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光芒下的二號都督：曾對峙武聖關羽，名帥周瑜對他推崇備至

文：刀與筆（作者原創授權）

提起魯肅，許多人腦海中湧現出的是《三國演義》中那個忠厚實誠的文臣形象。而不少三國愛好者會指出，歷史上魯肅的形象並非小說中所描述的那樣窩窩囊囊，他向孫權提出了與北方曹操勢力抗衡的“榻上策”並積極主導了孫劉聯盟（榻上策”可以看作東吳版的“隆中對”），是一位頗具眼光的戰略家和外交家。在多數人的印象中，魯肅無疑是一個文官。但事實上，歷史上的魯肅身上卻沒有多少文士的影子，相反的，魯肅出身武人豪族，頗有俠士氣概。本篇，筆者就將梳理一下魯肅在文學和歷史上的幾種形象，以期全面地展示魯肅其人。

一、文學形象：忠厚實誠的文臣

魯肅的文學形象最廣為人知。在小說《三國演義》中，魯肅給人的整體印象即忠厚。在赤壁之戰中，魯肅盡力調停孫劉兩方，尤其是為諸葛亮提供了許多幫助（如草船借箭時，魯肅私下撥船供諸葛亮使用）。赤壁之戰後，魯肅又為荊州的歸屬問題往來奔走，頗負辛勤。但由於《三國演義》的主旨在於“擁劉貶曹”，所以東吳君臣自然也就成為了配角，魯肅也不例外。赤壁之戰中，魯肅雖然給予了諸葛亮許多幫助，但反應始終慢了半拍，尤其是諸葛亮用計時，魯肅常常被矇在鼓裡，一度“愕然”。而此後，魯肅為了討要荊州更是經常被諸葛亮辯駁得啞口無言，只得空手而歸，完全掩蓋於諸葛亮的光芒之下。不僅是面對諸葛亮，魯肅在面對關羽單刀赴會時也一度失態，以至於“魂不附體”、“如痴似呆”，全然一副膽怯的文官模樣。

小說中，魯肅的形象個性大抵是為了襯托其他人物而刻意塑造和放大的。雖然魯肅在《三國演義》中有時忠厚得接近迂腐，但在筆者看來，小說中的魯肅擅長以詐力取人，其“寬仁長者”以及“實誠人”的作風個性反倒給著力於描繪鬥智的《三國演義》帶來了一抹暖色。

二、文學形象和歷史形象的重合：頗具眼光的戰略家和外交家

魯肅忠厚的形象大抵為小說所塑造，無疑，《三國演義》對魯肅性格的塑造是成功的，使得魯肅成為忠厚的代名詞，也因此，魯肅的其他事蹟雖然在小說中也有體現，但卻容易被人忽視。

小說中，魯肅並非是在赤壁之戰時才出場的。第二十九回，孫策去世後，周瑜即向孫權大力推薦了魯肅，魯肅和孫權見面後徹夜攀談，為孫權鼎足江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小說中這一段對話確有其歷史來源，這就是著名的“榻上策”。通過比對，可以發現小說中對這一段的描述和歷史上的記載基本一致（筆者按：歷史記載上，除了張昭對魯肅的偏見，其餘的小說基本沿用，至於張昭為何會對魯肅存有偏見，下文將論述）。除此之外，小說中魯肅在赤壁之戰前力主孫劉聯盟，後又為荊州事宜往來奔走，實際上都是要極力維護孫劉聯盟，只是文學作品將魯肅忠厚的形象塑造得太成功，故而小說中人們往往忽略了魯肅對於孫劉聯盟的重要作用。而歷史上，魯肅對於促成孫劉聯盟有重要的作用，同時終其一生，都在極力維繫該聯盟（大都督周瑜死後，魯肅代領其職，可見孫權對他看重，故又稱江東二號都督）。

因此，除了文學作品中塑造的忠厚形象，魯肅不論時在文學還是在歷史上，還有戰略家和外交家的身份，只是戰略家和外交家縱橫捭闔的姿態，還是容易讓人將魯肅的形象定義在文臣的框架內。

