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蹭吃蹭喝到保時捷911,滾圈網紅飛飛是大王的反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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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鴻飛,音樂人,《奇葩說》辯手,段子手,國內早期搖滾樂手之一,現擔任樂隊龍神道鍵盤,曾為許巍、譚維維等擔任製作人。參加《奇葩說》後迅速走紅,頻繁出現在各種綜藝節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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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臧鴻飛人脈極廣,每次提及,身邊都會有幾個朋友和他認識,臧鴻飛好像認識全世界的人。

臧鴻飛從小喜歡音樂,93年和一群朋友組成了「紅桃5」樂隊,擔任鍵盤手。此後的二十多年裡,他成了圈內著名的「活兒王」,合作過的音樂人包括許巍、鄭鈞、何勇、張楚、謝天笑,他自己的樂隊「龍神道」是中國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雷鬼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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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滾圈老炮卻直到中年才依靠在一檔綜藝中的奇葩表現火起來。臧鴻飛的生活發生了可以想見的巨大變化,各路小年輕以自己能拐著彎認識臧鴻飛為榮。但他跟我說,其實自己是個非常被動社交的人,從不主動組局,從不張羅約朋友,也很少去酒吧、livehouse等娛樂場所,因為他從十幾歲起就長在那些地方,過了這麼多年,從裡面也得不到什麼快樂了。

大多數時間裡,臧鴻飛的生活基本是靜態的。熱愛散步,很少抽菸,就算睡得晚也是在家看看電視或者玩遊戲,並不像鏡頭前那麼「躁」。他說自己身體弱,最近經常會覺得累。大概只有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你才會想起來,他其實已經是個41歲的男人了。

第四季《奇葩說》結束後不到半年,飛飛變得越來越忙。他以一個憤怒、有點結巴,但講話搞笑真誠的中年搖滾樂手的形象,出現在各種年輕人扎堆的綜藝節目中。他家裡的音樂製作間已經闢出一半來改成了衣帽間,裡面掛滿了各種他為綜藝節目錄制添置的衣物,旁邊還放著兩個旅行箱,方便他頻繁出差時收拾行李。這個曾經苦過很多年才從地下走到地上來的搖滾樂手,在我們此次拍攝中,已經非常熟練於給自己找機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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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國慶長假,飛飛沒給自己安排任何工作,休了一個完整的假期。其間一個偶然,我曾在朋友的微信裡聽到他的聲音。他正在一個叫做「走,王者榮耀去」的群裡詢問玩「吃雞」(《絕地求生》)的電腦配置,那個群的一百多人裡大多數都是網紅和主播,聽說他偶爾還會在裡面逗逗姑娘。

知乎上一個關於「如何評價臧鴻飛」的問題裡,兩個高票回答都用同一句話詮釋了他們眼中的臧鴻飛——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大概之所以有那麼多人喜歡這個扎著髒辮、激動時結巴的男人,正是因為他以一種從不輕易妥協,也不隨便裝逼的方式成為了我們的「中年同齡人」。

自 述| 臧 鴻 飛 |▼

我現在一個月的收入頂以前一年

我叫臧鴻飛,今年41歲。我的名字是姥爺給起的,鴻是大雁的意思,就是想展翅高飛什麼的,但其實你該能展翅高飛的人叫李建國也能展翅高飛。

我現在錄綜藝節目比做搖滾樂掙的錢根本不是一個量級了,怎麼說呢,就是一個月可能是以前一年的收入。今年我爸病了做手術,我馬上就把錢付上了,住最好的病房或者治療,我可以cover(承擔)這個費用。但如果去年夏天的話,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辦。

