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詩人席勒說過：“推動世界的乃是飢餓與愛情。”而對於郁達夫來說，推動他的卻是文學與愛情。文學是郁達夫唾手可得的東西，愛情是他一生追求的東西。在說到郁達夫的愛情時，就不得不提到這位浪漫多情才子的多角婚姻，這多角婚姻的女主角有兩位，分別是孫荃、王映霞。

圖 | 年輕時的郁達夫

天作地合，生瓜成熟果

郁達夫，原名鬱文，1896年12月7日出生於浙江富陽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1913年，郁達夫赴日本留學，接受了日本開放自由的新式教育。在留學的第四年裡，郁達夫接到家裡的通知，讓他回國處理母親安排的親事，這門親事的女主角便是孫荃。

孫荃原名蘭坡，出生在富陽縣一個頗有資產和地位的書香世家，她家的名聲在方圓數十里內都是數得著的。雖然孫家的名聲遠揚，但是郁達夫是一個留學的新派人物，他自然是不滿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可他卻不敢違背母命，只好老老實實回到富陽。

圖 | 郁達夫與友人

回到富陽後，郁達夫由一位親友領著來到孫家與孫荃見面。剛到孫家，孫荃的父親便與郁達夫在廳堂裡寒暄了幾句。這時候，孫荃出來了，只見她嬌小的身材，面色雖略顯蒼白，卻也白裡透出一些紅暈，一雙大眼睛在她的臉上顯出了些許靈動的模樣。雖然孫荃模樣不錯，但她是個纏小腳的傳統女子，而郁達夫對纏腳這一落後習俗是十分厭惡的。此時，廳堂裡只剩下郁達夫和孫荃兩人，郁達夫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便隨意提起了話頭，說：

“敢問小姐芳名？”

“名蘭坡，字潛媞。”孫荃為人倒是爽快，說起話來大大方方。這反而引起了郁達夫的注意，不知不覺又犯起書呆子的毛病，便問：

“不知出自何典？”

“詩小雅采綠：‘終朝採蘭，不盈一襜。’又詩曰：‘好人媞媞’。”孫荃落落大方地回答。

聽完孫荃的回答後，郁達夫眼睛一亮，心想原以為面前的這位小姐不過是一個纏小腳的鄉下女子，沒想到她還知書識字，才氣不可小覷，於是他的心裡湧現出了一絲好感，對孫荃這位才女起了愛惜和尊敬之意。此時，郁達夫不禁想給孫荃取一個單名，此名即為“荃”，這就是孫荃姓名的由來。在兩人的交談中，孫荃被郁達夫的滿腹才學折服了，心裡也認定了郁達夫。郁達夫對孫荃的印象也不錯，但他還未愛上孫荃。

而郁達夫的母親和孫荃的父親都很想撮合兩位，在兩家的催動下，郁達夫和孫荃很快就訂婚了。訂婚後，郁達夫便返回日本繼續學習了。雖然郁達夫和孫荃沒有感情基礎，但兩人時常吟詩作對，互相通信，相處得還是不錯的。

1920年，郁達夫回國和孫荃完婚，兩人相敬如賓，孫荃還給郁達夫生了一個兒子，兩人的婚後生活雖平淡卻很充實。

1925年4月，郁達夫接孫荃母子到北平居住，他則奔波於上海、杭州、廣州等地，夫妻很少團聚，但過了幾年還算甜蜜的生活。可惜這平淡甜蜜的生活不久後便破碎了，這與一個人有關，此人便是王映霞。

圖 | 郁達夫與孫荃、孩子

熊熊戀火，佳侶初成

1927年，郁達夫登門拜訪老朋友孫百剛。在朋友家裡，他第一次見到了“杭州第一美人”王映霞。僅是看了這一眼，郁達夫就動心了。當日回到家裡，郁達夫還對王映霞念念不忘，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家中的妻兒，忘了曾經平淡甜蜜的生活。郁達夫認定了王映霞就是自己的真愛，於是，他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郁達夫的追求方法就是寫情書。

“為你，我情願把家庭、名譽、地位，甚而至於生命，也可以丟棄，我的愛你，總算是切而且摯了。”

“我從沒有這樣地愛過人，我的愛是無條件的，是可以犧牲一切的，是如猛火電光，非燒盡社會，燒盡自身不可的。”

