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仁史話4」“自由人”誕生與“黃金一代”初出茅廬
編譯/黃思雋（本文首發於《足球週刊》）
拜仁慕尼黑是一家極端的足球俱樂部。它既是德國最受歡迎的俱樂部，也是最討人厭的俱樂部；它既擁有一支星光璀璨的國際球隊、是一個享譽全球的品牌，又一直強調“我們就是我們”的巴伐利亞自豪感。德國足球專家烏利·黑塞（Uli Hesse）通過《締造世界級豪門（Creating A Global Superclub）》一書，向讀者系統地介紹這家獨一無二的俱樂部是如何一路走來的。
在拜仁被德甲拒絕後不到3周，格奧格-奧托·拉茨這位生於布達佩斯、常駐瑞士並在慕尼黑設有辦公室的律師，在夜裡打電話找到了酒店裡的茲拉特科·查伊科夫斯基，“奇克，我有一支球隊推薦給你。”
39歲的查伊科夫斯基出生在薩格勒布。冬天的時候，科隆希望跟他續約，但當時跟費耶諾德接觸的他一再拖延。科隆等不及了，迅速敲定了新教練人選，而費耶諾德後來也選擇了一個更有名氣的教練，於是查伊科夫斯基即將面臨失業的窘境。“拜仁慕尼黑對他們的教練不滿意。這是份好工作，接了吧，奇克。”拉茨如是說。
威廉·諾伊德克
查伊科夫斯基有所猶豫。拉茨告訴他，拜仁儘管在次級聯賽，但有許多優秀的年輕球員，這正是查伊科夫斯基的那杯茶。幾乎與此同時，一位名叫漢斯·席費勒的《南德意志報》記者找到了拜仁俱樂部主席。席費勒不是一般的記者，他未滿9歲就加入了拜仁青訓營，比他更瞭解俱樂部和這個行當的人寥寥無幾。席費勒說：“諾伊德克先生，如果查伊科夫斯基可以接受邀約，你得為他提供合同。”
49歲的威廉·諾伊德克是蘭道爾卸任之後拜仁的第7任主席，日後他會成為公認的俱樂部史上最重要的一位主席。1963年5月，當他聽到席費勒這番話之後，他並沒有去琢磨為何這樣一位知名教練會對一家次級聯賽俱樂部感興趣，而是認定拜仁對於奇克來說確實很有吸引力。於是他要求俱樂部司庫維利·O.霍夫曼立刻起草一份合同，為查伊科夫斯基開出了他無法拒絕的經濟條件。
1963年7月1日，查伊科夫斯基開始了在拜仁的工作。5天之後，他帶領新球隊參加了首場比賽，在國際託托杯中6比0橫掃荷甲第3名鹿特丹斯巴達。查伊科夫斯基將球隊陣型變成極具攻擊性的424，這帶來了海量進球。比戰術造詣更重要的是他的個性。塞普·邁耶回憶道：“我們都是他的孩子。下午訓練時，當他發現我們精神不夠集中後，他經常會喊停。”他會用蹩腳的德語說道：“今天表現得不好。回家找拉達去，喝咖啡。”奇克經常在沒有提前知會妻子拉達的情況下就帶著全隊回家。
在查伊科夫斯基眼中，他的孩子不會犯錯。按照他的世界觀，信任別人總會得到回報。他一開始所做的幾件事之一，就是將剛剛年滿24歲的科薩爾放在板凳上，讓年僅19歲的邁耶成為主力門將。
查伊科夫斯基(右)決定用年輕的塞普·邁耶(中)取代科薩爾成為拜仁主力門將。
有趣與和藹的查伊科夫斯基也很好勝。拜仁在那個賽季橫掃地區聯賽南區，早在4月第一週就達到了100球的里程碑，只有黑森卡塞爾一隊跟得上他們的節奏。聯賽前2名球隊可以參加德甲升級附加賽。由於巴伐利亞州的冬天太過寒冷，許多比賽延期。當其他4個賽區的比賽都已經結束，拜仁還有2輪要踢。查伊科夫斯基算了一下，如果贏得南區冠軍，他們就可能在附加賽中進入漢諾威、亞琛和另一支球隊的小組，而如果排在卡塞爾之後獲得第2，就會面對諾因基興、柏林塔斯馬尼亞與聖保利。查伊科夫斯基想進入後一組，於是決定拿第2名。
