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論壇丨美朝僵局如何解?中朝韓等國專家共論新思路新方法

今年2月底朝美領導人河內會晤後,雙方並未達成一致,朝核問題又陷入僵局,近期甚至愈發緊張。5月4日和9日,朝鮮兩次發射“不明飛行物”,韓國軍方認定9日發射的“不明飛行物”為近程導彈。5月9日,美國司法部宣佈扣押了一艘朝鮮貨船,這是美國首次以違法國際制裁為由扣押朝鮮貨船。

在5月25日下午舉行的“上海論壇2019”高端圓桌“如何重構東北亞格局?”上,來自中國、朝鮮、韓國、日本、俄羅斯和美國的專家學者討論了朝核問題的癥結所在和未來的解決思路,以及東北亞合作和發展等問題。

朝核問題癥結

大多數與會專家都認為,朝美兩國在棄核問題上仍有根本性分歧。美國要求朝鮮“一攬子棄核”,即朝鮮完全棄核之後才能討論其他問題,而朝鮮則希望分階段棄核,在本國安全沒有保障的時候不會輕易放棄。

2月底于越南河內召開的第二次“金特會”未能簽署任何協議,美方和朝方均表示與棄核問題有關。美國總統特朗普稱,雙方沒有達成協議的原因是朝鮮要求美國解除全部制裁,然而卻沒有相應的棄核舉措。

朝鮮外相李勇浩隨後則反駁了這一說法,稱朝方所建議的並非解除所有制裁,而是美國的部分制裁。但是美國要求在拆除寧邊核設施之外再“採取一項措施”,說明美方並沒有準備好接受朝方的提議。

除了棄核分歧之外,半島問題中還存在有許多矛盾。韓國世宗研究所安保戰略室副室長鄭載興在25日的圓桌會上指出,朝美關係中最大的問題是互不信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國際戰略室主任薛力研究員則認為,韓國總統文在寅和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對朝政策在根本上存在衝突。

不僅是朝美雙方,整個東北亞地區的局勢都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這也使得朝核問題的現狀更加複雜。復旦大學朝鮮韓國研究中心主任鄭繼永認為,東北亞安全結構出現顛覆性變化,比如原有的中俄朝-美日韓二元對立結構轉變為多種模式多元並存的架構,各方既有對立又有合作。而且,傳統的軍事性思考方式已經不再適用,現在不再是美國在半島問題上發揮壟斷作用的時代了。

新思路和新方法

面對新的半島和世界局勢,以及朝核問題上的僵局,與會專家也同意,解決朝核問題需要新的思路和新的方法。

針對朝美雙方的棄核問題分歧,朝鮮外務省和平與裁軍研究所副所長宋日赫強調,朝美雙方堅持過去的敵意和思考方式是談不成結果的。朝美雙邊關係必須平等,需要互相尊重。如果美方要求朝方先棄核,朝方是不會同意的。

鄭載興也多次強調“新”的重要性,包括打開新思路、提出新方案、重新思考安全機制等等。針對朝美互不信任的問題,他提出,兩國需要積累信任度。他進一步建議,在寧邊核設施拆除問題上,韓國美國也許可以放鬆制裁。

鄭繼永認為可以以史為鑑。現在的半島是“積極的和平”,而過去是軍事抗衡維持的“消極的和平”。但是,過去“消極的和平”中也有積極的因素,比如朝鮮半島相關各方簽訂的《朝鮮停戰協定》、中朝之間的條約和協議、朝韓之間的協議等,這其中的積極因素可以為現在提供借鑑。

“朝美對話大門沒有關閉,雙方仍在相互要價。”鄭繼永對朝美關係的未來比較樂觀。

雙邊、多邊與經濟發展

近期,圍繞半島問題進行了多次的雙邊會談,並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許多與會專家都認為,朝核問題的解決不僅需要雙邊的談判,也需要多邊的合作。

鄭繼永認為,近期因為雙邊機制對朝核問題的推動較大,因此對過去多邊機制有否定的意見,但這些雙邊推進實質上還是在多邊模式的基礎上達成的,未來仍然需要兩種機制,甚至還可以有“小多邊”或是三邊的方式。

鄭載興也強調,多邊渠道是解決問題的重要途徑。他指出,過去的朝鮮半島是在“維持和平”,而在朝韓領導人2018年會面並發表《板門店宣言》之後,半島的現狀變為了“創造和平”,而這需要周邊國家合作和支持。鄭載興還援引了2005年六方會談達成的“9•19共同聲明”,認為這份聲明提供了很多很好的解決方案。

經濟發展與合作也是朝鮮半島乃至整個東北亞區域的重要議題之一,尤其是在2018年 4月20日召開的朝鮮勞動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後,朝鮮宣佈終止核試驗與洲際彈道導彈發射試驗,集中一切力量進行經濟建設。吉林大學朝鮮韓國研究所所長張慧智將其稱為朝鮮“國家戰略的轉變”。

宋日赫與朝鮮外務省和平與裁軍研究所研究員全民德均在此次圓桌會上提到了朝鮮的經濟政策,表示朝鮮現在需要和平的發展環境。

針對美國對朝鮮實施的制裁,宋日赫承認,制裁目前對朝鮮普通人帶來了影響。但他同時表示,制裁並未達到美國的目的。

朝韓經濟合作也是兩國關係中的重點領域。針對文在寅對朝鮮提出的“新經濟構想”,全民德表示,這一合作構想的前景是非常大的。他說,這既需要韓國以更大的意願來推動,也需要獨立地、不受干涉地進行。

不過薛力指出:“朝鮮半島甚至整個東北亞的經濟合作嚴重受政治和安全因素制約,而這有待於朝核問題取得根本性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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