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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付政浩
體育大生意記者
9月16日是CBA的2017-18賽季球員註冊截止日。因為過往CBA球員交易很少且很少會公開宣佈球員交易轉會信息，所以有經驗的老記者往往會根據註冊截止日中國籃協公佈的球員註冊信息來正式確認球員新賽季去向。不過，隨著CBA今夏實現管辦分離，在姚明主席大力倡導職業化的大氛圍下，休賽期的CBA各隊之間不僅有意加強了球員的流動性，而且所有球員變動敲定後都會及時配發措辭友好、人情味頗濃的官宣，這種信息的公開透明頗讓人耳目一新。
而在上述的球員陣容變化方面，動作最大、最引人關注的無疑當屬啟動重建計劃的北京首鋼男籃。在馬布裡、莫里斯去向已定的情況下，首鋼本土最大牌的球星孫悅去留問題成為關注焦點，尤其是在出現孫悅“未請假”赴美自訓風波後，這進一步加劇了外界對孫悅新賽季前景的猜測。稱其可能會轉會他隊的有之，留隊但會被雪藏的有之，而隨著今年註冊截止日的臨近，9月13日，首鋼男籃終於揭開謎底：孫悅因腳踝傷勢嚴重將接受手術，因此孫悅將缺席本賽季的比賽並不參加本賽季CBA聯賽的球員註冊。換言之，孫悅將因為手術而賽季報銷。
賽季還未開打就先宣佈賽季報銷並乾脆不註冊？消息一經公佈頓時引發各種“陰謀論”式質疑，其中質疑聲量最大的就是：首鋼官方聲明中稱孫悅的腳踝傷病在上個賽季開始前就已出現，可為什麼現在才決定做手術？休賽期孫悅明明在美國特訓練得好好的，為什麼現在突然說需要因傷接受手術？一言以蔽之，孫悅因傷報銷到底是真的有傷還是雙方為孫悅不打本賽季找的藉口？
除卻此番關於孫悅到底真傷假傷的大討論外，長期以來那些批評孫悅浪費天賦、狀態下滑不配拿700萬年薪、訓練不刻苦、與娛樂圈過往太密、生活方式太高調等的調侃挖苦聲也再度蜂擁而至。客觀來說，諸如“700萬買個猴”、“孫悅應改行去唱歌、說相聲、車震”這類極盡挖苦調侃之能事、近乎人身攻擊和妖魔化的嘲諷聲密集出現在這位中國迄今為止仍是唯一一個曾進軍NBA的明星後衛身上，這種強烈的反差令人錯愕。更令人錯愕的是，其實現實生活中的孫悅絕對稱不上高調甚至有些內斂，他口才很棒但很少願意接受採訪，頂多也就和相熟的記者開幾句玩笑，平日很宅不愛拋頭露面更談不上喜歡炒作，他甚至沒開過個人微博，微信朋友圈也幾乎不怎麼更新，更沒有晒與娛樂明星合影的習慣。可就是這麼一個熟人眼中和藹低調的大男孩，卻最終造就了一個高調惡俗、酷愛自我炒作、生活工作態度不嚴謹的輿論形象，這究竟是誰之過？
嚴格來說，無論是此番孫悅因傷接受手術的必要性和真實性被質疑，還是長期以來孫悅的輿論形象被過分娛樂化、妖魔化，這都體現出CBA不夠職業化、球星形象公關能力缺位的深層次問題。具體到本次孫悅因傷需要手術的問題上，體育大生意記者此前一直在關注孫悅休賽期的動態，所以可以負責任地說孫悅需要接受手術絕非謊言。我國頂級體育醫療專家陳方燦博士近年來曾不止一次對孫悅的傷情進行診斷，他對孫悅的傷情和忍受病痛的能力非常吃驚，認為早就應該在上賽季開始前接受手術。但當時普遍認為那是馬布裡最後一季，首鋼全隊上下決心要全力再衝一次冠軍，所以孫悅放棄手術帶傷堅持，可惜傷病對其影響太大，最終不僅首鋼無緣季後賽，而且孫悅本人的數據也降至CBA生涯新低，最終招致更大的質疑和嘲諷。
眾所周知，在NBA決定球員是否休戰和手術的是醫生，而在CBA顯然有決定權的還是球隊和球員個人的意願，一經對比，同樣折射出的是CBA在球員健康護理方面的職業化缺失。所以，從孫悅手術一事上可以看出，CBA職業化仍任重道遠。
此番首鋼體育突然發聲明宣佈孫悅需要因傷接受手術導致賽季報銷，並且明確提出是上賽季開始前就出現了傷病，這讓很多人覺得難以置信。上個賽季開始前就出現了傷病，為什麼現在才決定接受手術？更何況，上個賽季期間大家居然對這一情況並不知曉呢？前段時間孫悅明明還在美國訓練得生龍活虎，怎麼轉眼卻又說必須接受手術呢？
