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狗十三》——狗和貓李玩和她爸爸在宇宙中都不過是無常的顯現'

宇宙 狗十三 物理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 曹保平 杯水車薪儘自然涼 2019-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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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之前腦海中沒有曹保平這個名字,縱使在搜索他的名字並看到一大串頭銜和作品之後,我也並不覺得他過去有多了不起。但是《狗十三》展現出來的深刻與細緻,以及作品呈現出來的對細碎敘事的強力把握,讓這部影片值得一看。

《狗十三》的主角雖然是李玩,故事背景也是生活瑣碎以及城市人群的皸裂關係,甚至拍攝手法都帶有20年前CCTV6家庭影院的味道,但是這部影片的英文名——Einstein and Einstein——點題了。其中一個愛因斯坦是那條狗,另外一個愛因斯坦是那個物理學家。可以簡單地將愛因斯坦·狗理解為生活,愛因斯坦·物理學家理解為生活的本質。生活是實在的,生活的本質是超驗的,影片通過對生活的展現,試圖探究生活的本質。

整部影片從始至終都充滿了不確定性與衝突,但是在不對情節進行細緻考究的前提下,不確定性與衝突的轉折與承續卻很自然,保證了影片的連貫性和可看性,這是之前所提到的“作品呈現出來的對細碎敘事的強力把握”,因為我對電影不是特別瞭解,所以不想多說,我想重點指出的是,這部英文名為Einstein and Einstein的影片,是如何深刻展現出生活的本質。

生活是無常的,因為組成所有生活的個體是無常的,包括這些個體的三觀、願景、慾望、情緒、經驗都是無常的;甚至連身而為人也是無常的,因為每個人都是宇宙塵埃的緣分結合。

在影片中,幾乎每個主要角色都展現出了這種無常,比如李玩對父親有愛、有厭、有愧、有不屑、有尊重、有順從、有反抗;她喜歡狗,也可以不喜歡狗;她可以不接受假的愛因斯坦,也可以愛上假的愛因斯坦;她可以推倒爺爺,也可以心疼爺爺;她喜歡堂姐,也可以愛上堂姐的男友;也可以在堂姐的男友向自己表白的時候,告訴對方她只是需要安慰而已。影片中的每個人,都在各種狀態中變幻,體現出人的複雜性與隨機性,並且一旦有一個人變了,周圍的人都得改變自己以進行應對——這種觸一發而動全身,是真實的生活;這種無常觸發無常的連鎖反應,是生活的本質。

物理學探究的是宇宙本質與規律,即使神如愛因斯坦,也無法探到宇宙本質與規律的終極答案,所以生活的無常並不難理解,因為生活一直都在物理學的範疇內。我越來越不信任生活的穩定性,因為這種幻想會慢慢變成生命的負擔。我看到很多人,有時甚至是我自己,為了維持生活的穩定性,不惜盡全力以對抗,直到這種對抗將生活越搞越糟。打個比方,站在河中央的人,即使看不到河水的最終去向,如果接受這個未知,河水可以平靜地流動;如果站在河中央的人,開始因為這個未知感到恐懼,開始掙扎或是前遊,河水將不再平靜,而人也會力盡而疲——在生活中,接受與承認無常,才會得到平靜。

影片的結尾挺有意思,李玩在路上碰到了一隻貌似愛因斯坦的小狗,堂姐急忙拉著她追上去,李玩即使認出了這就是愛因斯坦,也沒有想要把它再抱起來。這就是以前喜歡的,現在不想要了,但又很難解釋過去為何喜歡得那麼瘋狂。我不羨慕那些愛了一世的故事,也不遺憾那些愛過又分開的故事,因為兩者無非都是無常的呈現,兩者本質上都沒有脫離物理學的範疇。

《狗十三》的主角不是狗,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曹保平沒有選擇貓;《狗十三》說的也不是青春,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曹保平沒有選擇李玩的爸爸作為主視角——狗和貓,李玩和她爸爸,在宇宙中都不過是無常的顯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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