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魯迅小說品讀,解析視角侷限,與虛實遠近的文學藝術技巧運用

​前言:

虛實與遠近,這些我們似乎都是在繪畫作品裡,經常談到的詞彙。而為什麼我們拿來談論小說?談論文學藝術?其實原因在於藝術與藝術之間,往往都有一些共通之處。而作者對於文學藝術的不斷突破,避免重複,不斷的呈現藝術作品的陌生化,是在一種表現方式上的永恆追求。

就算我們不懂繪畫,我們也會在欣賞山水畫的時候,看到作者用留白等藝術技巧,來代替雲彩或者是體現山峰之間的錯落感,用虛與實表現一種距離的遠近。藝術,是需要不斷的突破,不管是情節內容還是表達方式。如同畫家拿著畫筆進行繪畫一樣,同樣一座山,怎麼畫才能表現出不同的視覺美。文學作品怎麼寫,才能寫出不同的文字藝術美,這些都是我們要不斷的探索和學習。

通過魯迅小說品讀,解析視角侷限,與虛實遠近的文學藝術技巧運用

對於文學作品中的藝術處理技巧,我們平時在閱讀的時候,往往能夠感受到其藝術魅力的薰染,但卻無法有意識的進行其歸納和總結,因此也就無法進行有效的繼承和借鑑,並在平時寫作和閱讀的過程中,實現靈活的運用和文本的品讀賞析。如我們在看一些鑑賞家對畫作的鑑定,很多方式是通過“手法”判斷其真假,就是這個道理,這是一種鑑別方式,但最根本的,其實也是一種品讀賞析方式。

敘事視角與讀者的情感代入:

在我們印象中,魯迅的短篇小說很多都是第一人稱的敘事視角,為什麼我們會這樣的認為,應該是因為大部分第一人稱的作品,對我們的影響最大。以至於我們很多人都會把《祝福》中的我,與“咸亨酒店”中的我,以及還有《故鄉》中的我,理解成同一個作者自己。

我相信,這樣理解的人不佔少數,這就是以第一人稱敘事的優勢,一種很強的情感代入方式和表現手法,能使我們很快的進入到故事情節當中,並且感受作者提供給我們的故事,這就像作者給我們寫了一封信,告訴他的人生經歷一樣,會讓我們產生一種生動的閱讀體驗。

沒有哪一種敘事視角,可以如此強烈的表現作者要表達的故事情節,但是,關於這種敘述視角的選擇,有其優點,同樣也有其缺點,對於第一人稱的抒寫,容易寫,但卻不容易些好,我想這個不容易寫好的原因也大致會有幾方面。

敘事的視角侷限:

首先是第一人稱敘事,因為有其強烈的主觀性,在敘事的內容上,就很難把握其對主觀性的敘事內容的選擇。比如作品中的你是多大年齡?什麼身份?這背後都有著對應的不同內容,比如我前幾天講的《呼蘭河傳》,蕭紅用的就是第一人稱抒寫了一個自己童年的故事,在這裡,作者用了第一人稱,就要有一個年齡和身份的交代,這種年齡與身份的特徵必須符合你敘事內容的選擇上。

通過魯迅小說品讀,解析視角侷限,與虛實遠近的文學藝術技巧運用

因此我們在蕭紅這部作品裡,看到的是一個小孩子眼裡的光景,只有快樂,只有活潑,只有一種兒童眼中的世界,尤其在小團圓媳婦這一段內容裡,就能看到,我們成人眼中的悲劇,在兒童眼中是被淡化的,如果兒童眼中,出現成人的價值判斷和利害判斷情節內容,那這樣的作品也就失去了其藝術價值。

其二,這種視角的寫作,必須做到限知的處理。因為一個人的主觀視野是有限的,作者只能通過第一人稱的主觀視野進行聚焦,這種內視角的情節提供,是極其狹窄而有限的,如果你看到的太多,提供給讀者的太多信息,就會讓人覺得故事不真實。

