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政|中美俄戰略三角即將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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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新任總統特朗普上任後一一兌現競選諾言,看上去並不可行的政策都陸續出臺了。接下來,大家都在看,他會不會與俄羅斯總統普京成為鐵桿的哥們呢?幾乎沒有人懷疑,特朗普上臺後,美俄關係會出現較大反彈——甫一上任,雙方就通了電話,確認在中東反恐方面的戰略性合作。

從全球戰略的高度看,中美俄是具有決定性力量的三大國。從20世紀70年代,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祕密訪華,打開中國大門後,影響全球格局的中美蘇戰略三角關係就逐漸成型了。如今,冷戰結束近30年,中美俄三角關係在特朗普上臺後出現了新的轉折點。他對普京示好,無疑會再次激活這個戰略三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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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歷史上的三角關係

當下的中美俄三角關係與20世紀的中美蘇三角關係的最大不同就在於,這是在“多極”時代的三角互動,中俄間的實力和地位已經易位,因此,思維也需要進行革新,否則會產生各種不適應。在對待中俄關系上,尤其需要冷靜和審慎的分析。

稍微回顧一下中國外交的歷程就可以看出,新中國成立後,外交政策的抉擇基本是在美蘇兩國間選擇。這主要源於美蘇冷戰所塑造的國際背景,不僅是中國,當時大多數國家都面臨著同樣的選擇。從理論上說,中國有四種選擇:與蘇結盟、與美結盟、與美蘇都友好、與美蘇都博弈。歷史軌跡顯示,在近半個世紀裡,中國的外交政策幾乎都嘗試了這四種模式和可能性。這至少向我們證明,外交政策的選擇並非命定的,同時,外交政策的抉擇也會關係到內政的方略。

20世紀70年代的戰略三角關係,最重要的一點是打破了中國在外交上的孤立狀態。與蘇聯的結盟解體,尤其是1969年的珍寶島衝突,顯現出中蘇關係的地緣政治博弈。蘇聯成為了當時中國所面臨的最嚴重的地緣政治威脅,中國以一己之力與之對抗並不是好的選擇,只有結束與美國的敵對狀態,才能分解來自北邊的沉重威脅和壓力。

同樣,美國其時也面臨著蘇聯擴張以及越南戰爭帶來的沉重負擔,對於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松而言,通往莫斯科之路要經過北京。中美關係破冰,從而讓中美蘇三角關係得以形成。

三角關係轉動起來後,中國外交有了更大的轉圜空間,就當時而言,在這個三角關係中,美國佔據相對優勢的地位,與中蘇兩國同時保持來往,可以說是處於三角關係的頂端。毛澤東主席不止一次對基辛格表達擔心:“不要站在北京的肩膀上與莫斯科接近。”在三角關係中,中國實力最弱,但並不等於沒有發言權,因為中美關係正常化抵消了蘇聯的戰略優勢,讓美國重新獲得了優勢地位。為此,無論是尼克松還是基辛格都保證不會“背叛”。

中美蘇三角關係之所以是經典,在於中美蘇三國都是大國,都沒有實質結盟,《中蘇友好同盟條約》雖然沒有到期,但已名存實亡。每個國家都有自己比較明確的戰略利益,且這些利益通常與別國不完全重合,因此,國與國之間也沒有明確的敵友關係。三角關係中既存在有限度的博弈和對抗,也存在宏觀層面上的自信和信任,換句話說,每一方都相信其他兩方不會結盟,或者終結這一“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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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關系與無形的三角關係

冷戰結束後,中俄關系發展得比較順利,尤其在最近兩三年間,中俄關系達到戰略性高度。原因在於,中俄關系這一階段的發展處在一個正在重建的三角關係框架中——美國已從超級霸權國降格為三角關係中的強勢一國。從實力和地位看,美國依然具有優勢,但在當下的三角關係中,美國失去了上一輪戰略三角關係中所取得的“關鍵位置”。相形之下,中國則取得了更加舒適的位置,中俄、中美關係都是全球關鍵的雙邊關係,中國未必會採取等距離外交,但保持中美俄戰略三角的穩定才能延續和鞏固兩大核心利益,即安全和發展。