客觀來說，外界有這麼多質疑很正常。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外界對孫悅的關注點多少都有些“跑偏”，以致於孫悅最近三個賽季飽受傷病困擾這一情況都被很多人自動忽略。眾所周知，孫悅自從加入首鋼以來，不僅需要全場一對一防守對方頭號得分手，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與對方的當家外援在纏鬥，而且還在進攻端做好運球、組織、投三分等工作。孫悅不僅上場時間長、承擔的場上壓力大，而且經常要對位死磕那些外援肌肉棒子，這也讓孫悅的受傷風險本身就比一般球員大的多。
在2014-15賽季，孫悅賽季中突然開始手臂習慣性脫臼，從那年常規賽首鋼114-113險勝青島、孫悅在最後時刻成功干擾住鄧特蒙的絕殺球后，這一狀況就開始頻繁出現，比賽中經常看到他在某次封蓋或搶斷後突然抱著手臂呲牙裂嘴低聲呼痛的情形。如果遵醫囑，孫悅在賽季中期就該接受手術，但如你所知，當時首鋼人員齊整有望衛冕，所以孫悅咬牙堅持，據不完全統計，他當賽季比賽中前後出現了至少11次脫臼。最終孫悅撐到了首鋼成功衛冕後，才遠赴紐約接受手術予以根治。
不過，當時主刀的美國專家在聽聞孫悅賽季中頻繁脫臼的介紹後大為吃驚。因為從醫學角度而言，頻繁脫臼不僅牽一髮動全身，會拖累運動員的整體競技狀態，而且不及時治療還會留下嚴重後遺症。並且，這種後遺症不僅會可能讓手臂在未來更容易脫臼，而且還會留下嚴重心理陰影，導致你在高強度對抗中不敢完全發力去跟人對抗。
在2015年夏做完根治手臂脫臼手術後，孫悅在2015-16賽季之初確實出現了美國醫生所說的心理和生理問題，這個賽季他突破變少，轉而更喜歡在外線投射三分。而隨著賽季深入，他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陰影敢於發力對抗時，在2016年1月20日首鋼客場對戰北控隊的比賽中，孫悅在與對方外援積極爭搶地板球時導致左手肘被對方身體壓到，隨即造成左肘反關節嚴重挫傷。事後MRI（核磁共振檢測）結果顯示孫悅出現了四點傷病：1、左肘關節周軟組織挫傷水腫；2、關節囊損傷水腫；3、尺側副韌帶上起點損傷水腫 ；4、橈骨小頭肌肱骨小頭局部骨髓水腫。
眾所周知，孫悅是個左手將，如今左手臂新傷加上舊疾，這導致孫悅狀態起伏很大。但由於當賽季開始前球隊的最佳第六人李根轉投新疆，這導致首鋼本土陣容輪換出現問題，所以在孫悅帶傷作戰的情況下，其出場時間反而達到了在首鋼的歷史新高，不過其整體數據卻在走低，其投籃命中率第一次降到了50%以下，場均得分下滑至10.8分，蓋帽、助攻數據也有不同程度的降低。
最終那個賽季，首鋼止步季後賽首輪，而在首輪第四場比賽的最後關頭，孫悅曾連續投中高難度三分不斷縮小分差，試圖憑藉一己之力將比賽拖入生死戰，但在第四節關鍵的一次投籃下落時踩到李根的腳隨即被輕微扭傷，孫悅跌坐在地時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地板顯得頗為不甘，這一幕也成為了首鋼出局的最佳註腳。相信至今很多首鋼球迷還記得賽後有媒體人士質疑“李根墊腳是不友好動作”的那波口水戰，反觀孫悅倒是頗為大度，兩次笑著告訴媒體：“我不認為李根是故意的，絕不會怪他。”
無論如何，不知道是不是從那場比賽開始，冥冥中腳踝成了孫悅的阿克琉斯之踵。不甘心首輪出局的孫悅曾在休賽期赴美特訓，而且接下來的2015-16賽季馬布裡曾暗示那將是其最後一季，所以首鋼上下都決心要祭出最強狀態用冠軍為馬布裡送別。但在2016年10月16日的季前賽中，孫悅扭傷了右腳腳踝。這一次的核磁共振顯示，孫悅不僅右踝關節軟組織挫傷，而且醫生還意外發現他的距上關節多處出現骨質增生，同時關節腔內存在遊離骨。作為國內最頂級的體育傷病康復專家，陳方燦博士在給孫悅診斷後就明確建議，關節腔存在這種遊離碎骨必須接受手術。