拜仁如願獲得第2，但查伊科夫斯基的大計適得其反。在開局順利的情況下，拜仁出人意料地主場0比2負於諾因基興。4天后做客柏林，奇克讓科薩爾出任首發右邊鋒，但邁耶罕見的失誤導致拜仁0比3落敗，所有計劃都作廢了。
儘管這個賽季最終令人大失所望，但在賽季最後幾周，還是有一些積極的東西萌芽。諾伊德克這位懂球的主席不顧查伊科夫斯基反對，提拔了兩位俱樂部史上最偉大的天才。第一位是貝肯鮑爾。1964年4月初，這個年輕人剛剛代表西德隊參加完一項國際青年賽事回到慕尼黑。諾伊德克打電話告訴他，會讓他進入一線隊。然後這兩人就一同走到訓練場，告訴查伊科夫斯基這個消息。
在查伊科夫斯基的自傳中，他描述到自己曾努力“爭取”過貝肯鮑爾一段時間。但“皇帝”的回憶截然不同，“主席介紹了我。然後查伊科夫斯基說：‘聽說你不是個鬥士。’”儘管有如此不悅的初次見面，但查伊科夫斯基日後總是處處維護貝肯鮑爾。
青年隊教練魯迪·魏斯曾將貝肯鮑爾下放到二隊幾個月，因為他感覺到這位球員會產生一些不良影響和無視球隊紀律。這位教練也不太喜歡這個孩子在隊友犯下技戰術錯誤之後所做的一些輕蔑手勢。魏斯知道貝肯鮑爾比一般球員要缺乏耐心，因為他有與生俱來的天賦，一切對他來說都容易得多。
在荷蘭的國際青年賽事中，國青隊教練德特馬·克拉默為了盯緊貝肯鮑爾，決定跟他同住一個房間。儘管貝肯鮑爾還未滿19週歲，但他已經當了父親，而且還沒有迎娶兒子的母親！因此當查伊科夫斯基對他說：“聽說你不是個鬥士。”他真正要表達的意思——這當然不能當著諾伊德克的面說——很有可能是：我聽說你是個麻煩分子。
1964年6月對聖保利的升級附加賽，年僅18歲的貝肯鮑爾(右)上演拜仁一線隊處子秀。
但這個孩子很快就打消了一切疑慮。6月6日，查伊科夫斯基讓貝肯鮑爾在升級附加賽的第一場比賽，即客場對聖保利的比賽中上演處子秀。司職邊鋒的貝肯鮑爾打進拜仁第3球，幫助球隊4比0大勝。幾天後，在主場對柏林塔斯馬尼亞的比賽中，他再度首發。中場休息後，他改踢今天被稱作創造型中場的位置，自那之後就經常擔任這個角色。
當貝肯鮑爾正在打動查伊科夫斯基，兩位拜仁官員前往位於紐倫堡與慕尼黑之間的小鎮訥德林根，目的是拜訪18歲的蓋德·穆勒。當他們坐在穆勒家中時，門鈴響了。穆勒母親離開了一會兒，回來後很抱歉地要求兩位來賓儘快從後門離開，因為有兩位來自慕尼黑1860的代表站在了前門。傳聞以董事瓦爾特·費姆貝克為首的拜仁代表團之所以得到穆勒的簽字，是因為1860代表看錯了火車時刻表，晚到了一會兒。
發掘穆勒的是拜仁的兼職球探、理髮師亞歷山大·科特爾，而簽下穆勒的則是費姆貝克。當穆勒前往塞貝納大街報到的時候，查伊科夫斯基無動於衷，因為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身材敦實的小個子，有一雙粗壯的大腿，很害羞，怎麼看都不像是運動員，至少不像足球運動員。雪上加霜的是，穆勒在8月初的一場友誼賽中摔斷了胳膊。
查伊科夫斯基和他的“孩子”——魯道夫·納夫齊格、賴納·奧爾豪澤、蓋德·穆勒、迪特·科爾曼和迪特·布倫
沒法上場比賽，也就沒有收入，穆勒只能靠當搬運工為生。到了10月，諾伊德克受夠了，他要求教練道：“如果你再不讓那個有一雙粗壯大腿的傢伙出場，我就再也不會去看比賽了。”穆勒在對弗賴堡FC的處子秀就進球了，不過表現不算出彩，因為那一天幾乎所有人都進球了，拜仁以11比2獲勝。一週後，他在第2場比賽也進球了。他在第3場比賽打進4球，在第4場打進2球。直到代表拜仁的第13次出場，他才終於停止了進球。但那只是暫時的，一週後他又重新進球了，根本就停不下來。
