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鄰家女孩私定終身,她母親堵門口衝我喊:我女兒要嫁有錢人

與鄰家女孩私定終身,她母親堵門口衝我喊:我女兒要嫁有錢人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王不像 | 禁止轉載

路上來往過客,匆匆忙忙,不知道哪裡才是自己的棲身之所。

1

阿澤十八歲那年,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但當他拿著通知書從鎮子上的郵局回到家時,看到這家徒四壁的情形,一開始那點小興奮立馬蕩然無存,心瞬間涼了半截。

“弟呀!爹媽走得早,我一個人也不容易,要不然過幾天你就來工地上幫我吧?我和劉老闆說說,好歹給你安排個體面的活。咱們哥倆好好幹幾年,攢下點錢,也給你娶一房媳婦兒。這樣我也就對得起咱爸咱媽了。”

哥哥初中都沒讀完,就跑到鎮子上跟著一個老木匠學手藝。學了不到半年,老木匠撒手歸西。但他好歹有些力氣,可以在工地上乾乾苦力什麼的。

阿澤的父母去世時,他剛十歲,他哥哥二十,死因是車禍,肇事者不詳,賠償自然也就沒有了。

後來有人偷偷告訴阿澤的哥哥,說其實就是鎮長的兒子酒駕撞的,只不過是沒人敢管。

在這種偏僻的小山溝裡,有錢有權就和土皇帝一樣。

那天晚上,阿澤的哥哥懷裡揣著一把菜刀,在鎮長家門口貓了半宿,直到後半夜才離開。

阿澤忍住眼淚,說:“哥,我有的是力氣,以後能和你一起養家。”

嫂子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卻一直在一旁抹眼淚。

就這樣,小鎮上多了一個賣力氣的莊稼漢,少了一個畫畫的大學生。

兩年後的某個夜晚,阿澤悄悄起身,在院子中眺望遠方。月光皎潔如白雪,他眼神溫柔似湖水。

他感覺,自己應該離開了。每個渴望出去看一看的年輕人,都會有一種外面有某樣東西在呼喚自己的錯覺。

阿澤也不例外。

2

家裡有兩個勞力,很明顯要比有一個勞力好得多。這兩年下來,嫂子的臉上肉多了不少,哥哥也不用沒日沒夜的奔波與工地和家裡,有了點自己的空閒時間。

阿澤覺得自己可以走了。正好村子裡有一隊即將去遙遠南方打工的漢子,阿澤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去外面看看。

“你要走,哥也不攔著你。是我這個當哥的沒出息,白白耽誤你兩年,讓你讀不成大學。”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兄弟倆湊在一起。哥哥喝得兩眼通紅,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

阿澤雖然沒有喝酒,但也是雙眼通紅,原本這兩年對哥哥微不足道的怨恨也煙消雲散。

“沒耽誤,沒耽誤!”阿澤擼起袖子,滿是得意,“哥,你看看,都是肉!比以前壯多了!”

哥哥喝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地塞給阿澤一個用白布裹好的扁長東西,又迷迷糊糊地給阿澤說了些自己都快要忘記的事情。

嫂子一個人在鍋臺旁,不知道在忙碌什麼。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哥哥沒來。只有嫂子一大早就開始忙碌,給阿澤準備早飯,提醒他東西帶齊了沒有。

阿澤一一回復,臉上有些尷尬。嫂子上衣的袖口處有些磨損。她自從嫁過來,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有時候阿澤也會想,他們哥倆上輩子究竟積下了什麼福,這輩子才會遇到這麼好的嫂子、媳婦兒。

臨上車前,嫂子塞給阿澤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裡面沉甸甸的。

“是雞蛋。”

嫂子有些不好意思:“家裡也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你帶的,這幾個雞蛋你路上吃,補補身體。昨天晚上就煮好了,用鹽水醃過,不容易壞。今早煮的沒往鹽水裡放過,你抓緊吃,還熱乎呢!在外面受了什麼氣,就回來。有哥哥嫂子在,就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這兩年來,阿澤幹了不少力氣活,搬了不少的重東西,但卻感覺沒有什麼東西比手中提著的這袋雞蛋更為沉重。

他扭過頭,一句話不說地上了車,生怕一個控制不住就在嫂子面前嚎啕大哭。

3

一路向南,阿澤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最開始乘坐的拖拉機也變成了長途汽車。阿澤很慶幸,如果坐火車的話,有些東西不見得能帶走呢!