熟悉中國競技體育史的都知道陳方燦在體育傷病康復方面的權威性無人可及，自2000年以來的歷屆奧運會和各種單項世界大賽，陳方燦的團隊都會成為中國體育代表團的指定合作方，陳方燦本人也被視為“中國競技英雄背後的英雄”。他也曾長期和中國男籃合作，他對孫悅傷情的建議絕對權威。而且人體的關節腔內出現這種碎骨本身對運動員的競技狀態影響極大，若任由其長期存在，最嚴重的情況可能會導致球員生涯報銷。
一個在中國籃球界耳熟能詳的案例就是當年膝蓋中被醫生抽出十塊碎骨的劉玉棟。劉玉棟在2002年膝蓋就腫大疼痛，連上下樓都得扶著樓梯才能一步一步挪動，當時醫生就判斷他膝蓋中可能有碎骨。但他愣是堅持到2002-03賽季率隊奪冠後才同意接受手術，最終他在309醫院接受了長達5個小時的手術並最終被掏出10塊膝蓋碎骨，為其手術的醫生當場潸然淚下，連連感慨戰神就是戰神，一般人腳踝腫出現3-5塊碎骨就別想走路，但戰勝愣是帶著10塊碎骨完成奪冠。消息傳出，舉世震驚，多位隊友淚流滿面，時任籃管中心副主任的胡加時帶著籃協的慰問信趕往醫院，中國籃協則號召整個CBA學習劉玉棟的戰神精神。
雖然劉玉棟精神狀態令人震撼，但嚴格來說，這並不得職業球員效仿，這對球員的長期發展絕非好事。事實上，劉玉棟在完成那次手術後也休戰足足18個月，並且自此之後他再也未能奪冠，而醫生則斷言可能五十歲以後就得坐輪椅。
只有瞭解這種碎骨對球員的傷害性後，你才能明白，為什麼2016-17賽季開始前，陳方燦堅持認為，要從對運動員絕對負責的角度出發，立即用手術來給孫悅去除遊離骨。但鑑於當時全隊士氣正盛，都想在馬布裡最後一季再拼下一個冠軍，所以孫悅、球隊和陳方燦團隊三方反覆磋商，決定對孫悅進行保守治療，此後孫悅腳踝疼痛症狀得到到減輕，這才得以出戰2016-17賽季。如今回頭來看，孫悅當時傷情如此嚴重並且直接缺席揭幕戰，其實也引起了媒體的報道，只是沒有引起外界關注罷了。在瞭解了孫悅上賽季的帶傷作戰情況後，相信大家也能基本理解孫悅上賽季的分跌至個位數、賽季後半段甚至丟掉首發的苦衷。
回顧完孫悅近三個賽季的傷情，尤其是確認了孫悅上賽季開始前的腳踝嚴重傷病情況後，你就能明白，孫悅此番進行腳踝手術絕非藉口，更非虛報傷情。那既然傷情早已出現，為什麼休賽期不早早接受手術，反而要赴美自己訓練，然後又臨近球員註冊時才決定接受手術呢？據體育大生意瞭解，孫悅之所以沒有在賽季結束後馬上就手術，主要是因為今年北京有全運會任務。常規賽未能殺入前八已經讓北京隊必須開始重建並揹負了巨大的壓力，所以全運會成為了最後的救贖，閔鹿蕾決心帶隊從預賽諸強中殺出重圍。鑑於全運會比拼的是100%本土球員的實力，所以孫悅這個北京隊最倚重的外線防守尖兵所揹負的職責之大可想而知，最終北京隊通過附加賽簡單衝入全運會決賽圈。
在全運會預賽結束後，鑑於首鋼開始重建，外界對孫悅的質疑聲很大，認為孫悅不配享有700萬年薪的待遇，一時間，“清洗掉孫悅”的呼聲甚囂塵上。熟悉孫悅的人都知道，他生性略顯淡然甚至隨性，並不是那種特別爭強好勝、事事都要做到極致的人，這也是有時候人們批評他競爭新不夠強烈、未能將全部天賦發揮出來的原因。雖然孫悅信奉不爭哲學，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被人天天嘲諷。在首鋼明顯開啟重建模式後，孫悅決心要用實際行動為自己正名，他在全運會預賽結束後馬上就赴美自費特訓，就是希望拿出最好的一面來做好兩手準備。如果首鋼願意留住自己，新賽季就拿出最強的狀態來回報信任；如果首鋼不願意留住自己，那麼好聚好散，只要自己能夠展現出良好的競技狀態，不擔心沒有球隊接納自己。