其實上《奇葩說》前他們就一直在找我,找了我四次,我前三次都拒絕了。我特別不能接受站在那兒被別人評價,我特別在意。我其實內心有特別驕傲或者特別容易受傷的面,所以我不太想站在那兒讓別人評價我,我說謝謝老師什麼的,或者說我在這兒受到多少啟發什麼的。很少有人能啟發我,我都這個年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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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還是冷靜地分析了一下當時的狀況。我當時有八十萬粉絲,在搖滾圈算比較多,但是在整個娛樂圈算比較小。我那個時候想談一個投資做綜藝節目比較困難,因為你還沒有到投資人的視線中去。而且我覺得我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再快速積累粉絲了,就是沒有辦法了,你必須衝出舒適區。

我很少逼自己去舒適區之外,這個月,不是吹牛,我還推了一個給我錢很多的一個節目。它需要演小品,所以我還是跟他說算了。除了萬不得已,我不會把自己逼到心理的舒適區之外,《奇葩說》是這幾年來唯一的一次。不過還是值得。

我今年能有工作室,有這麼好的合作伙伴願意跟我合作,也是(因為)他們很多人在《奇葩說》被感動,或者被逗笑。而且我的影響力還是呈一個幾何倍上漲,包括今年能掙多少錢也都是在我預想之內。哈哈,其實超出了,但是我想謙虛一點。

以前苦了太多年了,有錢之後什麼都想買

我也苦過,包括在朋友家住,包括去幹活被轟出來,兩次吧,我記憶都特別深刻。一次在人大,一次在西直門,就是唱到一半,人家說你走吧什麼的。你知道彈鍵盤的人拿的東西特別多,大包小包的被人轟出來,就覺得自己特慘。

還有一次,我在路上走,碰見我一個小學同學,他經濟條件比較好,我看見他我還挺親的,因為小學在一塊六年。我說你好,他說我還以為你死了。然後我說好,我就走了。後來特別多年以後,去年他通過別人要我的電話,然後我還挺感慨的,我沒給他,我發了一條特別長的微博,我說從你跟我說,我還以為你死了的那一天起,我就覺得你不是我朋友,所以我以後也不會跟你再聯繫。

然後有一段時間我還老在街上擺攤賣CD。就跟現在這些擺攤的人一樣,有人突然跑你就也跑,反正你看到有人跑你就跑,可能是城管來了,或者是警察來抄什麼,就抱著CD跑。我在白石橋、新街口、人大、五道口都擺過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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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了太多年,現在有錢了之後,我就什麼都想買。我特別愛扔東西,一年扔一兩次。就是外面那種綠的大垃圾桶一兩桶吧,衣服什麼都有。我扔東西就是因為買了很多東西,過一段時間發現沒什麼用。前兩天有個朋友剛拿走了可能有十件襯衫吧,從我這兒。

我其實完全不懂(奢侈品),也不太喜歡,我更喜歡一些街頭品牌,更適合我的形象。但是我老買奢侈品就是買著玩兒。而且挺有意思的,我的樣子在國外一些奢侈品店,他們都覺得我肯定不是買這個的人,都沒有人接待我。在巴黎也是,後來在東京也是。有時候你身上穿的奢侈品越多,你在奢侈品店就突然得到了特別好的服務。他們看我拿一些特別貴的東西,他們會給你喝茶,然後給你點心,然後一套一套給你拿著看什麼的。有時候我覺得挺可笑的,挺好玩的。其實我沒有多有錢,但是我真是花了一部分收入在治療自己,治療過去那些沒有地方住走在街上的日子。所以有的時候有些朋友說我掙了多少多少錢,或者說我特別招搖,我覺得他們還是不夠了解我。

我不能鼓勵年輕人像我這樣活,我這樣活著能成功機率非常小

其實沒多少人有機會在遇到好多挫折之後,突然有一天真的就靠自己,靠自己喜歡的這東西過好,然後對生活說去你媽的。所以其實不能鼓勵年輕人像我這樣活,像我這樣活著能成功的機率非常小,大多數人都會後來結局不太好。你看整個搖滾圈所有人,其實過得不好的人佔大多數,而且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複製。