汽車走走停停,遇到服務區,自然會有停車讓人們下去上廁所或是隨便吃些東西的機會。

阿澤感覺自己把這輩子的車都坐完了。就在他感覺再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汽車停在了一個僻靜安逸的村子前。

“你們知道緣分嗎?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就比如說,你路過某個地方的時候,會有這麼一種感覺——我是屬於這裡的。”

這句話是阿澤多年後在酒館的留言牆上用馬克筆寫下的一段文字。

雖然還沒有到村裡同行人打工的去處,但阿澤卻固執地選擇在這裡下了車。任由村中那些叔叔伯伯哥哥兄弟怎麼勸,阿澤只是頭也不回。

這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如此堅持一件事,也是他第一次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他怕一回頭,便再也走不出去了。

後來阿澤才知道,他下車的地方並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小山村,而是挺有名的一處旅遊景點。每年初春暮秋,都會有來自五湖四海的藝術生到這裡採風寫生。

阿澤也喜歡畫畫。以前上學的時候,他也會在課間塗塗畫畫。但那些都是他的塗鴉,他沒好意思讓別人看,也沒人願意看。

剛到村子裡的時候,阿澤舉目無親,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他靠著破書包裡的雞蛋和剩水艱難度日。

當雞蛋見底的時候,他看到了幾張皺巴巴的紅色紙幣。阿澤鼻子一酸,放聲哭了起來。

“哭你個卵!一大清早就在老子門口哭喪,你是死爹死媽還是媳婦兒跟人家跑了?”

阿澤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隨便找個窩就能睡,昨天晚上他睡在了某個刻印店外的柳樹下。

多年以後,阿澤經常感嘆自己年輕時的好運氣,“如果不是那幾天沒下一滴雨,說不定我早就被雨淋死了,還是老天爺瞅著咱可憐,不願意收下我。”

阿澤本來就委屈著,再被刻印的老頭一通罵,這下正好如導火索一般,情緒瞬間失控。

“我爹媽都死了,媳婦兒我也沒有,我還不能哭了啊!”

“我就哭,我哭死你個禿頭的老混蛋……”

老頭沉默不語,只是走進門去,將店門狠狠地關上。待到阿澤的哭聲逐漸小下去,才打開一道門縫,扔出一條灰不拉幾的毛巾。

“爹媽死了不要緊,你還有你自己。沒媳婦兒或是媳婦兒跑了更不用說,再找就是了。”

老頭沒好氣地端出一碗飯,一碟青菜,板著張臉扔到了阿澤面前。

4

阿澤成了制印的學徒,在老頭的店裡忙裡忙外。老頭的開出的條件很苛刻,每天必須五點起床收拾東西,以及準備做早飯。中午可以歇一會兒,晚上要忙到半夜。

唯一的報酬是管吃管住。

這些苦對阿澤來說算不上什麼。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再苦再累他都能堅持。

白天沒事做的時候,阿澤會在院子裡看著老頭刻印。一把把古樸的刻刀在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手中,彷彿有了生命一般。

有幾次,阿澤也說自己要和老頭學學刻印。他總不能頂著一個學徒的帽子,卻什麼都不做啊?

當阿澤和老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頭二話不說,脫了鞋就是打,一邊打,一邊嘴裡還叫嚷著:“這才幾天,就想著欺師滅祖,你個小兔崽子的翅膀硬了是吧?”