美俄關係在小布什和奧巴馬兩任總統期間幾乎都是“高開低走”,特朗普也可能延續這一模式。美俄關係的“適度”發展才能使中美俄三角關係保持一定的穩定性和靈活性,可以預見,美俄關係在特朗普時代的親密度是有限的。小布什總統上任不久後即遭遇“9·11”,普京當時第一時間打電話關心,更成為美國在阿富汗反恐的親密夥伴,但到了小布什卸任時,美俄關係已進入冷凍狀態。彼時,在黑海沿岸,格魯吉亞戰爭甚至讓美俄關係處於尖銳對立狀態。奧巴馬上臺之初也抱有“重啟”美俄關係的希望。結果呢?美俄關係卻因為烏克蘭問題,幾乎跌到了冷戰結束以來的最低點。

這說明,美俄間在黑海沿岸地區難以化解戰略性對抗。本質上說就是,最近10多年,北約和歐盟的雙重東擴與一個日漸復甦的俄羅斯在黑海地區形成了尖銳的對撞。美國政府對俄羅斯實施了非常嚴厲的制裁,這種地緣和經濟的雙重擠壓是俄羅斯難以承受的。因此,普京近年來在歐亞大陸東西兩端所展開的外交活動,都是以此為背景的。

中俄關系在政治和戰略上非常有溫度,不過經貿合作卻如同冬日暖陽,看上去很耀眼,但是溫度有限。俄羅斯是一個跨歐亞大陸的巨型國家,幅員遼闊賦予俄羅斯充分的戰略和外交回旋空間。在黑海遭遇到美歐的空前壓力,俄自然需要穩定遠東,更需要中國的支撐。而奧巴馬的“亞太再平衡”戰略使中美之間形成G2的可能性下降。由此可見,中俄在歐亞大陸東西兩端都遭到了美國的戰略擠壓,這也是中俄在2016年發表《關於加強全球戰略穩定的聯合聲明》的根本原因。美國的進攻性戰略讓中俄間的距離縮短了,中俄在戰略上的相互支撐,就如當年中美在抵抗蘇聯霸權上存在共同利益。不過,彼時的中美關係和當下的中俄關系還有一些不同:中美關係具有內生性,除了戰略訴求外,還與中國改革開放、富民強國聯繫在一起。

不得不說,過於緊密的中俄關系也會給彼此帶來負擔。比如在烏克蘭問題、歐俄關係問題上,中國需要保持自己的立場和原則;而在朝核問題上,俄羅斯也有所保留。事實上,中美俄三角中,任何雙邊關係的發展都將受到第三方的影響。

可以確定的是,三角關係不會因為特朗普上臺以及與普京關係的改善而毀掉,相反,美俄、中俄關系的性質決定了俄羅斯在三角關係中還處於相對弱勢的地位。美俄間延續了冷戰以來的地緣政治博弈,雖然算不上“新冷戰”,但在黑海一帶的軍事較量不會停歇。歐盟於2016年延長了對俄羅斯的制裁,這也是對特朗普的一種約束,除非美國決定放棄對歐洲的安全承諾,也即放棄北約,否則,美俄關係不會有實質性的改變。

美俄之間是戰略性對抗,而中俄之間是戰略性合作,中美之間的“壓艙石”則是經貿合作。在這個三角關係中,中國處於戰略和經濟的“複合”地位,可以跟美國談談經濟,跟俄羅斯一起維護戰略穩定。相比之下,美國和俄羅斯之間更“單純”一些,從這個角度說,中國處於“關鍵位置”,獲得了三角關係裡的結構性優勢,如果外交政策得當,可以在美俄間扮演中間人的角色,這也相當於肩負起維持戰略三角關係穩定的重任。

(摘自《領導文萃》2017年8月上)

稿件來源:《同舟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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