正是憋著口氣要給自己正名，孫悅這才在保守治療腳踝的情況下赴美苦練，此後很多人也都看到了孫悅在美國特訓的視頻。但沒想到的是，8月初孫悅開始出現腰部痠痛，無法完全挺直腰背的狀況，發展到後期甚至無法正常行走。臨床體現出來的競技難題主要分為亮點：1、.右踝關節變向及急加速奔跑時感覺發不上力；2、腰部不能保持長時間坐姿，有別住、腰部發酸的感覺。顯然，孫悅的傷病已經加劇，不僅無法征戰此後的全運會決賽階段，甚至可能無緣CBA新賽季。
孫悅立即重新接受陳方燦博士的診治，經X光片及MRI檢查顯示，孫悅的腰部症狀有五大病症：1、腰椎退行性改變；2、T12椎體前下緣侷限性骨髓水腫； 3、T12-L1間盤膨出；4、L4-5、L5-S1間盤突出；5、腰椎曲度變直。陳方燦認為，孫悅腰椎問題還源於腳踝的傷病。一方面，右踝關節內的遊離骨仍然存在，本就影響其正常訓練；另一方面，踝關節的損傷導致下肢發力不平衡，影響腰部的正常發力，使得腰部損傷加重。腰部的損傷又會導致下肢發力出現異常，使得踝關節受力過大，最終形成一種惡性循環。
這一結果是在8月30日經陳方燦博士親自檢測的，鑑於孫悅身體狀況已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所以陳博士認為，孫悅必須用手術來根治腳踝。而鑑於腰部脊椎神經太密集，而且這一部位遍佈各種內臟器官，所以只能後期進行長時間保守治療，而這最終導致孫悅將無緣整個新賽季。此後，孫悅如是向首鋼彙報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和醫生建議方案，而首鋼籃球俱樂部在經過綜合評估後也認為孫悅接受手術是對各方而言最好的選擇。
眾所周知，首鋼體育在今年年初開始啟動職業化團隊，所以整個首鋼體育的管理也越發重視職業化。在首鋼官方的聲明中重點強調了首鋼籃球俱樂部將孫悅的身體健康和未來發展放到了首位，明確體現出了首鋼開始加強對球員管理的職業化和人文關懷：“孫悅是北京首鋼男籃的功臣之一，他在球隊發揮著重要作用，因此，對於孫悅提出的治傷要求，北京首鋼籃球俱樂部非常重視。經過再三斟酌，俱樂部認為應當把孫悅的身體健康和未來發展放在首位，決定同意他的要求，本賽季將不為孫悅進行CBA聯賽的球員註冊。儘管本賽季孫悅將暫停為首鋼征戰，但他仍是首鋼男籃的重要一員，俱樂部將一如既往地關注他的發展，希望孫悅能順利康復，早日重返賽場！”
這就是孫悅此番突然要接受手術並賽季報銷的真相，這既不是孫悅和俱樂部在鬧彆扭，更不時俱樂部要徹底雪藏孫悅，雙方都拿出了一個真正職業的態度來對待孫悅的健康問題，沒有那麼多天馬行空想象出來的陰謀論。至於，未來無論是孫悅留隊帶領首鋼繼續奮戰還是孫悅轉會他隊，前提都必須是孫悅真正迴歸健康並找回競技狀態。而從更高層面出發，孫悅個人的傷病問題其實折射出了整個CBA職業化的方向。
如你所知，在NBA，球隊和球員利益親密關聯，決定球員是否上場或者是否賽季報銷的只有專業醫療團隊，為了球員和球隊的長遠利益，球隊和球員都向來嚴格遵循醫囑。一個廣為人知的例子就是喬丹曾在1985-86賽季接受手術，為了確保喬丹100%恢復健康，醫生和球隊都堅持安排其徹底放棄當賽季，公牛老闆雷恩斯多夫甚至直言：“一個賽季沒有喬丹固然是票房悲劇，但如果因為倉促復出而導致喬丹無法回到飛人狀態，那對於整個芝加哥而言就是災難。”所以公牛老闆願意犧牲一個賽季的成績來確保喬丹安心養傷，但好勝心強的喬丹最終還在常規賽前堅持復出，在萬般無奈下，雷恩斯多夫與球隊主帥定下死命令：“常規賽的喬丹每場只能打7分鐘，超過7分鐘就解僱教練團隊。”NBA對球星身體健康的重視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而反觀中國，長期以來提倡的都是“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也得接著幹”的集體利益至上的精神，短期內球隊固然保住了成績，但球星卻毀掉了未來，這絕對是因小失大。所以此番首鋼支持孫悅接受手術並願意承擔孫悅整個賽季都不打的代價，也體現出了CBA球員管理方面的日益人性化、科學化和職業化。當然，CBA全面實現職業化尚且任重道遠，但孫悅事件註定是一個方向。
