手策劃的陰謀是要達到一個目的的,那就是:離婚。離婚後的珣一無所有。她在本地呆不下去了,帶著屈辱與無奈到了南方一座城市,她把珣改名為枊。這枊字的漢語拼音是àng,是拴馬樁的意思。

二、粉色邊城

馬強到了大西北。他認為,對於攝影行當來說,越是偏僻的地方越可能創作出好作品。

他是邊給人照相掙錢邊搞藝術創作。有照相機就有吃喝。一個人獨行是寂寞了一點兒,但也有想到哪兒就到哪兒的好處,他完全沒有固定的路線,就像大海里的魚兒。這日黃昏,他來到了西北的一個邊城,吃了晚餐就開始蹓躂,先熟悉這兒的環境以及鄉土人情,再問有什麼迷人的景點準備去搞創作。

夜燈亮起來了。邊城不是那麼繁華,顯得古樸靜雅,憑添了許多歷史厚重,市民是多民族的組合。他喜歡上了這個邊城,不知不覺來到了比較熱鬧的地方,歌舞廳的輕音樂聲傳出,門前彩燈閃爍,兩個迎賓小姐向他招手媚笑,他想進去看看,一個小姐就上前挽住他:“歡迎大哥光臨。”

進入裡邊.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他看見搭肩摟腰跳舞的男女還真不少,一位小姐過來與他捉對跳起舞來。馬強的舞跳得不錯,他那雙目光炯炯的眼睛吸引了所有的女人。一頭披肩長髮顯出他不凡的藝術家風采,這個帥小夥子被那小姐摟得緊緊的不放手,她邊舞邊貼著馬強的耳邊悄聲說:“大哥,我真羨慕你這個大攝影家,你能給我照張相嗎?”“你想照什麼相呢?身份證照?生活照?婚紗照?”“哎呀,我有個好朋友最近就要結婚,想拍張結婚照,行嗎?”馬強正想給人照相掙些錢,什麼藝術家都需要錢養活才能去搞藝術,於是他倆就講起生意來,最後敲定以2000塊錢給她的朋友照一套婚紗照。

他倆從舞廳出來上了出租車,出租車在邊城兜了一陣圈子,由於他與她老是在談話,把馬強弄了個不知東南西北,最後在一家門口停了下來。這兒既不像賓館也不像民間居所,底樓擺設簡單陳舊,上了樓才見豪華,走廊裡鋪著一塵不染的紅地毯,壁上裝飾奇豔,還有山水畫,流溢著濃濃的香氣。進了一間屋子,裡面幾個豔女正在嬉笑,馬強這才感覺這是個不正當的地方。不過他見多不怪,對任何佳麗都無動於衷。豔女們一聽說來的是大攝影家,立刻歡呼雀躍,爭著要馬強為她們拍照。有的只穿著三點裝,還有的乾脆就脫得一絲不掛。馬強素來就欣賞人體美,馬強抓住這個免費拍攝人體模特的機會,快速地閃光。他沒有料到這些豔女是這麼的開放,心裡感到十分興奮。

忙完活兒已是深夜了。小姐們弄來酒菜,圍著他加夜餐。馬強拒絕喝酒,他怕喝了酒會出事兒。他只喝飲料,但還是昏昏糊糊了。有的豔女伸手就往他身上摸,還有的浪笑著扒他的衣,馬強憤怒地瞪大眼,打起了醉拳,但不一會兒就兩眼一黑倒下了。

他是被幾個從屋角躥出的男人打倒的!

三、身困荒原

馬強醒來,發現自己是躺在荒原。

怎麼來到了這鬼地方?他慢慢回憶起來是怎麼回事。相機沒有了,他在邊城被洗劫一空,他想爬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他用野獸般的目光望著深遠的藍天,一朵一朵的白雲組成絕美的大西北自然畫,可惜他沒有相機了,不能將這遼闊淒涼的美景拍攝下來。空蕩蕩的荒原寂靜得可怕,他忽然感到一陣難忍的飢渴。他拔起一棵草,嗅嗅有些清香溼味,但他怕中毒不敢咀嚼,扔了。他掙扎著坐了起來,分不清東南西北,烈日正當頭,他目光四尋,看地上留有些什麼,比如車輪印,馬蹄印,腳步印,但地上卻什麼也沒有!大西北是個乾燥缺水的地方,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死神正在一步步朝他走來!

