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名相、六朝元老蜀中所鑿之湖緣何稱為中國園林孤品和奇蹟

中國古代史 李德裕 宋朝 建築 文物 無巍不至 2018-11-28

成都平原,沃野千里,自秦漢以來,歷朝均視之為天府之國、國之糧倉。成都周邊,更因都江堰水利之福澤,農林漁牧鹽商俱興旺發達。據史料記載,蜀人早在公元前8世紀左右,就在成都東北方形成一處 “繁邑”——成都市新都區新繁鎮(原新繁縣)。最初的繁邑,擁有今天的彭州市和新都區的大部分區域。繁邑地處成都平原腹地,氣候溫和,物產豐富,歷史上被譽為 “天府膏腴”、“川西碧玉”。在這裡,古人為我們留下一處被專家學者譽為“中國園林史上奇蹟”、“唐代古典人文園林之孤本”——東湖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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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成都市驅車至新繁大約半個多小時,在新繁鎮東湖路上,兩頭器宇軒昂的石獅子威武地鎮守著東湖森林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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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公園是川西著名古典園林,它始建於唐代,是中晚唐著名政治家、文學家李德裕任新繁縣令時開鑿,因位於原縣署之東,故稱東湖。後歷代均有培修,至明代荒廢,清代同治年間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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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森林廣場對面便是東湖公園的北大門——懷清門。城門楹聯:西蜀名城人文蔚起,東湖勝蹟景物紛呈。城牆樓閣高懸“望雪樓”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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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望雪樓”的來歷頗有些考究:一說老杜當年窗含西嶺千秋雪的靈感就是登斯樓而觸發的;還有一說更為香豔,一代才女薛濤和時任劍南道西川節度使的東湖開鑿者李德裕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繾綣情事——公元838年,李德裕即將赴京為相。東湖園內,朗月當空,樹影交錯,池水空明,李德裕佇立“望雪樓”上,憑欄南望,一段無果之煙花戀化為《傷孔雀及薛濤》,也許在心裡,他默默把“望雪樓”改作了“望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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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懷清門,迎面是一堵東湖園林景緻的淺浮雕,背面有關於新繁東湖的介紹:目前我國建於唐代並有遺蹟可考的古典人文園林雖然尚存兩處。但是山西新絳縣的絳守居,由於園林主體早已破壞殆盡,只餘少量清代建築和一個水塘,價值已不大。而新繁東湖,經過歷代培修,仍然保存了唐代的全部遺址和部分園林風格,所以被專家稱為唐代園林之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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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11月,我國著名園林學者汪菊淵教授以及朱鈞珍、張孝紀、劉家琪等專家,考察並遊覽了東湖。專家們一致認為:就古典人文園林而言,新繁東湖不僅是四川最早的,而且是全國最早的。新繁東湖是一處具有極高歷史價值和文物價值的古典園林,蘇州、揚州的園林皆晚於此,它能夠保存到今天,是中國園林史上的一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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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清門所在的新繁城牆初建於明正德年間(1506—1521),清乾隆四十四年(1779)重修。20世紀50年代城牆被毀壞,僅存東湖一段土牆,1994年,新繁鎮依據歷史原貌修復。 登上城牆南可俯瞰全園景色,西北可遠眺天彭雪峰。據說此城牆修築與李德裕之相位有關,寓意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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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東西兩端,分別建有文風亭和知稼亭。建於城牆之上的文風亭, 一千多年來,雖幾經廢興,仍盛名不衰,歷代均為川西名人學士雅集吟詩作賦之處,不少膾炙人口的詩詞由此隨風傳誦世間,流芳千古,故曰文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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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公園園內現有亭臺樓閣等清代建築20餘處,掩映於樟楠銀杏古木之下,梅蘭荷菊名花之中,林深徑幽,山水絕佳,風光迤邐,古風盎然,自古便有“古蜀名園”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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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風亭下方,有一大片梅林,林中建有伴梅亭,這是為紀念北宋龍圖閣大學士、新繁鄉賢梅摯而建,寄寓伴梅花而思梅摯之意。 郭沫若曾有詩云:“榕樹樓頭四壁琛,梅公瘴說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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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中樹影扶疏,曲徑通幽,玲瓏剔透的假山,造型疏密有致,如屏風,似門簾,有咫尺山林,步移景異之妙。東南部有一約5m高的土山,是鑿湖取土堆築的假山,狀若蝙蝠偃臥湖畔,名曰“蝠崖”,蝠崖上有亭可望雪山,所以名曰見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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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靈秀的勾氏盤溪上是小巧玲瓏,蜿蜒有趣的九曲橋,小橋的盡頭是一座“城霞閣”,據說站立該處可觀晚霞落日,以及晚霞透過城牆樹隙映照湖面產生的波光霞影,城霞閣亦由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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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如錦水派繁江,孤根擢翠葩分膩。”這是唐宋八大家王安石之父,時任新繁縣令王益所寫《東湖瑞蓮歌》中的一句。臨湖閣樓也因此得名——瑞蓮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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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小橋,迎面便是一汪碧潭,這便是李德裕開鑿的東湖,也稱硯湖。