在搞清楚孫悅的傷病真相後，相信仍有很多人對孫悅持保留看法，畢竟過去多年，孫悅的輿論形象總是被塑造成訓練態度不端正、平日生活方式太高調、對籃球不夠專注的天賦揮霍者，而這種印象早已根深蒂固。但如果大家能夠回想一下孫悅在2007年為實現NBA選秀夢想，曾在六個月內從美國東海岸到西海岸為九支球隊試訓11次，單單換算成飛行里程，那也多達3萬公里的飛行里程。但正是憑藉這3萬公里的執著努力，孫悅才能成功地叩開NBA球隊的大門，成為中國第一位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成功登陸NBA的外線球員，這種為夢想拼搏的全力付出也曾讓人潸然淚下。
另外一個可以看到孫悅真實性情的就是科比退役時他婉拒採訪。2016年4月，科比退役已成為中國社會熱點事件，各種媒體、社交網絡都在密集報道科比退役。而作為唯一搭檔過科比的中國球員，孫悅成為了各路媒體競相預約採訪的熱門人物，但孫悅逐一婉拒，他覺得自己一方面對科比的偉大程度無法完整描述出來，另一方面他已經對網絡聲討浪潮心有餘悸，擔心別人諷刺自己借科比炒作。所以那兩天他不僅自己不接受任何人採訪，而且要求作為科蜜的妻子陳露也不要發微博。這就是生活中的孫悅，他低調淡然，不願過度將自己暴露在媒體面前，他甚至至今都沒有開個人微博。
從某種意義上，孫悅養成這種為人處事方式，除了個人先天性格外，也與早年在奧神的管理理念有關。孫悅從十歲開始打球，一早就被奧神老闆李蘇看中，並聘請美國專業教練團隊教孫悅等這批青年才俊美國籃球文化和英語，後來奧神離開CBA後遠赴美國征戰ABA。長期在美國的生活更是養成了孫悅隨心隨性、不在乎旁人看法的生活習性。而這種性格也與奧神老闆李蘇頗為神似。當年奧神在CBA是最特立獨行的球隊，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李蘇甚至批評中國籃球的人才培養模式早已落伍，為此曾幾番當眾頂撞籃管中心領導，後來在2004年因為不願讓國青隊徵召孫悅，奧神隊則被中國籃協停賽一季。李蘇則毫不在乎，乾脆宣佈退出中國籃協，奧神將赴美征戰ABA，這種堅持自我不懼他人非議的作派無形中顯然也傳給了孫悅。
當然，孫悅自身也存在很多問題，從體育產業角度而言，其最欠缺的一點就是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真正的職業明星，進而為自己拼配一個專業的形象公關團隊，他甚至連基本的危機公關行為都欠奉。在成名後面對諸多或真或假的負面聲音，他從未發聲迴應過，每次朋友逼著他要求他找媒體澄清，或者相熟媒體主動給他澄清的機會，他都一笑了之：“清者自清，我只在乎我的家人和朋友對我的看法，他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就足夠了。網絡的東西我又不怎麼看，何必自尋煩惱。”時間久了，孫悅的這種淡然態度實在讓人詫異。
或許也正是意識到孫悅這個人從不闢謠也從不迴應負面新聞，所以個別懷揣炒作目的、別有用心的人才會盯上孫悅，盡情藉機炒作，而這隻會進一步讓孫悅的公眾形象妖魔化。無論如何，從職業球星角度出發，孫悅應該在未來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危機公關意識，而本次賽季報銷事件其實就是最好的出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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