忽然他擦了擦眼睛,望見遠處有一個黑點兒。那黑點兒越來越大,他漸漸看清了,那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他沒有驚喜,有的只是害怕,邊城的劫難令他懼怕任何人!這來人該不是來結果我的性命吧?他暗暗感到擔心,卻又暗暗希望她是來救他的人。

女人在他不遠處停住。憑他的觀察這是個少數民族的女人,這讓他放心了。

女人猶豫不前不說話兒,這證明了他的判斷。

“大姐。”馬強笑著開了口。

對方說了幾句讓馬強聽不懂的方言。

馬強用苦澀的笑臉看著她,知道用語言無法溝通,所以就乾脆不說。

女人拿出東西給他吃喝,吃喝過了,馬強就跟著她走了。他倆走了大半天,還是沒見著個人影,大西北真大真荒涼啊!

黃昏時分,天地變成金黃色一塊,淡淡的霧靄如仙境一般的飄渺。那女人站在西邊眺望,在絕美色彩的映襯中,如武俠小說中的女豪傑,從容又堅毅。她對馬強示意,繼續往山包上走。他倆爬上山腰見著一個山洞,女人向洞裡投去一塊石頭,裡面沒有發出動物的吼聲。馬強在洞口向裡探望,發現裡面還有乾草呢!洞口只能容一人鑽進去,在裡面可以彎腰站著,可以躺下四五個人,在荒原有這個住宿處可以說是天堂了。

女人拿出乾糧,兩人草草吃了晚餐。

吃過了,趁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女人把乾草分為兩處,靠洞壁鋪了兩張草床,他倆各自躺在一張草床上。四周靜得出奇,洞內一片漆黑,大西北的風在洞外呼呼怪響,遠處不時傳來一陣陣野獸淒厲的吼叫聲,讓他不寒而慄。可能是身體過於虛弱勞累,沒有過多久,馬強就進入了深沉的夢鄉。

天亮了。馬強醒來不見了那女人,他出洞尋找還是沒有見著她,顯然她是不辭而別,她不能帶著他回家去。這麼說,馬上能見到人家了?馬強這麼一想就爬到山頭登高遠望,果然發現遠處一個溝壑裡有炊煙冉冉升起。他高興得熱淚盈眶,深深地記住那個少數民族大姐的容貌,陡地湧起重回人間的那種歡愉。他看準方位,大步朝那個有炊煙升起的地方走去。到了那兒,馬強才知那是一個維修公路的道班工人居所,居所門前的公路直通邊城!

四、情歌晚唱

馬強回到了邊城。

他要奪回照相機,搗掉那個粉色窩兒。他按計劃去了一個當地的派出所,第一個目標是查到那個歌舞廳的小姐。

一切比想象的還順利,然而一個意外讓馬強始料不及:粉色窩兒的人供出,一個叫楊枊(àng)的女人把他的攝影包拿走了。經民警追查,馬強才知那個叫楊抑的女人是他被扔在荒原的第二天就偷了他的攝影包而失蹤的。粉色窩兒的人講了楊枊的容貌,讓馬強暗暗吃驚,不可能吧,難道這個楊抑就是珣?珣怎麼會獨自到大西北來了,而且淪落在粉色窩兒?到哪裡才能找到這個叫楊枊的女人啊?

楊枊偷攝影包失蹤,馬強突然想到一個疑點,那天晚上怎麼沒有見著她呀?這情況引起了民警的重視,他們再次提審粉色窩兒的人。據她們交代,楊枊見著攝影師來了就躲開了。後來她問攝影師到哪兒去了,當得知按老規矩把他扔到了荒原後,她就偷了攝影包失蹤了。民警分析,楊枊偷走了攝影包有可能想當攝影師,否則,一般人要那些傢什有何用?

