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古寨:韓城古寨堡的翹楚

陝西韓城旅遊 2017-06-21

鳳凰古寨:韓城古寨堡的翹楚

攝影 郭宗義

在黃河石門西岸,鑿開河夾在兩岸的山脈之間歡快地奔入黃河。這山與河形成了一條綿延幾十裡的大川,這川便是冶戶川。據史記載,在周、宋、清等幾個時期,川口居民曾以冶鐵為生,最鼎盛時冶戶多達七百餘家,故叫冶戶川。

沿著鑿開河往上,冶戶川口十餘里處,有一座屹立在懸崖峭壁上的古寨堡式村落,正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在被遺忘的路上掙扎,她,就是鳳凰寨,當地人叫城。

鳳凰寨,相傳建於宋末,因村處河道之北,又名北寨。村子裡的老人講,當地的山脈呈“鳳凰單扇翅”狀,所以叫鳳凰寨。寨子腳下,清湛湛的鑿開河自西向東流淌而過,和一條由北向南匯入它的小溪形成一個大角,把幾十米高的鳳凰寨夾在其中,與附近的王峰古寨和南寨形成三寨鼎立之勢,雄踞在鑿開河的兩岸,蔚為壯觀。

初見鳳凰寨,源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參加同事的婚禮。初登鳳凰寨,則是婚嫁到此後上城遊玩,一來二去之間,也沒有多想,只是在心底留下了一種神祕的感覺。

今年初春,邀了一位朋友當嚮導,故地重遊,沒想一場春雨,從下車開始伴隨始終。

站在鳳凰寨下,抬頭仰望,一塊巨大的石頭朝西北傾斜著,凌空飛天,孤奇絕頂,好似一條巨龍高高昂起的頭,仰天長嘯,威武雄壯,使人不得不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是鳳凰寨的一奇。

鳳凰寨三面峭壁,周圍寨牆全用塊石砌成,儼然一座石頭上的石頭城。這是鳳凰寨的第二奇。沿一條小路盤旋而上,由低到高看到的是不同時期的平房、磚窯、石窯因勢而建。一番辛苦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寨子的東面。東城牆高約十米,長二十九米,原有的城門已堵,門洞上方嵌入一塊石刻,上書“鳳凰砦”,題款“光緒二十一年夏月吉日,合村重建”。

站在不太寬闊的場地上,任濛濛的細雨輕灑於髮際面頰,我依稀看到了一位耄耋滄桑的老人在風雨中,似飄搖,又似頑強地傲立。這是一位千歲的老人,悲憫的情懷讓我好想有一把天傘為他遮風擋雨。凝目沉思,先人們為何將棲身之地選於這橫世絕空的奇險之地?

移步於崖畔,目視著美麗的鑿開河,遙想宋末的兵荒馬亂,我彷彿看到了古人設爐冶鐵,打造兵器的場景,看到了身披盔甲的肖太后,看到了領兵殺敵的佘太君。也就不難費解附近為什麼有肖家墓(已被當地人平墓),有被稱為“陵後”、“教郎坪”的地名。

雨漸漸大了,我們登寨的腳步卻沒有停下。從東南角緩坡步行十餘米的羊腸小道,涉寨南門洞,進入天井,強大的防禦功能一下子讓我驚歎於先人的智慧絕頂。這是鳳凰寨的第三奇。天井,俗稱“天坑”,深十米有餘,四壁各有門洞。站在天井底下,抬頭望去,有一種石從天降的感覺。史料上記載“同治元年,回匪猖亂……而捻匪復出北山”。“每值兵戎,或竄奔于山坳,或躲避於鄰堡……辛亥九年,土匪潛蹤,眾皆寒心”。“本山土匪猖亂為更甚”。這些留在韓原大地上的遙遠記憶,佐證了匪猖匪患給本邑黎民帶來的苦難,同時也反證了古寨對先人生存的重要作用。

傳說在早年,當耕作生息的村民聽到“噹噹噹……”急促的銅鑼聲伴隨著“跑賊了”的吆喝聲時,便會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奔於寨中。關於東門不開,據當地上了年紀的村民口述,不知哪年哪月,有一王姓村民正在寨上建宅,突然土匪來襲,便緊關寨門。土匪攻不進來,在寨外放火燒門。情急之下,寨內遂用塊石砌牆堵洞,當門燒開後,洞已被石堵上,匪無奈撤離,寨民躲過這一劫,從此東門再未啟用。後來北門洞也被堵上,寨民進南門,由西門洞入寨,天井便成了保護寨民的第一道屏障。

西門洞長不足十米,有兩扇厚重的木門把守,門後的石牆兩邊各有兩個老碗口大的鑿洞,顯然是在關門之後,用粗大的木樁嵌入其內,作為門後的另一道屏障。在門北邊,有一個僅容一人躬身而進的洞口,長一米有餘,由此進去便是一間暗房,說是暗房,是因為它沒有窗戶,而暗房便是門房。這種由“洞”入室的建築設計,或是因地而宜,或是巧計機關,但身居其中的人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安全保障。從西門洞徐徐進入,洞牆上還有兩個特意留出來的小方洞,那叫“燈窯”,是夜間點放油燈的地方。僅一門洞,大洞小洞,明洞暗室,功能各異,先人們的精工巧飾在這裡發揮到了極致。

