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加索對張大千說,論藝術你們中國是第一,來巴黎學什麼畫啊?咱國畫到底美在哪?

藝術 國畫 畢加索 張大千 花小藤 2017-06-24

畢加索曾對張大千說,在這個世界上談藝術,第一是你們中國!第二是日本,而日本藝術又源於你們中國,第三非洲黑人有藝術。白種人根本無藝術!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中國人來巴黎學藝術!這不是捨本逐末嗎?

那,中國畫美在哪?

美在氣韻、風骨和意境。

較之西方繪畫各式各樣、變化流轉的畫派,中國畫始終清淡如一。

中國畫大致可分為人物畫、山水畫和寫意花鳥畫三大類。

最能見風致的,是後兩種。

比如王維和黃公望的水墨山水畫、王希孟的青綠山水畫。

比如徐渭、八大山人、山濤的花鳥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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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 蘭花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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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韻

氣韻是個神奇的東西。

你講不出來,但能感覺到。

比如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青綠山水,金碧輝煌。

很難想象出自一個18歲少年之筆。

他把江山畫得如此氣韻生動,大氣恢弘,壯美,讓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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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江山圖

很遺憾,《千里江山圖》真跡沒見過,但有人見過,我引他評論:

“在故宮見到《千里江山圖》真跡。

青綠山水竟可以如此魅麗,王希孟不但層層厚塗,而且用白粉提亮,簡直是在畫油畫。

年代久遠,絹上的礦物色已作粉狀,藍色脫落,露出底下的白,更其美得斑駁。

那美麗的藍色據說來自波斯,王希孟塗得那樣厚,好像不要辜負了這般美麗的藍色似的,又好像為了畫出岩石的物質感,畫出陽光點亮的垂柳、竹林和草地,畫出日照千山的光輝——古人和我們一樣,被光感動,用彩色畫出光,讚美光。

天空顏色上深下淺,空間更其遼遠。”

陳丹青曾專開一講,講《千里江山圖》,聽得我熱血澎湃。

講座末尾,給予了王希孟神一般的評價:

“十八歲乾的事,多半是不自知的。他好也好在不自知。照西洋人的說法,那是上帝讓他幹了這件事。”

有興趣的,可以關注故宮今年的展覽,2017年可能會在8月展出。

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就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少了金碧輝煌,多了恬淡自然。

江山還是那座江山,氣韻卻是兩種氣韻。

筆意蒼簡、雄逸,把江南秀麗的山川描繪得寧靜淡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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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圖

這幅畫,黃公望雖然以其熟悉的富春江景色為母題,但採用的是一種即興、自由的方式來流露感情。顯然畫上山水不是實景的再現,而是畫家心靈和自然合一的形態,意在表達出一種超然脫俗的精神。

作品藏於臺北故宮博物院,去臺灣的朋友,不要錯過。

這就是風韻,你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你能描繪,但你很難解析。

風骨

風骨折射的就是一種品格。

文人講風骨。有風骨,才有調調。

比如王冕的《墨梅》,濃墨點蕊,挺拔有力,極富生氣。畫上那首詩更漂亮:

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

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

你會覺得,梅花就是他這個人:

我根本就不要別人誇我好顏色,我只求把我的清香之氣,佈滿乾坤。

梅花就是王冕嘛。

這就是風骨,我畫的是梅花,清高孤寂,但我表達的卻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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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冕 墨梅

再比如,徐渭的《墨葡萄》。

徐渭是個類似梵高的人物,瘋狂,用利斧擊頭,用長釘釘耳,用鐵錘擊下體,用鐵叉殺妻。但進入迷狂瘋癲狀態後,畫作卻極佳。

這是不是個規律,一旦脫離世俗和功利,進入迷失,藝術才算是真正的藝術?