馬強就有了再回荒原的強烈願望。無論她是不是珣,如果她真想棄暗投明,就教她照相再送她照相機也行。

馬強料定她會到扔他的那個地方去。那地方離邊城有五十多裡,扔他的男人已經交代,趁馬強被飲料中的藥物弄得昏迷不醒的時候,先開車後騎馬,把他扔在了荒原,死活聽便罷了。

這一次馬強帶了可吃幾天的乾糧和水,拿定主意一定要找到那個叫楊枊的女人。他乘上了去邊城那個方向的班車。

車到第一個中途站他就按預定的計劃下來了,然後大步向茫茫荒原走去。

“你等等!”

從路邊的叢林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猛回頭,讓他驚喜不已:“珣!”

“你已經知道了,我不叫珣,叫楊枊!”說著她拍拍攝影包,“你是衝這個來的,對嗎?”

馬強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問:“你怎麼到這兒來了?跟著劉貴享不盡的福還不好嗎?”

“我與他離婚了!”她大聲說。

“離婚了也不能來邊城這鬼混呀!”他容忍不了她居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啪!”她彎腰先賞了馬強一個耳光,打得他張口結舌,然後坐在他的身邊,悽然地講述了她的悲慘遭遇。

她離家後坐上了去南方城市的火車。

在火車上她碰上了一個好心的女人,兩人談得很對路。好心女人在南方城市打工,月薪3000元,願意介紹珣去幹活兒,這當然是珣求之不得的事。到了南方城市,好心女人把珣帶到了老闆那兒講了要求做工的事,老闆說好吧,你倆都到我在北方城市開的新公司去,月薪4000元,各負責一個部門當主管。於是,珣就被騙到了這個西北邊城來了。珣知道了自己的工作是什麼之後,打死也不願幹。但就是逃不出虎口。為了生存,她不得不幹一些粗雜活兒,伺機逃跑。她是大款的女兒,從小是在蜜罐中長大,對金錢和權力的崇拜或多或少會有,與劉貴的開端和結局也就很自然。涉世不深的她,現在才知人生之路特別對女人來說是多麼艱難。

她對馬強是有些偏見,認為他常年獨身在外,天下的野花不可能不採,所以才不肯接受她的示愛。這一次,她在邊城這粉色窩兒裡親眼看見了馬強坐懷不亂,純粹是對藝術的追求而拍攝相片。這讓她對他有了重新的認識,也更加感到了馬強的可愛。她避開馬強,不能讓他知道自己被騙在了這兒,冒然相認對誰都沒有好處。當得知馬強被人扔到荒原之後,她憤怒無比,但沒有爆發,黑道上的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得用心計。她說:“你們這麼早就處理他,照片還沒有沖洗出來呀!”是呀,照片不沖洗出來豈不白照了?這種照片是不宜拿到外面去沖洗的。她說,她會於這種活兒。他們相信了,她說去買藥液來沖洗,一個男人跟著她去買,他們放鬆了對她的警惕,她成功地逃脫後直奔荒原去找馬強,她沒有找著馬強,傳來消息粉色窩兒被公安人員徹底端掉了,她判斷是馬強報了案。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

“相機是你的命根子,你不來?”

“失去了一個相機,我可以再買一個。”

“那麼,我是拴馬樁,我在哪兒你就會在哪兒。”

“你怎麼是拴馬樁啊?”

“你去查詞典看看,我這名兒叫枊字,它就是拴馬樁的意思!”

“你跟定我了?”

“是你跟定我!我來邊城不到十天,你不就來了!”

兩個人久久地相互凝望著,跟著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熾烈地、幸福地久久長吻。

“好了,你講講,你是怎麼脫險的?”她說。

馬強就給她講了那個少數民族大姐救他的故事。

“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她說。

“到哪兒去?”他問。

“大西北太美了,我給你備足了膠捲,這一次我要陪你無論走到哪兒都行。”

“好!不過第一要務是先去尋找救我的那位大姐,向她表示我衷心的感謝!”

荒涼的大西北,美麗的大西北,接納了一對晚來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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