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過皇帝的“國士”抵不過民國的“流氓”

民國的章太炎是個標準的“國士。”魯迅稱他為“有學問的革命家”,胡適稱他是“清代學術史的押陣大將”。許壽裳說他:“在清代三百年學術史中沒有第二個人,所以稱之為國學大師。”

罵過皇帝的“國士”抵不過民國的“流氓”

他的學生包括魯迅、周作人、黃侃、錢玄同、曹聚仁。大師的弟子都是大師。

1903年,章太炎主筆《蘇報》,倡言革命。他在《駁康有為論革命書》中寫道:“載湉小丑,不辨菽麥”。這個意思就是說,載湉這個小丑,豆子麥子都認不清楚。載湉是誰,愛新覺羅-載湉,正是當時光緒皇帝。侮辱皇帝,按照大清律,是要殺頭的,他照罵。因為是在英租界,最終處以三年監禁。

除了罵皇帝,他還罵總統。袁世凱鎮壓二次革命之後,章覺察袁世凱包藏禍心,於1913年8月進京,欲與袁世凱說理。袁不見,章乃以大勳章作扇墜,至新華門大罵,這都是正史的記載。至於野史,《一士類稿》說,章在窗上、桌上遍寫袁世凱三字,每日以杖痛擊之,稱為“鞭屍”;用不同字體寫滿“袁賊”二字,擲進火堆焚燒時,則大喊大叫:“袁賊燒死矣!”

遂遭袁氏囚禁,關押在龍泉寺。

罵過皇帝的“國士”抵不過民國的“流氓”

章太炎罵袁世凱--發表於《順天時報》

章太炎這麼折騰,老袁也有雅量,袁世凱親自給章太炎定了個“八條優待措施”,規定起居飲食,用款不限,罵人毀物,聽其自便,每月費用五百元。當時頂尖的大學教授月薪也不過四百。不過袁世凱把章太炎一直軟禁,直到袁兩年後暴斃。

罵過皇帝的“國士”抵不過民國的“流氓”

章太炎在民國罵孫中山,罵袁世凱,罵汪精衛,罵吳稚暉。罵得他們個個咬牙切齒。但介於章太炎名氣太大聲望太高,他們都只能忍氣吞聲。

然而就是這位狂氣十足的國學大師、,卻與上海灘的流氓大亨杜月笙建起了“交情,並以自己的如椽巨筆極盡阿諛之能事。

他根據杜月笙的自述“祖先由浙江海寧遷來”,“考證”出“杜之先出於帝堯”,“直系祖先為山陰杜衍”,讓出身寒微、父母雙亡、近族寥落的杜月笙躋身帝王之系、名人之後。

有了章大師的珍貴筆墨,杜月笙頓感身價倍增,他的杜氏祠堂也於1931年無限風光地在故鄉浦東高橋落成。

杜月笙本名杜月生,因生於農曆七月十五得名,章太炎引經據典為其改名杜鏞,號月笙。語出《周禮·太司樂疏》,西方之樂為鏞,東方之樂為笙。得此高雅的名號,杜月笙自然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罵過皇帝的“國士”抵不過民國的“流氓”

據說,兩人交往的原因是,章太炎晚年居住蘇州講學,有一次,居住在上海法租界的章太炎侄兒,與人發生房屋糾紛,

章太炎雖是名滿中華的革命元老與國學大師,但是在只認權勢與金錢的上海租界裡卻是無能為力的,無奈之中只能求助杜月笙。

杜月笙見信後,心中大喜,他正想結交這位名士呢。於是竭盡全力為章太炎侄兒排難解紛。問題解決後,又專程去蘇州拜訪章太炎,藉口是向章報告他調解房屋糾紛的經過與結果。杜月笙在臨告辭前,還悄悄將早準備好的一張兩千銀元的錢莊莊票壓於章宅茶几上的一隻茶杯底下。既給章太炎送了一筆厚禮,又顧全了章的面子。章太炎對杜月笙既感激又敬佩,認為杜月笙講義氣,重禮節,有古豪俠之風。

自此以後,二人開始深交。杜月笙每月都派人給章太炎送錢,接濟章的生活。

當然這段,章的後人並不承認。不過章杜之交,卻是事實。

不得不說,杜月笙真會做人啊!罵過皇帝、罵過總統的人,他能結交。章太炎為他改名,章士釗為他做序。

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 。真不是蓋的,這就是民國的流氓!

袁世凱確有雅量!被人罵成這樣禮待下士,換成老蔣,可能就不一樣了。這是民國的總統。

至於章士釗,還是看看他早年的文章

“今日到南苑,明日到北海,何日再到古長安?嘆黎民膏血全枯,只為一人歌慶有;五十割琉球,六十割臺灣,而今又割東三省,痛赤縣邦圻益蹙,每逢萬壽祝疆無-----1894年,甲午海戰結束,慈禧太后大肆慶60大壽,,章太炎曾撰寫長聯:

“人心之智慧,自競爭而後發生,今日之民智,不必恃他事以開之,而但恃革命以開之。。然則公理之未明,即以革命明之;舊俗之俱在,即以革命去之。革命非天雄、大黃之猛劑,而實補瀉兼備之良藥矣!---1903年《駁康有為論革命書》

關於章太炎,他的弟子魯迅的評價是:

考其生平,以大勳章作扇墜,臨總統府之門,大詬袁世凱的包藏禍心者,並世無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獄,而革命之志,終不屈撓者,並世亦無第二人:這才是先哲的精神,後生的楷模。

這就是民國的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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