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我能認識到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就是清晰地知道你的優缺點,你的音樂水平是什麼樣,或者你說話的水平是什麼樣。你比每個人你的優點在哪,你的缺點在哪,你應該用哪一面,應該去展現哪一面,在這些人裡你的哪一面比別人哪一面強。我是特別能清晰評價自己的,我對自己的認識是別人做不到的,人特別容易要不然就是看輕自己,要不然就是過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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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一點,我不是傷害年輕人,當代年輕人特別自信,覺得自己行,但我覺得當代年輕人不行。不管是對於世界的認知,還是對於個人的追求,還是知道這個世界的邊界在哪,這些方面我覺得當代年輕人都不太行。

我前兩天看到一個小時候的朋友,我那個朋友這兩年過得不太好,現在去美國了,在拉斯維加斯欠了好多賭債。我最後一次碰見他,他說了一句話讓我特別感慨,我覺得我們70後就是行。他透支了特別多信用卡,我說你丫最近怎麼又透支信用卡了,他說我去看平克弗洛伊德最後一次巡演。他說如果這次再不看,平克弗洛伊德可能就再也不演出了。當時我特別感慨,他前兩天欠了那麼多錢,那麼好賭,完全是社會人,就跟音樂沒關係,可是他透支信用卡,飛到羅馬去看平克弗洛伊德最後一次巡演,這就是70後。

我以後可能能成為一個像北野武那樣的類型演員

我今年剛得了一個獎,叫最佳社交網絡音樂人,就是說最愛上網的人。我覺得中國的搖滾樂隊或者中國音樂家都太忽視傳播方式,我比他們更早認識到了這點,所以我成為了既得利益者。這是槍和子彈的問題,一個是目的,一個是手段,其實手段沒有目的重要。

現在也有好多音樂圈的朋友不把我當音樂人了。可能以前會找我的人也不會找我了,人也知道找我也不會去。他們覺得反正你已經那麼忙了,反正你現在那麼貴。我編曲在國內算是最貴的,演奏也是拿到一線價格,幾乎沒有什麼人比我價格高,畢竟在這行業20多年。我現在也在做一些歌,但是是以一個新的方式,完全以我自己為主導的方式在做,然後可能也會跟別的藝人合作,我前一陣我還給許巍和譚維維做了製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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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管是說話還是彈琴,我都可以接受,就看什麼事能娛樂我。當然音樂一直會做,搖滾樂能給你的一些東西什麼其他都給不了。那種底下有成千上萬人跟著你唱歌,當時多巴胺分泌那個感覺,你看到那麼多人一起跳的感覺,你做電影明星,你做綜藝明星,你幹什麼都無法給你那個瞬間。

這段日子公司讓我學表演,我學了一節課,差點累死。因為我們公司是有很多每年投拍的劇、電影什麼的,我可能能成為一個像北野武那樣的類型演員,但是成為不了他們想要的那種全能型演什麼像什麼的,我也比較懶。

我不怎麼跟同齡人一起玩,也不想要小孩,我就想活得自私點

你看我這幾年走的路都是我要去這個,去這個,我能做成什麼樣,後面我的公司要怎麼做,或者我的音樂要做成什麼樣,大概都在我意料中。但是我在生活中還是會因為一些小事不高興或者是難過,會跟很多人賭氣什麼,心眼特別小,就像小孩。

我也不怎麼跟同齡人在一起玩,最近幾年認識的朋友都沒有我這個年紀的。我同學那些人現在在企業裡都是不小的頭了,二婚都結完了。我畢竟已經40多歲了,可能再活20年,結婚和生小孩這些事我也都不想再接觸了,我就想活得自私點,我不想為一個人付出那麼多。因為你要是要一個小孩,你必須要照顧他,我不想再分散精力去愛別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活成了這樣,也不是刻意的。這種生活方式帶來的好的壞的都非常多。我覺得我這輩子接受的東西比別人多太多了,不管是美的、醜的、善的、惡的或者信息量,比別人多了特別多。所以不管好壞吧,也算挺豐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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