穆勒衝鋒，貝肯鮑爾牽線，拜仁更加所向披靡，1月就在地區聯賽南區打進100球。不過，又有一支球隊緊追不捨——羅伊特林根。賽季僅剩3輪，他們依舊緊咬著拜仁。1965年4月24日這個週日，拜仁主場迎戰施魏因富特。比賽當天大雨滂沱。開賽前幾個小時，1860主席阿達爾貝特·韋策爾請求諾伊德克將主場轉移到綠森林球場以北約6英里的丹特球場，因為1860兩天後要在歐洲優勝者杯主場迎戰都靈，他們擔心拜仁的比賽會毀掉場地。但諾伊德克拒絕了。
在原定開球時間前6分鐘，市政府突然來電要求拜仁將比賽轉移到丹特球場。憤怒的諾伊德克迅速安排大巴將已經到場的大約1500名球迷送過去。拜仁2比0獲勝，守住了榜首位置。兩週後，賽前只領先羅伊特林根1分的拜仁在收官戰主場6比1大勝普福茨海姆。終場哨響後，後衛韋爾納·奧爾克和前鋒迪特·布倫寧格將教練扛在肩上。奇克高舉雙臂，諾伊德克眯著眼睛看著攝影記者的鏡頭，面帶笑容。他們所有人似乎都知道這一天——1965年5月9日——將是俱樂部在次級聯賽的最後一天。
1965年，拜仁終於通過附加賽升上德甲。
升級附加賽開始前，諾伊德克放出話來：“如果我們升級了，我就繞特根湖走一圈。”6月13日，即附加賽打完第3場之後，諾伊德克很有可能就已經要拿出地圖來研究一下路線了。這一天，拜仁主場迎戰一年前想避開的亞琛。司職後衛的貝肯鮑爾助攻穆勒首開紀錄，但亞琛後來扳平了比分。終場前7分鐘，奧爾豪澤凌空打進致勝球，塞滿綠森林球場的42000名開始了狂歡。兩週後，拜仁客場8比0橫掃柏林網球，確定升級。這支球員平均年齡僅為21.8歲的年輕球隊在聯賽中打進146球，然後在6場升級附加賽中再添18球。
1860主席韋策爾道賀：“慕尼黑這樣的大城市可以容納兩支頂級聯賽球隊。我們祝願拜仁大獲成功！”諾伊德克的迴應並無記載，但或許他一想到對施魏因富特的那場比賽就咬牙切齒了。兩週後的7月10日，諾伊德克繞特根湖走了一圈。但他並不是獨自一人，將近520名拜仁擁躉跟他一同走了超過17英里。
一個月後，諾伊德克又跟韋策爾見面了。拜仁隊史首場德甲比賽就是與1860狹路相逢。開場不到一分鐘，所有人就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兩支同城球隊之間並沒有愛。1860射手蒂莫·科尼茨卡一腳凌空暴射擊中拜仁中衛迪特·丹茨貝格頭部。當後者受傷倒地（有人說邁耶當時還走過去查看丹茨貝格的傷勢），科尼茨卡趁機破門。
德甲史上首場慕尼黑德比，科尼茨卡(右)的進球幫助1860勝出。
自那之後，比賽就變得醜陋，雙方球員互出黑腳。拜仁隊長昆斯特瓦德爾踢了10來分鐘就重傷離場，穆勒不得不客串後衛。時年25歲的昆斯特瓦德爾賽後確診為半月板受傷，這次受傷直接導致他的職業生涯過早終結。終場前5分鐘，丹茨貝格因侵犯科尼茨卡被罰下。
在這場醜陋的比賽之後，發生了幾件重要的事情。10個月後，即賽季結束的時候，1860獲得冠軍，3分領先多特蒙德與升班馬拜仁。這是1860首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贏得德甲冠軍。
然後是關於丹茨貝格。由於他停賽，查伊科夫斯基在接下來的比賽中需要一名新中衛。他決定將手中最佳球員貝肯鮑爾拉回來。隨後兩年內，查伊科夫斯基與貝肯鮑爾會一同漸漸地改造這個角色，直到一個新位置的誕生——自由人。其實這個位置並非新鮮事物，但跟那些演繹過這個角色的前輩不同，貝肯鮑爾並不是真正的後衛，他太優雅，太聰明，踢後衛實在是太浪費了。查伊科夫斯基給予他參與前場進攻的自由。