藝術要表達的,是非功利的、另一個隱藏的自我,或另一種與世隔絕的純真與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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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 墨葡萄

徐渭畫了好多幅《墨葡萄》,但只有在這幅作品上,題了一首詩:

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

筆底明珠無處賣,閒拋閒擲野藤中。

意思是說:

落拓半生,一事無成,如今已是個老頭。獨自站在書齋前,發出內心不平的呼嘯。

筆下的葡萄多像粒粒明珠,(明珠即珠璣,有學問之意),可惜啊,學問沒人要,賣不出去。只好扔在野外的葡萄藤上了。

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詩人、畫家的這種明珠被拋的情感,就躍然紙上了。

徐渭的墨葡萄也是畫的自己,表達的自己。

他另一幅《榴石圖》也是一樣。

照中國民俗,石榴是對多子多孫的企盼,但徐渭卻又一次用它表達了懷才不遇的情感。

怎麼表達,畫作無法表達,需要再次藉助詩:

山深熟石榴,向日便開口。

深山少人收,顆顆明珠走。

很明顯,用石榴喻明珠,用明珠喻才華。石榴裂開啦,但沒人去收穫它,只好落在荒野裡。

《榴石圖》構圖和用墨上,都堪稱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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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石圖

水墨渲染破殼,信筆點出榴籽,乾溼濃淡層次豐富。

開口向上的形態簡逸傳神。枝條以正鋒行筆,從上向下運行,筆道由粗變細,在瘦筆中又蘊含破筆與斷筆,形成筆斷意連、無限伸展的走勢。

就是我們所說的美感。

不俗氣,不堆砌,就是簡單的一顆石榴,卻極為大氣。

再比如,我最愛的朱耷的作品。

他的所有作品,都與眾不同,你只需一眼,就知道這是他的畫。

這就是區別,就是能耐。

朱耷畫花鳥魚蟲,就不是普通畫家筆下活潑靈動的花鳥魚蟲。

而是帶著情緒的花鳥魚蟲。

或憤恨,或清高,或不屑,或孤冷。

儼然就是文人的一副傲骨,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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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耷的《鳥石》,就是畫以青眼看人的鳥。這隻鳥不漂亮,沒有豔麗的羽毛,可愛的神采,不可愛,不靈動。

相反,它醜陋,怒視著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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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 鳥石圖

這其實是朱耷自己的真實寫照,是他的風骨。

他是大明王朝的後裔,有自己的民族氣節和文人風骨。

大清統治期間,他隱居、閉關、拒客,不屑於滅族的人同流合汙,不屑於世人打交道,骨子裡有憤恨,有不滿,有不妥協。

正是這份不妥協,成就了獨一無二的朱耷,獨一無二的醜鳥。

愛極了這隻醜鳥。

意境

1956年,畢加索曾對張大千說,真不明白你們中國人幹嗎要來巴黎學畫畫,真正的藝術只存在於三個地方,第一是你們中國,第二是日本,而日本藝術也起源於中國,第三是黑人藝術。除此之外,白種人根本無藝術,不懂藝術!歐洲哪有什麼藝術?

他十分欽佩齊白石畫的魚,畫面中明明沒有水,但卻彷彿看到了滿紙的水,盈盈地流動著,魚兒在裡面歡騰著。

這種“以無襯有”的畫法,實在精妙絕倫,完全不是西方寫實主義能領悟得了的。

不錯,國畫就是講“不似之似”。

不能不像,也不能太像。

不像,就不是繪畫了。

太像,就顯得“匠氣”了,而這正是國畫最鄙視的。

國畫講意境。

比如王維的山水畫,較之西方山水畫的形象生動,偏清淡渺遠。

畫中的樵夫、路人,皆是隱逸的高士。即或是販夫走卒,也“衣冠軒昂,意態閒雅”。

因為中國的山水畫要表現的不僅是客觀山川的面貌,而是君子可望、可行、可居的理想隱居之所,是高雅之地。

這樣的山水,雖然較之西方畫的濃豔或抽象,顯得清淡甚至無趣,但它卻隱藏著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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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 山水畫

這樣的山水,更像是一個有生命的人。

郭熙說:“山以水為血脈,以草木為毛髮,以煙雲為神彩,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華,得煙雲而秀媚。水以山為面,以亭榭為眉目,以漁釣為精神,故水得山而媚,得亭榭而明快,得漁釣而曠落。”

可見,欣賞中國的山水畫,看的是意境,意趣,看的是那些藏起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