他寫了許多諸如此類的飽含愛意的情書。面對這樣一個情話滿滿的才子，王映霞是有所動心的，但她還是有顧慮的，她知道郁達夫是個有妻室的人，她不想做小三。王映霞曾經拒絕過，但是郁達夫並不死心，一封封情意綿綿的書信向王映霞砸來。王映霞哪裡抵得過這種攻勢？最終她還是淪陷了，郁達夫也如願抱得美人歸。從此，兩人的戀愛便轟轟烈烈地開始了。兩人熱戀期間，郁達夫寫了無數情書給王映霞，其中較為出名的一首是“朝來風色暗高樓，偕隱名山誓白頭。好事只愁天妒我，為君先買五湖舟”。此時的郁達夫已經拋棄了髮妻孫荃，和她分居了。

1927年6月，郁達夫和王映霞在杭州舉行了婚禮，孫荃知道後，心裡十分悲痛，但卻無可奈何，便回了老家富陽。同年9月，郁達夫將他和王映霞的戀愛過程，編成《日記九種》出版發行，向世人宣告著他們婚姻的美滿與甜蜜，一對佳侶就此誕生。不久，他們的第一個兒子也出生了，夫妻恩愛有加，過著幸福的生活。

圖 | 郁達夫與王映霞

矛盾累積，感情變質

本以為這甜蜜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一場風花雪月終敵不過俗世煙火，郁達夫與王映霞的感情出現了裂痕。兩人之間的矛盾是從喝酒開始的。郁達夫嗜酒，而王映霞卻管束著郁達夫，勸郁達夫戒酒，因為她知道酒能傷神，亦能亂性。郁達夫知道王映霞是為了自己好，因此他滿口答應戒酒。但是，性格原本放蕩不羈的郁達夫卻無法真正做到滴酒不沾，見到酒時哪裡管得住自己？他還是照常喝酒，不管不顧。有一次，郁達夫因為喝酒的問題和王映霞大鬧，一氣之下還離家出走，獨自喝得酩酊大醉，睡在黃浦江碼頭上，身上的錢財全被小偷摸走。望著這樣的丈夫，王映霞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對這段感情產生了失望的情緒。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感情的破口被現實生活一點點撕扯變大。1931年，左聯五位青年作家被國民政府當局殺害，郁達夫也間接受到了警告，不得不去富陽躲避風頭。此時，郁達夫在孫荃那裡住了幾日，王映霞知道後，十分生氣，認為郁達夫還放不下孫荃。從此，郁達夫和王映霞之間的矛盾越積越深。

1936年1月15日，郁達夫受邀去福建教書。此間，王映霞與浙江省教育廳長許紹棣發生了曖昧的關係。許紹棣如同當年的郁達夫一樣，給王映霞寫了一封封的情書。其中的一封情書被郁達夫發現了，郁達夫惱羞成怒，他讓王映霞在自己和許紹棣之間作出選擇，王映霞念著舊情，選擇了郁達夫，跟著他去了新加坡。

雖然王映霞和郁達夫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一些，但彼此心中留下的傷口還未痊癒，郁達夫對王映霞與許紹棣之前的曖昧關係耿耿於懷。1939年，郁達夫將王映霞“背夫偷情”的種種事態公開發表在《大風旬刊》上，至此，兩人關係完全破裂，開始分居。

圖 | 王映霞

勞燕分飛，各自生活

1940年3月，王映霞和郁達夫的婚姻走到了盡頭，這對曾經被豔羨的神仙佳侶最終勞燕分飛。在此之後，郁達夫也有後悔過，後悔與王映霞分手，他的心裡還是有王映霞的，可是天意弄人，時局變遷，郁達夫和王映霞還是有緣無分。

1942年日軍攻佔新加坡前夕，郁達夫渡海逃亡到印尼的蘇門答臘。為了掩護身份，也使家中有人照料，經朋友介紹，郁達夫與華僑女孩何麗有結婚。此後，王映霞也第二次步入了婚姻，在重慶同鍾賢道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而郁達夫的第一任妻子孫荃卻不肯再嫁，她懷著對郁達夫的情，獨自生活。

在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後兩個星期，1945年8月29日晚，幾名日本憲兵突然祕密綁架了郁達夫，並將其槍殺，這位浪漫多情的才子就此隕落。

1978年，孫荃與世長辭。2000年，王映霞病逝於杭州，與鍾賢道合葬於杭州南山公墓。

圖 | 王映霞與鍾賢道

這場才子佳人的多角婚姻就此落下了帷幕。對於郁達夫來說，情感路上戀愛時最甜蜜，結婚後最苦惱，或許求而不得，才不會傷人。

文丨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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