三、歷史形象：慷慨的武人豪族

說魯肅是武人，相信許多人一時難以接受。小說在塑造魯肅形象時，並未沿用歷史上的相關內容。但實際上，魯肅的歷史形象十分孔武有力（筆者按：在筆者看來，目前三國向的周邊作品中，倒是遊戲《真三國無雙》中魯肅爽朗好漢的形象設定與歷史中魯肅的形象最為接近。），根據《三國志魯肅傳》裴松之注引《吳書》的記載，魯肅“體貌魁奇，少有壯節，好為奇計。天下將亂，乃學擊劍騎射，招聚少年，給其衣食，往來南山中射獵，陰相部勒，講武練兵。”還曾經在帶領族人、部曲避禍江東遭遇州郡兵馬追擊時“又自植盾，引弓射之，矢皆洞貫”，這樣既能糾合武裝，同時又能親自射穿追兵盾牌的，絕非是文弱書生。

此外，在歷史上的單刀赴會中，魯肅始終保持強大的氣場，史載：“（魯）肅邀（關）羽相見，各駐兵馬百步上，但請將軍單刀俱會。肅因責數羽曰：‘國家區區本以土地借卿家者，卿家軍敗遠來，無以為資故也。今已得益州，既無奉還之意，但求三郡，又不從命。’語未究竟，坐有一人曰：‘夫土地者，惟德所在耳，何常之有！’肅厲聲呵之，辭色甚切。羽操刀起謂曰：‘此自國家事，是人何知！’目使之去。”可見，魯肅全程佔據主動，並未像小說中描述的那樣膽小怯懦。而歷史上魯肅之所以底氣十足，大抵也是因為其武人的氣質。

從歷史記載上看，魯肅屬於武人豪族，武人豪族一定程度上都擁有自己的武裝和糧食資源（其他諸如許褚、李典等，也屬於武人豪族）。所以，魯肅家境殷實，故而歷史上有“指囷相贈”的故事，小說中也沿用了這個故事作為周瑜引薦魯肅的緣由之一。同時，魯肅為人慷慨豪爽，仗義疏財，時值天下板蕩，魯肅沒有吝惜手上的財貨，而是“大散財貨，摽賣田地，以賑窮弊結士為務，甚得鄉邑歡心”。歷史上這樣慷慨豪爽的魯肅確實與文學中忠厚實誠的魯肅有所不同。

當然，結合上文的分析，歷史上的魯肅也並非僅僅是一個赳赳武夫，史載，魯肅“雖在軍陳，手不釋卷。又善談論，能屬文辭，思度弘遠，有過人之明”說明魯肅雖然出身武人豪族，但仍能積極學習思考，故而他才能站在宏觀的角度為孫權謀劃“榻上策”同時力主孫劉聯盟，這也是魯肅和其他純粹武人的區別所在。

東吳使臣趙諮在出使曹魏時曾對曹丕說孫權乃“聰明、仁智、雄略之主”，其中“納魯肅於凡品，是其聰也”這裡為何稱魯肅為“凡品”，也是和魯肅武人豪族的身份有關。與社會上層的儒學士族不同，魯肅這類武人豪族雖然擁有武裝和糧食資源，但在聲望和文化上無法得到名士的認證，因此，相對於上品的儒學士族，魯肅這樣的武人豪族只能被稱作“凡品”。這就是為什麼張昭會對魯肅有所輕視的原因（筆者按：實際上，歷史上赤壁之戰孫權、周瑜、魯肅、甘寧等人能夠形成一致意見，大抵也是因為他們的社會階層一致或類似，因此他們有著共同的利益。）。

歷史上的魯肅可以說是文武雙全，而小說為了塑造典型的形象，魯肅被設定為忠厚長者的模樣，雖然也文戲十足，卻也掩蓋了真實的魯肅身為武人爽朗豪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