這樣的情形,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在平靜的小山村中來上這麼一次。

“我都是他徒弟了,他不教我教誰啊?”阿澤每次捱打總會躲到鄰居家的酒坊裡躲避。

看管酒坊的是鄰居家的大女兒,不過剛剛成年,已經輟了學,在家裡幫父母操勞。她從小在酒坊中長大,還不會走呢,就拿著酒當奶喝了。

父母為了應景,給她取了個乳名,叫“小九”。

小九偷偷從懷裡掏出兩個熱氣騰騰的雞蛋,扔給阿澤,“諾,給你吃的,你吃完就快回去吧!不然會給別人說瞎話的。”

阿澤盯著小九看,小九臉小小的,偏偏一雙大眼睛,清澈的像湖水。

當時阿澤吃些雞蛋,喝著酒,別提心裡有多舒服,記憶中,他一把拽過小九,說了些他自己都記不清的豪言壯語……

5

制印店的老頭還是沒讓阿澤學刻印,這次阿澤學聰明瞭,自己也不開口提這件事。只是每次老頭刻印的時候,他都湊過去一看就是大半天,要不就是對著院子裡的石頭髮呆,腦海裡全是老頭刻印時的動作和手法。

阿澤的日子就這麼平淡地過著。閒來無事的時候,他便會偷偷來到隔壁的小酒館,也不喝酒,只是幫著小九的母親忙裡忙外。

次數多了,客人們一見阿澤來酒館,便笑著打趣:“老闆娘,上門女婿,你家姑爺又來幫忙了。”

每次這種時候,阿澤都會嘿嘿地傻笑。

而小九呢?早就紅著小臉,甩著兩條麻花一樣的辮子跑到沒人的地方去了。

“大中午的吵什麼吵?還我家姑爺,我呸!我女兒怎麼能嫁給這樣的窮光蛋?”

小九媽的嗓門尖細,愛財好面子,最疼自己的兩個姑娘。

“想要娶我家小九啊?少了八抬大轎你別登門!”

每次小九媽翹著蘭花指,指著阿澤罵的時候,阿澤只會把頭低的更低。食客們則紛紛搖頭,感嘆如此水靈秀氣的一個姑娘怎麼就有了這麼一個市儈勢利的媽。

有一次,制印店的老頭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又開始追著阿澤滿院子打。恰巧那天酒館的老闆娘不在,他便又躲到了酒館後面的酒坊裡面。

那天,阿澤抱著小九。小九閉著眼睛,將頭靠在阿澤的肩頭。聞著身旁的清香,阿澤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

他說:“小九我要娶你。”

如果不是小九的頭靠在阿澤的肩膀上,那麼他肯定察覺不到小九輕輕點頭的動作。

如果不是周圍太過安靜,那麼他肯定聽不清小九低聲迴應的“嗯”!

阿澤接著說:“等到那一天,我肯定風風光光地把你娶進門,我發誓!”

酒坊中,酒氣醉人,阿澤與小九都感覺自己快要醉了。迷迷糊糊中,他們好像看到了那一天……

6

但是,阿澤沒能等到那一天。“小九要嫁給村長兒子”的這個消息,就像晴天霹靂一般,讓他久久反應不過來。

他瘋了似地,跑到了隔壁的小酒館門口,但是門緊緊地閉著。起得早的村民告訴他,一大早,小九媽就拉著小九去村長家商量彩禮嫁妝的事情了。

阿澤回到制印店,從自己睡覺的房間裡翻出當初自己離家時哥哥塞給自己的用布裹好的物件,然後來到院子裡,對正躺在椅子上抽菸的老頭磕了三個頭:“多謝師父的養育之恩。您的恩,我以後再報。”

老頭眯著眼睛,沒好氣地說:“文化人就是不一樣,說話就是有水平。你去吧,要是能回來,我教你刻印。”

