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過你眉目的青蔥 文/鍾紫嬌

依舊是單曲在循環，一杯清水，始終陪伴身側的人與物從來不多，習慣最後成了一種喜歡，日子過得雲淡風輕，偶爾抬頭看看藍天白雲，站在窗邊看看花開，漫長的歲月裡，長成了一個慎言，自持，淡薄，寂涼的女子。

終於在這個青春的末尾學會了驅散陰霾，習慣住在光陰的影子裡閒看落花，如果說，一個人的生活是乏味的，然而，我卻喜歡上這樣的日子，一個人聽歌，閱讀，書寫，逛街，吃飯，小小的世界，似乎再也裝不下另一個身影，不喜歡將就，也沒有一場邂逅，對於情感的事漸漸淡然了，無論是獲而不得，還是遇而不見，都被時光淹沒了，流光固然美好，然而，沒有更多的強求，一個人自導自演著自己的地老天荒。

偶爾會思念，朦朧而潔淨的情愫一直存放在深處不曾割捨，只是沒有再對別人說起你，卻喜歡上聽著同事朋友間談論著他們的相遇與愛情，安靜地微笑去聆聽，然而在別人曾問起有關你故事的時候，我卻否認了你的存在，慢慢地絕口不提你，那些時光，從此被封存起來，你只在我的回憶獨自綻放，往事出落成我與你相遇的最初，我不再在想起你的時候悲傷不止，只是偶爾會輕輕地嘆息，思念在流年的渡口化作一縷青煙，春來，風輕輕一吹，就散了。

漸覺茫然，時常不知道何去何從，因了沒有依靠，所以習慣了一個人去做所有的事，某些時日，孤獨侵蝕了神經，因而哀傷蔓延，些許時日沉澱過後，生活並不因寂寞而虛度，它依舊豐盈，只是在忙碌過後有種繁華散場的感覺，我想，一切都會習慣的，就像當初我習慣沒有你的消息一樣，那些我以為艱澀而苦痛的事，如今一一都走過了，這個世界誰沒有了誰也都一樣繼續生活，不是麼。

閒來看書，偶與同事談起愛看的書籍，心中頓時歡喜，在這個小鎮，習慣清歡寡淡，開始隱藏起自己的心聲，不參與那些高談闊論，不熱衷於他人世界發生的事，有時會與少年們聊天說笑，然而，始終安靜，白天喜歡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看書，偶有煩躁，於是默然不語，或行走，或伏案，看窗外奼紫嫣紅，春光正好，陽光和煦地照在青草上，遠處木棉花開得火紅，藍天下青山更鮮綠了，春意綿綿，綠了時光，紅了青春，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青蔥歲月似乎猶在。

何時開始，沒有了渴望，心如止水般活著，不懂得說那些溫暖的情話，友人熱情邀約去一個集體的聯誼活動，那一刻，我只是靜靜地笑著，沒有言語，心扉被鎖上了，就難以解開了，看著她激動的陳述，眼神裡對愛情熱切的期盼，我反觀自己，鏡子裡的我，眼神空寂，沉靜，沒有了昔日一如既往的深情，青蔥歲月裡該有的都消失了，多年前，我放開了你，卻沒有再放過自己，你看，我身上的青春氣息都隨著你的離開一起被埋葬在那一年的秋天。

如果愛忘了，你會否記得這麼一個女子愛過你。

從來不是被上天眷顧的人，自小被同伴嘲笑著長大，後來的事，越是艱辛，周旋在淚水與苦痛之中，如今生活安穩，記起那些苦，心中依然一陣陣酸澀，那兩年對峙耗光了我所有的忍耐，我永遠也忘不了半夜兩三點咬緊嘴脣在低聲啜泣痛苦，也忘不了對著他們吼著說出的那些難聽的話，然後撕心裂肺地哭著，直到疲憊地睡去，在淚痕未乾的時候又醒來，生活給予的苦，終於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當我以為我的世界只能這樣昏天暗地的時候，卻迎來了曙光，那一刻，我握著電話，聲音哽咽，默默地落淚了，我知道，我累了，無所依傍地跌倒在路上，起不來。

如今日子在平穩過渡，與父母親說起從前，只是輕聲嘆息，父親說，過去的都過去了，我聽著父親的話，站在父親的身後，淚水溢滿了眼眶，於是，學會了珍惜，心懷恩慈地去珍愛著身邊這一切，即便世道依舊艱險，人事斑駁，也要迎著風，一個人堅忍地走下去。

午後的一場大雨，天空烏雲密佈，狂風吹起了我的裙角，站在走廊裡，我捧著書，看雲捲雲舒，聽著呼呼的風聲，心中安然，回頭看見少年們在笑，告訴我看見彩虹了，於是，我站在他們之中，隔著窗，看見東邊映出一道旖旎的彩虹，我嘴角微微地上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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