比如在《孔乙己》中,如果作者寫“我”看到孔乙己怎麼被打,怎麼盜書,這顯然不符合情節,和現實情節邏輯,不符合人物的身份特徵。因此第一人稱的限知視角敘事,如果不像蕭紅那樣寫《呼蘭河傳》時採用完全的視角限知處理,就往往需要配合隱含敘述者的全知視角敘事方式,這種對敘事的要求就會高很多,平衡不好,就失去了第一人稱的情感代入優點。

就算這些我們都做好了,也會出現藝術瑕疵,這就像畫畫一樣,會出現一種現象,如果你畫出的畫,就像照相機照出來的一樣,事無鉅細,這樣的作品就算有藝術價值,也是有限的,它因此而不具有一種藝術的突破性,和陌生化特徵。

虛實遠近技巧如何突破視角侷限:

這種陌生化背後不是一種客觀的真實,而是一種主觀的真實體現。直白一點,就是當你畫出和照相機照出一樣的圖畫時,你的主體個性就消失了,你的主觀情感和藝術特徵就消失了,藝術的價值也就隨之消失了,剩下的只能是技術而不是藝術。

以此我們不得不把這種虛實與遠近的書寫手法,運用於藝術創作之中,來體現一種獨特的藝術體驗,在繪畫裡就有了一種變化無窮的層次感,以及這種層次感帶來的無限聯想的視覺傳遞。在文字藝術裡,同樣也會表現出一種真實背後的藝術追求,即平衡了情節和內容的真實,又表現出了不同視角和情節的呈現,凸顯層次,每一個層次之間,其實就是夾雜著虛實和遠近的藝術處理。

通過魯迅小說品讀,解析視角侷限,與虛實遠近的文學藝術技巧運用

在魯迅的小說中,作者通過一個獨特的虛實與遠近的處理,那就是對於“流言”的呈現貫穿,我們在《孔乙己》小說裡,在《藥》的小說裡,都有多個人出現的場景,來進行內容的不同視角展示,在咸亨酒店,我們看到作者有多次的寫別人說,或者聽別人說,大家看原文:

人家背地裡議論,孔乙己原來也讀過書,但終於沒有進學,又不會營生……一個喝酒的人說道,他怎麼會來?……他打折了腿了。掌櫃說,哦,他總仍舊是偷(孔乙己)。

這樣,我們看到,即保留了這種第一人稱的合理視角限制,對提供信息的“度”的平衡掌握,又在不同的人群中獲得了不同的差異化信息,滿足了讀者的閱讀期待,和豐富了人物的立體形象。這些關係角色的內容,通過“我”之外的人獲得,這就是拉遠了藝術上的審美距離,避免因通過全知視角獲得的那種鉅細的描寫,而消失了留白和虛實的層次夾雜,最終也就沒有了審美距離。

同時這種審美的距離,又迎合了作者對孔乙己,身處一種冷漠的環境中的塑造和揭示。這種敘述技巧也同樣的在《藥》和《祝福》裡可以看到,在《祝福》裡我們看到作者把祥林嫂死的信息也是通過別人來傳遞給讀者的。而在《藥》這篇小說中,我們看到,雖然有三個主要場景,但所有的信息,基本都是在茶館裡獲得,獲得的方式也是通過不同的人進行了傳遞。

通過魯迅小說品讀,解析視角侷限,與虛實遠近的文學藝術技巧運用

先不討論其藝術價值,在情感代入的距離感,《藥》就沒有《祝福》《孔乙己》直接,因為《藥》本身就是第三人稱的敘述,但作者也是進行了對視角限知處理,用茶館裡人的交談語言,進行了情節信息的補充,補充之前情節的一些讀者的閱讀期待。這在藝術上,我們都可以稱之為虛實與遠近的藝術處理。

結束語:

對於虛實遠近的寫作技巧,如何來融入文學作品中,與其他敘事方式完成一種彼此互補,融合穿插,從而實現文字表達上的藝術化層次感,我們通過這些作品,就可以對其有一個大致的瞭解和認識。這些不僅僅適應於我們寫作愛好者,進行書寫的參考學習;也同樣適應於我們的閱讀愛好者,所進行的賞析閱讀過程。

文: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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