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已逝,崇陵蕭瑟,珍妃被投井前到底有沒有向“皇爸爸”求饒?

佳人已逝,崇陵蕭瑟,珍妃被投井前到底有沒有向“皇爸爸”求饒?

清德宗愛新覺羅·載湉和珍妃

故宮裡有一口最知名的井,遊人們都知道那是光緒愛妃珍妃被害的地方。

珍妃被慈禧指使太監崔玉貴溺殺在八國聯軍入侵北京之前。那口井,幽森地深埋著清王朝必將亡國的命運。

佳人已逝,崇陵蕭瑟,珍妃被投井前到底有沒有向“皇爸爸”求饒?

故宮博物院 珍妃井

在《清史稿》中,珍妃被害變成了冠冕堂皇的主動“殉節跳井”,末代皇帝溥儀的父親愛新覺羅·載灃認為是珍妃所為殉節,他口中的珍妃非常高傲,絕不會容許太監把自己裹進氈子被接觸“玉體”,也不會容許自己被八國聯軍侵犯失了皇家尊嚴,所以主動一跳得以清白。

這個說法經過考證很有疑點。首先,珍妃在死之前已經不止一次被太監接觸過“玉體”,而且還是極其恥辱的被剝下褲子打了三十大板。

清廷太醫張仲元脈案記載,在光緒二十年十月二十八日,珍妃“人事不醒,周身筋脈顫動”、“惡寒發燒,周身筋脈疼痛”、“抽搐氣閉,牙關緊閉”,明顯是受了重傷的情形。因為賣官鬻爵的行為,珍妃被施以這種"褫衣廷杖"的酷刑(脫去衣服直接打板子)。

慈禧真的是太歹毒了,"褫衣廷杖"這一隻是對大臣施加的刑罰,破天荒用在嬪妃身上。脫去衣服直接打板子,珍妃的“玉體”早就被太監看過了。還談何在井前的矜持?

其次,珍妃因為穿著光緒賞賜的翡翠珍珠串珠袍惹惱了老佛爺,還被廷杖過一次。如此奇恥大辱珍妃都以極強的毅力忍受下來,獨自在冷宮捱了兩年,這麼剛強的女子,又怎麼會害怕太監觸碰自己的“玉體”?她支持光緒維新變法,屬於政治態度鮮明有自己觀點的女子,更不會在八國聯軍入侵時事尚未明朗的時候,軟弱地服從慈禧主動“殉節跳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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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博物院 珍妃井

珍妃在冷宮的時候,據說被限制一天只能上一次廁所,門窗是鎖死的,粗劣的飯菜從僅有的一扇活窗中遞進去,飯菜涼透了,連口暖胃的酒水也很難見到。逢年過節,還要接受老太監代表慈禧的辱罵式訓話,她跪著聽完還要磕頭謝恩。

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並沒有把珍妃逼上絕路,可見毅力。

唐海沂在《我的兩位姑母——珍妃、瑾妃》中寫道, 珍妃思想開朗,性格豪爽,敢做敢當,不畏邪惡。載灃也認為珍妃非常高傲。再結合珍妃在宮裡積極為父親和維新黨人傳遞消息、穿光緒龍袍、女扮男裝照相被慈禧掌嘴等事件,我們可以明顯發現珍妃的性格富有反叛精神。

尤其是珍妃跳井這一段,唐海沂是這樣寫的"給慈禧做過奶孃的趙媽說:臨行前慈禧命人將珍妃從冷宮裡帶了出來,當著光緒皇帝的面,假意要帶珍妃西逃,珍妃表示“國難當頭,我不走,而且皇上也不該離開京師”,與慈禧爭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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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 銀燒藍暖酒壺 故宮博物院藏

另外,在晚清宮女何榮兒口述的《宮女談往錄》中,對生死關頭珍妃的表現記載得更為生動而具體,據說來自崔玉貴口述:

‘’老太后直截了當地說:‘洋人要打進城裡來了。外頭亂糟糟,誰也保不定怎麼樣,萬一受到了汙辱,那就丟盡了皇家的臉,也對不起列祖列宗,你應當明白。’話說得很堅決。老太后下巴揚著,眼連瞧也不瞧珍妃,靜等回話。

珍妃愣了一下說:‘我明白,不曾給祖宗丟人。’

太后說:‘你年輕,容易惹事!我們要避一避,帶你走不方便。’珍妃說:‘您可以避一避,可以留皇上坐鎮京師,維持大局。’

就這幾句話戳了老太后的心窩子了,老太后馬上把臉一翻,大聲呵斥說:‘你死在臨頭,還敢胡說。’

珍妃說:‘我沒有應死的罪!’

老太后說:‘不管你有罪沒罪,也得死!’

珍妃說:‘我要見皇上一面。皇上沒讓我死!’

太后說:‘皇上也救不了你。把她扔到井裡頭去。來人哪!’

就這樣,我和王德環一起連揪帶推,把珍妃推到順貞門內的井裡。珍妃自始至終嚷著要見皇上!最後大聲喊:‘皇上,來世再報恩啦!’”

從這段當事人太監崔玉貴的口述,老宮女的記錄,一個正義凜然不懼強權的珍妃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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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西陵中的崇陵妃園

《晚清宮廷生活》和《故宮博物院週刊.珍妃專號》裡都有其他太監對當時情景的回憶都說珍妃被害前曾哭著喊”皇爸爸”向慈禧求饒,而光緒皇帝就在現場無可奈何。

個人以為,以珍妃的脾氣秉性,遭受過"褫衣廷杖"和掌嘴等奇恥大辱,又被冷宮拘禁兩年受盡折磨,已經看透了慈禧的卑劣歹毒,明知難逃一死又怎會跪地屈膝求饒乞生?那番爭吵才是珍妃對自己人生慘遭不幸的最後控訴!且深明大義,讓毫無國家尊嚴意識的昏聵慈禧太后顏面無存!

光緒皇帝絕不可能在現場,八國聯軍鐵蹄漸近,帝都即將淪陷,清廷人心惶惶之際,慈禧的統治也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若光緒帝在現場肯定會設法搭救珍妃,絕不可能僅僅是軟弱地哭幾聲求求皇爸爸而已!

從光緒皇帝甲午海戰主戰,多次催發軍餉,推行維新變法等事件來看,他是有血性的皇帝,和珍妃恩愛如此怎會見死不救?又怎會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喪盡一個男人的尊嚴?

因此,我覺得晚清宮女何榮兒口述的那段崔玉貴的回憶比較貼近珍妃的個性,更接近真相。有考證,那些回憶珍妃跪地磕頭求饒的太監並不是當時現場服侍慈禧的人,唐姓太監甚至離現場甚遠,所謂回憶真相純屬道聽途說而已。

珍妃年僅25歲遇害,一年後遺體才被從井中撈出。先葬京西田村,後於1913年11月16日珍妃金棺和光緒龍棺同日下葬於清西陵崇陵。一對被政治權謀捆綁陷害的愛侶,生不能長久相伴夜夜同寢,死不能同穴相伴魂魄相依,僅僅是在同一天安葬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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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西陵崇陵妃園 珍妃墓

珍妃的姐姐瑾妃參加了珍妃的遷葬儀式,也為她在故宮裡佈置了一個小靈堂供奉牌位,靈堂懸掛紙匾上書“精衛通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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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珍妃井北側門房 珍妃牌位供奉處

一代璧人,惜哉珍妃。

1928年7月,清東陵被禍國殃民的匪軍盜掘陵墓,據傳慈禧被士兵扒衣凌辱,身後也嚐到了當年珍妃被殘害的滋味。光緒皇帝和瑾妃的陵寢也陸續遭到盜掘。

唯獨珍妃陵墓沒有被盜,不知是否是上天護佑,對珍妃芳年香消玉殞的一絲悲憫......

——晚安菩提,在海邊陪你回望滄海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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