當貝肯鮑爾殺向前場，另一名中後衛要為他補位，從而又產生了另一個新的戰術角色，德國人稱之為Vorstopper——前置盯人中衛。他不僅需要人盯人防守對方中鋒，還要為前插助攻的自由人補位。因此自由人體系的成敗不僅僅取決於自由人的實力，還依賴於一名優秀的前置盯人中衛。在拜仁，這從來不是問題，因為他們青年隊裡有一個年輕人很快就會成為這個位置的完美人選。
1966年對邁德里希的德國杯決賽，貝肯鮑爾表現出色。
貝肯鮑爾在新位置上迅速綻放。9月底，剛度過20歲生日的他在一場關鍵的世界盃預選賽中上演國家隊處子秀。1966年6月，他獲得了職業生涯首個冠軍，拜仁再次贏得德國杯，決賽中逆轉邁德里希（7個月後將更名為杜伊斯堡），貝肯鮑爾終場前8分鐘一記勁射鎖定4比2的勝局。
跟9年前首次奪冠不同，此時德國杯已經變得很受歡迎，因為冠軍可以參加歐戰——歐洲優勝者杯在1960年面世了。當人們在瑪麗廣場慶祝拜仁奪冠，諾伊德克已經在思考下一步。那個夏天，當西德隊在英格蘭世界盃上表現出色，貝肯鮑爾蛻變為國際巨星之際，諾伊德克接洽精明又有抱負的羅伯特·施萬。已經當了拜仁會員8年的施萬在俱樂部裡負責行政工作，而且是義務勞動。諾伊德克為他提供一份全職工作，施萬由此成為德國足球史上第一位技術總監，月薪為5000馬克，跟查伊科夫斯基薪水相仿。隨後數年，他的頭銜會一再更改，最普遍的稱謂是“商務經理”。
羅伯特·施萬（與他標誌性的菸斗）開創了經理在比賽中坐替補席的傳統。
當貝肯鮑爾從世界盃歸來，諾伊德克跟他說：“我付薪水讓施萬從早到晚跟球隊呆在一起。”施萬非常聽話，甚至在比賽期間都坐在替補席裡，抽著他的菸斗。這奠定了一個傳統。日後，施萬的繼任者、拜仁俱樂部史上最偉大的商務經理烏利·赫內斯將在替補席裡與主帥並肩而坐超過30年。
施萬還意識到可以通過貝肯鮑爾的聲望掙到很多錢，於是成為了他的經理人，一干就是40年。這位從來不懂得謙遜為何物的巨星說過：“世界上只有兩個聰明人，上午的施萬和下午的施萬。”當施萬在2002年7月去世，貝肯鮑爾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也是奠定拜仁今天基礎的工程師之一。”
那位發掘出蓋德·穆勒的理髮師科特爾，後來又發現了代表考夫伯伊倫參加業餘比賽的弗朗茨·羅特。經他推薦，簽下穆勒的費姆貝克親赴現場考察這位速度與力量兼備的前鋒，然後轉告了施萬。施萬給羅特打了一個電話，並向他提供了一份兩年合同。
“公牛”羅特
賽季開始前的集訓，奇克向因為參加完世界盃而晚到10天的邁耶介紹了這位新援，“這是羅特，他擁有奶牛那樣的力量。”邁耶迴應道：“不，不，奇克，我們不會形容別人有奶牛的力量。我們是這樣說的：他強壯得像頭公牛。”
這位20歲的小夥子很快成為了主力。第一場比賽，羅特擔任邊鋒，但查伊科夫斯基後來將他拉了回來，擔任今天我們所說的後腰，主要工作就是盯死對方的中場組織者。“公牛”簡直就是為這個位置而生，他從來不會吝惜鏟截，而且永遠不覺得累。
1966/67賽季，包括友誼賽在內，拜仁踢了差不多80場比賽，羅特的體能充分派上了用場。那個賽季，拜仁成為了自50年代的卡爾斯魯厄之後，第一支成功衛冕德國杯的球隊，決賽中4比0大勝漢堡。奧爾克盯死了漢堡史上最偉大的球星席勒，而席勒的鋒線搭檔德爾費爾則被一位年僅19歲的後衛防得無可奈何，他是從U14隊開始就為拜仁效力的格奧格·施瓦岑貝克。