阿澤再磕三個頭,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朝著村長家走去。

7

隔著老遠,阿澤便聽到了不遠處白牆灰瓦內的喧鬧聲。這一刻他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那麼長的時間都沒有見到小九。

門口有一個醉醺醺的酒鬼,見到阿澤,非要拉著他喝一杯。

“要我說,小九那姑娘實在水靈,跟了村長家那個慫貨,以後可不好過了哦……”

聽到這話,阿澤一把甩開了酒鬼的拉扯,衝進了喧鬧的院子裡。

院子不大,但是小九家沒有親戚,村長家的親戚也少得可憐,不過擺了三四張桌子。

阿澤掃了一圈,沒看到小九。他似一頭髮了怒的野獸,撲向小九的母親。

“小九在哪裡?”

說這話的時候,他咬著牙,揪著小九媽的領口,用力之大,就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了痛楚。

小九媽被嚇得說不上話來,一旁的漢子們已經反應過來,將阿澤架到了一邊。

“我呸!你個窮光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模樣,還惦記小九,你配嗎你?”

村長的兒子是個瘦高的竹竿,剛才阿澤衝進來的時候,他也被嚇傻了,直到現在才怒不可遏地指著阿澤大罵。

多年苦日子積攢下來的一點力氣總算是派上了用場,在阿澤的奮力掙扎下,竟然將那八九個漢子甩開了。而他出門時那在手中被白布包裹的物件也落在了地上。

這一變化讓村長家的竹竿後退了好幾步,看到已經有幾個本家的漢子護在了自己身前,才又惡狠狠地罵道:“你個腌臢玩意兒,你想幹嘛啊你?”

阿澤一皺眉,從地上將那物件撿起來,把裹得嚴嚴實實的白布一層層剝開。

一把小臂長的鋼刀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很多年前,我父母被人撞死了。他們勢力很大,我們惹不起。我哥哥在那家人門口蹲了很久,最後因為怕我還小,沒人照顧,所以才離開。

後來我有了嫂子,我們又有了家。我哥哥有了牽掛,再也做不出這種事,也不讓我做這種事,只說等以後有條件了再打官司。可是這一等就是好多年,這把刀就一直襬在我哥哥睡覺的炕頭上。

後來那一家人出去旅遊,都出車禍死了,我哥哥才把刀收起來。

我出來前,我哥哥告訴我,以後別人把我逼急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再動這刀。我不知道今天算不算把我逼急,但是我要試試你們敢不敢把我逼急!”

阿澤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只是把刀握得很用力。

在場的幾個漢子雖然強壯但是誰也不是不要命的人,而阿澤的態度擺明了就是要拼命。

“阿澤……”

一個聲音響起,小九臉上的妝哭花了。她在屋門口帶笑看著阿澤。

下一刻,她撲到了阿澤的懷中。

8

那天小九媽怒氣衝衝地給了小九兩個耳光,然後摔門而去。而阿澤帶走了小九,周圍沒有一個人動手攔他。

第二天,小九媽將彩禮盡數退回了村長家,不停地罵小九是個不孝女。當村長問及二人下落時,小九媽搖搖頭,說早就連夜私奔了。

村長若有所思,小九媽要是真想攔著兩個人走,以死相逼也不是攔不住。這個老婆子雖說愛財好面子,但更多的還是疼愛兩個女兒,最終也就妥協了。

在通往異鄉的火車上,阿澤不停地向小九講述著故鄉的一切,但當小九問到鋼刀去哪裡了時,阿澤笑了笑。

“如今我有了牽掛,就再也用不到那東西了。”

旁邊的老頭譏諷道:“就這個憨貨,這輩子也就拿拿刻刀的命了。你要是和我以前那些個徒弟一樣,學成了就跑了,我可饒不了你。怎麼說老頭子也要有個抬棺人?”

阿澤沒說什麼只是憨憨地笑著。(原題:《阿澤》,作者:王不像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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