水面雖僅十餘畝,但是小巧別緻、玲瓏精緻,唐代古典園林風貌撲面而來,從中可以明顯看到日本從唐朝模仿學習的園林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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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佔地1.8萬平方米,水面約三分之一。佈局謹嚴,韻味高雅。湖邊高大的古樹上,棲息著很多大型水鳥。遮天蔽日的濃蔭下,蟬嘶鳥鳴,就算酷暑,行走其間,也倍感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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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李堂,初名文饒堂,位於東湖西側,始建於宋代,重建於清同治年間。專為紀念中晚唐六朝元老,中興名相李德裕所建。李德裕(787—850年),字文饒,河北趙縣人,牛李黨爭中李黨領袖。與父親李吉甫同朝為相。歷任翰林學士、浙西觀察使、兵部侍郎、西川節度使、兵部尚書和宰相等職,有削弱藩鎮盤踞勢力、衛邊理財等功績,封衛國公。他先後兩次入川,深受蜀人愛戴。李德裕死後,歷朝歷代都對他評價甚高。李商隱在為《會昌一品集》作序時將其譽為"萬古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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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裕在會昌年間擔任宰相,輔佐唐武宗,開創會昌中興。他的政績主要有:反擊回鶻、平定澤潞、加強相權、抑制宦官、裁汰冗官、儲備物資、禁燬佛教。近代梁啟超甚至將他與管仲、商鞅、諸葛亮、王安石、張居正並列,稱他是中國六大政治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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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祭祀宋代鐵面御史趙抃而修建的清白江樓。趙抃任成都知府察訪民情時,當路過新繁湔水,看見江水清澈見底,便對身邊從者說:為官者要像這江水一樣清白。清白江由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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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江樓背面,是宋代建炎年間(1127—1130)始建的紀念唐宋時期曾在新繁為宦有功於百姓的李德裕、王益、梅摯等三位清官的“三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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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裕,東湖始建者。先後兩次入川,深受蜀人愛戴,所以,又稱東湖公園為唐李衞(衛)公東湖和唐賢勝蹟。王益,字舜良,北宋臨川人,王安石之父,官至尚書都官員外郎,王益為官清廉,深受百姓愛戴。任新繁知縣時在東湖寫下《東湖瑞蓮歌》,對當時當地的讀書風氣有很大的推動。梅摯(995—1059)北宋新繁人,進士,任龍圖閣學士,右諫議大夫等職。勤政愛民,廉潔奉公。其著名的《五瘴說》影響深遠,至今令為官者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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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之西的這座水上船形建築(舫居),構思精巧,裝飾華麗,如江南水鄉江河湖泊中常見的畫舫一般,名之珍珠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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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船邊的東湖碑廊,集中了新繁的清代碑刻26通,大都出於名人名家之手,其中有刻於1883年的《唐李衛公遺像碑》和梅摯《五瘴說》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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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廊北側的詠墨軒,紅牆黛瓦,竹木掩映,紅色的粉壁上鐫刻著李德裕的詩選。現摘錄一首欣賞李公之文采:蓬門常晝掩,竹徑寂無人。鳥起飄鬆霰,麇行動谷榛。應知禽魚侶,合與薜蘿親。遙憶平皋望,溪煙已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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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西岸有座古香古色的祠堂,這是為紀念明末清初新繁鄉賢費密及其祖父、兒子四代一門四世六鄉賢的“四費祠”。費密(1623~1699)明末清初著名學者、詩人和思想家。字此度,號燕峰,四川新繁人,在文學、史學、經學、醫學、教育和書法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後代學者評論說:“蜀中自楊升庵外,唯密著作最富,論說精闢,對後世頗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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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繁自秦漢時便已設置繁縣,1965年才併入新都為鎮。距今已有2700多年的歷史。新繁東湖距今也有1200多年的歷史。漫步園中,青石小徑,茂林修竹,粉牆青瓦,造型輕盈,色調古樸,既有江南園林的秀媚又有川西園林的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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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中建築物有樓、臺、亭、閣、堂、館、廊、軒、榭、橋、舫各式元素,林內大多數百年的參天古木,伴以藤蔓幽篁,且著意配植桃、荷、桂、梅等花卉,四季香豔,美不勝收,更為這古老的園林增添無盡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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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的山水經營非常有特色,自然輕盈,迴環縈繞,沒有刻意雕琢之痕,園中疊石,假山,土丘,城牆共同構成的高低變化、層次豐富的園林空間,整個園林起伏疊嶂,池水環繞曲折,建築沿湖分佈,路徑曲折迂迴,亭閣高低起伏,溪渠縱橫,變化多端,富有情趣,構盡變化之深意,使整個遊覽路線都有山水環繞,營造出幽靜清爽、樸素自然的園林風格和豐富的空間變化,具備我國古典園林幾乎所有的建築形式和表現手法。有唐人所謂的奧如曠如之感。庭院幽深,徜徉其間,似乎可以聽見歷史的迴音,窺見中國古典園林的初韻。可見,新繁東湖公園被譽為唐代園林孤品、古典園林奇蹟的確是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