鳳凰寨按自然地勢分為三級,各級均有石砌窯洞。出門洞,站在颯颯的細雨中,稍抬頭,鳳凰寨的扇形便凸顯出來。無情的歲月侵蝕得寨子遍體鱗傷,卻見那滿坡椒樹在春雨中抽芽舞枝,顯擺著它“佔寨為王”的得意。眼前是廢棄的石窯,殘缺的城牆,遍地的荊棘石塊。曾經的官房(公用房,當年九十歲的王老先生曾在此教書,亦可唱戲用)不見了,旁邊的石碾子也不見了。滿目的斷壁殘垣中抗擊土匪的炮臺依然在東牆上留守。我們逆時針螺旋而上,遍足每一孔窯洞,目及每一寸土地。在寨西北的懸崖邊,朋友告訴我,當年土匪困寨,城上的寨民便用繩索放人下去,從溝底的小溪取水再吊上來。保存較好的窯內有爐坑,燈窯,搭棚條的牆洞,石縫中掛東西的小木橛尚猶可見。有的還在兩個窯洞的中牆開個洞口形成套間。古老的鳳凰寨啊,你究竟保護了多少代先民?大漢民族的生生不息有你一份不可磨滅的功勞!

淅瀝的春雨也停不住腳步。盤旋三週之後,我們來到了鳳凰寨的最高端。目之所及,群山綿延,碧水秀麗,旖旎風光盡收眼底。鑿開河新建不久的“鳳凰橋”南岸,楊柳枝頭綠意泛盈,生機盎然。不經意間,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的佛崖石上。佛崖石又稱佛家崖(nai二聲),是鳳凰寨腳下朝西幾百米處的摩崖造像。傳說武則天時,為鞏固政權大力宣揚佛教文化,有佛門弟子游說於此,看到山水相依的川道之中,竟有如此巨大的一塊孤石挺立青天,認定這是一方有靈氣的寶地,便在其旁距地面高約五米的石崖上,雕刻了“一佛二菩薩”三尊造像。造像高五十釐米,寬九十釐米,上部岩石突出,彷彿一個高大寬敞的天然殿宇。佛祖釋迦牟尼盤膝於須彌座上,文殊菩薩坐青獅於左,普賢菩薩坐白象於右。這是一組完整而形象生動的具有佛教代表性的畫面,也是摩崖造像在韓城的唯一作品。

轉身回眸,眼前是一棵比碗口略粗的柏樹。這是鳳凰寨的第四奇。這棵柏樹是當地人心中的“神柏”,樹身上依然掛著哪家孩子換下來的紅布項圈。這是當地人的一種“信仰”,把小孩子“認”(當地風俗,小孩認在某物後會平安長大)在這棵柏樹上,在每年特定的一天,帶上孩子到此頂禮膜拜,燃放鞭炮,把孩子脖子上戴了一年的用紅布或紅繩做的項圈拿下來掛在樹上,再換新的戴上。年復一年,直到十二歲時殺畜祭祀,完成全禮。幾十年來,樹身上不知掛過多少個換下來的紅項圈。

鳳凰寨頂的這棵柏樹,是風颳樹種而來或鳥銜到此,或是哪位高人有意無意栽種已不得而知,但這棵樹的神奇,就在於它不偏不倚恰好屹立在寨的頂端正央,一個坍塌的只留下四面牆根的房屋中間。史載:“1962年由於山體崩塌和生產生活不便,村民全部搬遷到寨址西北。”據此推斷樹齡在五十年左右。其實人們對柏樹的信仰,只是一種心理寄託。村民們心中的真“神”是十八爺(ya二聲)。傳說很久以前一個夏天的夜晚,來了一夥土匪,勞累了一天的村民猝不及防,陣腳大亂,孺婦皆哭。只見渾身是膽、虎背熊腰的十八爺“啊呀”一聲大喊,早已是左手拿起鐵棍,右手提著利斧,留下一聲“不要怕”,便飛身迎匪而去,黑暗中土匪見一大漢撲來猛然一驚,掉頭而竄,十八爺緊追不捨,誓死滅匪。天亮以後,當人們順著土匪逃竄的方向,找到十八爺時,他倒下了,再也沒有醒來,手裡的鐵棍和斧子還在,人們說十八爺是累死的。陪葬他的是和他一起倒下的幾具土匪的屍體。後人為了紀念他,就在他倒下的山溝裡,修建了彌佛寺。歷史的緣故彌佛寺已不存,但它當年旺盛的香火及恢弘的氣勢卻在人們心中留下了烙印。十八爺奮勇抗匪的故事也在當地流傳至今。

鳳凰古寨與彌佛寺、摩崖造像之間的故事,美麗中透出悽婉,智勇中蘊含悲壯。鑿開河畔這山和水的歷史,是冶戶川先民為民族延續和壯大抒寫的一部氣吞山河的歷史篇章,這千年的長卷記錄了漢民族苦難和屈辱的一角,也留下了他們的智慧和精神。在這人傑地靈的一方水土,一代又一代的後輩們把鳳凰寨凌空崛起的“飛天”精神傳頌傳承。

也許是對古寨的留戀,讓我感覺到這一場春雨的美好。扶攔鳳凰橋,雨後的天空掛出了一道美麗的彩虹。這是太平盛世的霞光,這是披在鳳凰寨兒女肩頭的雲裳。喜鵲登枝白楊,白鵝雙戲水中,岸邊掛著雨珠的桃花更紅更豔更燦爛。

著名作家樑曉聲說:“全部人類文化的這棵大樹,是在家這個塊根之上生長起來的。”雨果說:“有了物質,那是生存;有了精神,那才是生活。”歷史不可重演,鳳凰寨亦不可複製。今天的鳳凰寨,帶給我們的不僅僅是視覺上的感受,還是一種精神上的衝擊。在全域旅遊的春風吹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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