1967年，拜仁成功蟬聯德國杯。
儘管拜仁的德國杯奪冠過程不乏亮點，包括在半決賽中擊敗同城死敵1860，但相比於他們的優勝者杯之旅，根本不值一提。這是拜仁首次參加正式的國際賽事。首輪第二回合，斯洛伐克球隊普雷紹夫塔特蘭最後5分鐘先是射中立柱，後被穆勒門線救險，如果其中一次變成進球，拜仁就會出局。
第二輪對三葉草流浪者，拜仁從都柏林帶回1比1的平局，但次回合險些因客場進球劣勢出局，好在穆勒終場前4分鐘攻入致勝球。1/4決賽對維也納快速，拜仁次回合主場作戰，奧爾豪澤加時賽打進一個爭議球，當時邊裁已經舉旗示意越位，但主裁判湯姆·沃頓示意比賽繼續。7分鐘後，場上再次出現爭議一幕，快速球星奧古斯特·施塔雷克推搡了裁判，沃頓卻罰下了瓦爾特·賽特爾。11打10的情況下，奧爾豪澤再下一城，拜仁又過一關。
直到半決賽對標準列日，拜仁才總算是輕鬆過關。穆勒一人打進4球，拜仁總分5比1殺入決賽，對陣格拉斯哥流浪者。拜仁的優勢在於決賽在紐倫堡舉行，這裡正是他們40年前贏得隊史首個冠軍的福地。而歐戰經驗豐富的流浪者有額外的壓力——僅僅6天前，他們的死對頭凱爾特人首次參加歐冠就在里斯本擊敗國際米蘭而捧杯。
1967年對流浪者的優勝者杯決賽，蓋德·穆勒(左)帶傷奮戰。
拜仁真正擔心的則是蓋德·穆勒，他在距離決賽不到4周時在國家隊比賽中手臂骨折了。1967年5月31日，穆勒佩戴著皮製護具踏上了對陣流浪者的場地，並在開場不到5分鐘就獲得第一次破門良機，可惜他的射門擦柱而出。
僵局遲遲無法打破，比賽不得不進入加時。第109分鐘，羅特中線附近得球。他把球傳給奧爾豪澤後加速前插，“我從來不會累。奧爾豪澤拿著球，一直等到我跑到接近禁區，然後一腳長傳送到我跟前。”傳球恰到好處，正好落在離門8碼處，處在門將馬丁和奮力阻止羅特的戴夫·史密斯之間，“他抓了我的肩膀，把我拉倒。我失去了平衡。我想如果我沒有踢到球的話，我們會獲得點球的。”但羅特踢到了球。“人們總說我只會大力射門，但進這樣的球你需要很多技巧，因為馬丁就在我面前。”羅特用一記凌空球吊過了馬丁。
當皮球落入網窩，球迷立即燃放煙花和火箭，甚至有人衝進場內。最後階段，流浪者瘋狂反撲，但邁耶左撲右擋，滴水不漏。終場哨聲響起，邁耶振臂高呼，然後衝向了隊友。拜仁球員又一次扛起了查伊科夫斯基。
1967年歐洲優勝者杯決賽之後，進球功臣羅特在更衣室手持冠軍獎盃留影。
比賽翌日，超過10萬人湧入慕尼黑市中心，慶祝拜仁建隊迄今最偉大的一天。但拜仁的賽季還沒有結束，他們還要在6月的5天內踢4場友誼賽，對手都是些業餘小球隊。那個時代，俱樂部賺錢的途徑只有會員費與門票。施萬跟一家報紙說過，球隊每個賽季要踢大約60場比賽，但事實上這個數字接近80甚至是85。之所以每支球隊都想跟拜仁比賽，首要原因是那個來自吉辛的小夥子——貝肯鮑爾在那個賽季較早時候當選為德國足球先生，他是首個獲此殊榮的拜仁球員。
在貝肯鮑爾、穆勒、邁耶和羅特帶領下，拜仁首次贏得歐戰冠軍。
今天已經70多歲的丹茨貝格儘管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症，但依舊對半個世紀以前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是我發掘了他，”他會開玩笑說，“是我發掘了貝肯鮑爾，那個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